第一章 放牧少年
“哞~~”天色已近黃昏
近處一聲黃牛的嘶吼叫醒了在一棵大榕樹下淺睡的少年。
背靠着樹的少年緩緩從睡眠中清醒,他抬眸看着己來到身前的老黃牛。
黃牛略顯老態,卻無疲憊之色,此時正悠哉悠哉的看着少年,嘴中還正在咀嚼着綠的有點反光的青草,有些混濁的老眼倒映着少年有些許無神與無奈的淡金雙眸。
“唉,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叫個什麼,要是今個老爺對你這頭老牛起了興趣,叫伙夫給你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到時候你連“哼哼”的力氣都沒有,我可告訴你,牛二對你的小白可是眼饞很久了,你要是蹬腿走了,可隨了它的意,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多去與你那“小白”纏綿”
少年看着這老牛還在直視着他的眼神,一邊看一邊咀嚼着青草,很顯然這波感人肺腑之言算是聾子前面彈東風破——知其情不知其意了。
“唉”又是一聲輕嘆,少年伸手把老牛因為過乎蒼老而從嘴中掉落下在小腿上的草渣撫去。
少年背靠着榕樹緩緩直起腰,視線略過老黃牛牛角,看向了被“斬了腰”的草,轉頭又盯着不知飽腹為何物的牛群,再次無奈的搖搖頭。
少年將目光轉回老黃牛,輕聲道了句:“走吧!日落黃山頭,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常言道,老馬識途,這牛老了倒也能通曉些許人言,但僅僅也只是些許罷了。
那老牛聞言,甩了甩大腦袋瓜子,向著不遠處的牛群嘶吼了一聲。
“哞~”
聽聞來自“頭領”的嘶吼,這群牛倒也是聽話,井然有序的眼着這個老黃牛前行。
“走吧”
少年指向一條已經被踩的有些破爛的羊腸小道,說完便與老牛並肩而行。
這少年郎卻倒也真不負年少,從腰間掏出一一瓶裝着從“酒老龜”那買來的葫蘆青梅酒,輕輕搖晃幾下,小啄一口便再次對着黃牛道“哎,你說,我這麼個大小伙為啥就喝不了哪老頭賣的其它酒呢?還說啥我還是個小雞崽,喝不了這其他的酒,也受不了哪苦,嘿!這小老頭,又矮又倔,直着腰都像個站起來的大烏龜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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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等下他要是又在路邊擺攤,你可得幫我說道說道嗷?!”
“哎,你說,在我胸口裏的花有一天會變成幾貫錢不?”
“哎,你說,為毛這王主事去張嫂家幫忙磨豆腐會被張叔給追二里路呢?我每次去都能帶回幾塊沒碎的豆腐??王主事怎麼沒我這待遇?”
“哎,你說,剛帶你們出來淦飯的時候,小翠對我面紅什麼?”
“哎,你說......”
待等天已微暗,少年已將手上的活都忙完了,每天天亮就起來放牛,沾染着絲絲露水的青草可以讓他少從幾百米的水井提水回來喂一次。
這樣的生活雖然說枯燥無味,但少年心中卻覺得愜意無比,至少吃穿不愁,這隻要將這些性口趕去餵飽了,其他的時間基本沒人會來找他麻煩。
待將牛欄關好,這夜黑的早以伸手不見五指,
雖然說簡陋,但回想起幾年前哪種吃不飽睡不着的日子來說,有這種條件算很不錯的了,還能有啥講究的?除了這一兩年外經常會有個金色骷髏在一直嚇唬他外,這小日倒也過的去。
這種直接超乎他理解範圍的東西還是很恐怖的,像這種東西他沒見過但聽過。
從北城口進來就能看到一個已經被人砸的破爛的破廟。
以前供的是什麼?
他不知道。
但是他現在知道裏面住了個老“說書人”。
要說這小老頭啊,孤家寡人一個,沒啥手藝,整日裏也就給人說些奇聞八卦過活,但現實中有沒有這事,可就難說了。
像什麼,只會在十幾萬人交戰上才會現身的撫琴女子;
在滿天黃沙中鎮壓滔天魔物的封魔大帝;
獨守在櫻花樹下待君歸的女仙;
為愛人一諾盡斬世間強敵的星辰帝君;
被死亡女神親吻的災惡一族;
………
有人年初時曾經問過這說書老頭,你言中所歌頌之人,是否為真?哪等輝煌之世,怎無人將其記錄下來?口中之人是否還有人存於世間?你又如何記得如此詳細?
一連數問,竟問的老頭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一時之間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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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之後,去破廟當中聽老頭說書之人變的少之又少,不因其他,口中輝煌無敵者,若無千古留名,那便只能留下笑淡罷了。
老頭本就孤苦,唯一能拿的出手的活計,被人當面揭穿,卻無力反駁,現在只靠着給外博之童講講故事,再讓孩童摘一些野果野菜維持生命。
可,老頭本就殘弱之軀,一日三餐只食清淡之物,不沾丁點葷腥,怕是熬不過這盛夏。
破廟殘破,去年盛夏,天氣悶熱,老頭為求“薄利多銷”從天剛剛亮就開始準備給人說書,其實準備的也不多。
天亮就從供台後面的破席起床,來至供桌前,將昨夜“驚堂木”的殘軀(從圍牆哪拿來的石磚)掃開,再去後院古井打上些許井水,準備工作到此就算做好了。
細細迴響,破廟破敗十幾年後再次迎來喧鬧,去年盛夏與今年無二,老頭口中經常會有大能者死後不朽歸來,而他,是否又會再有輝煌之時?廟外廟裏座無虛席?
非是他看不起說書人,是這老頭剛開始說過,自己祖輩往上三代都是做這個的,故事是真是假,早已無人知曉。
“輪迴的是事,非人”他時長會在一個故事結束后念叨這一句,無論故事是悲是喜,無論盛夏寒冬。
也曾有那文人騷客笑老頭一凡夫俗子膽敢言輪迴,亦見其槽老頭講些許不知可有可無的故事破廟都人滿為患。
他站在在人山人海之外,手掐蘭花,遙指那說書人“而不登大雅之堂的亂彈皮簧,居然登了大雅之堂,其職之名,怎敢帶書?!”
說書人卻於人群中直起腰桿,食指亦指向那所謂的“文人騷客”
“老朽言輕,不敢言語輪迴,可,世間可有輪迴人?世間可有唯一事?”
他渾濁老目,風吹骨盪,雙膝微曲,平日裏直腰只見其腳,今時卻強行將腰直起!
“啪嗒”一聲骨頭湯響,未待關心之詞浮現腦中。
一聲衝天暴喝卻先行一步貫穿魂海。
“世間並沒有他們存在的痕迹,可我還記得!他們在等我,一直都在!”
“武祖賭上尊嚴與性命,自盡青杉樹下,換來人族萬世寧靜,無盡歲月過去,竟生得你這種糟糠之物!當真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