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 機緣散盡
雲海之上,太陽曈朦。
一隻蒼鷹盤旋在一座山頂上空,然後尋了一處料峭山壁上的松樹,靜靜地注視着山頂仙府中即將發生的事。
“我真的什麼也沒幹。”在仙府空曠的白玉台上一個少年跪地求饒道:“我剛想伸手,那發光的東西就消散了。饒了我吧。”
從白玉台往上數級青龍紋路的階梯上有一個平台,一眾地位不凡的人目光看向少年。
當中有一位身穿玄衣卻長了一雙獵狗豎耳的人,他忽然問道:
“從何而來?要去做何事?有何陰謀?姓名可以不用回答。”
少年嚅動嘴唇剛想回答卻被來自階梯上的清脆女聲打斷。
“狗哥,何必這麼嚴肅。看把這個小傢伙俊秀的臉都嚇白了。”一位紅衣女子站了出來,輕拍衣袖,從中飛出一張紅紙。
“我用秘法便可探知一二,不必大費周章。”紅衣女子兩指夾着被她稱作秘法的紅紙。
這時紅衣女子悄悄地往中間看去,對着坐在青木椅子上身穿白色長袍男子瞥了一眼。然後轉頭對着狗耳人說道:
“連別人名字都不問,是不是有點狗丈人勢了,也不給別人面子。”
“汪!就你會給別人面子是吧!”狗耳男子吼叫反駁道。
“你在狗叫什麼。”坐在中間的白袍男子有點不耐煩了。又對着紅衣女子拱手抱拳說道:“師妹,你還是快點探明此人的來歷吧。”
紅衣女子隨手拋出紅紙,紅紙迅速圍着少年旋轉。少年下意識地挺起自己顫顫巍巍的身體,艱難站起。
想仔細查看這圍繞自己轉的紅紙,紅紙卻突然“啪”的一聲貼在了自己的腦門。少年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此時紅衣女子正在閉目篩查從少年那裏獲取的信息。
過了好一會,紅衣女子睜開自己的眼睛。她的眸子裏卻閃出類似星星的光。
“好耶,他是天降之人。”紅衣女子興奮地把這一消息告訴眾人。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感到十分驚訝。他們想不到這柔柔弱弱的少年居然是天降之人。隨即歡呼起來。
“有救了,有救了,我們生元界有救了……”
而少年的來歷也浮現在紅紙上:
少年名叫王二,在原來的世界裏本是一位拚命加班的社畜。勞累過度,被神明召喚到這個世界。
剛好出生點在天元塔塔頂,少年循着亮光靠近天元燈,又不知哪來的勇氣想伸手去觸碰燈芯。在離燈芯不到一寸的時候,天元燈突然熄滅了。
視線回到此時熱鬧的庭院。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子手一揮,紅紙飄向他,拿着紅紙仔細查看。他發現了一個詭譎的字眼——這個少年把天元燈給熄滅了,他有這個實力嗎?
在這個人人修鍊的世界,分為練氣期,築基期,固元境,衍元境等等。可是這個少年都不沾邊。
被取下紅紙的王二漸漸清醒過來,他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向階梯上的平台看去。白衣男子的目光也在盯着他,少年頓時覺得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這時王二才有機會看清這個人,像劍一樣的眉毛,眼如兩輪皓月,有着俊俏乾淨的面孔。一襲白衣上有仙鶴的水墨圖畫,衣服的門襟虛掩着他的胸脯,一副風流不羈的樣子。
白袍男子對着王二問道:“你真的把天元燈熄滅了?
“應該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這麼厲害。”王二回答道,他剛剛聽到了自己是天降之人的歡呼聲,感覺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回答白袍男子時也不像之前那樣底氣不足。
白袍男子說道:“這盞天元燈乃是創界者為應付外界之敵而留下的,擁有強大的元氣精華,可以讓天降之人直接提升到天元境。而天元境是我們這個位面最高的境界。”
“這個東西這麼厲害啊!”王二語氣一轉又說道:“可惜這個燈被我滅了。”
“你還有臉說出來啊。”白衣男子謾罵道。
“天元燈有防禦結界,除天元境和天降之人都無法靠近天元燈。天元燈僅對天元境和天降之人有用。而我就是天元燈的守護人——白柏。”
白柏的表情頓時凝重了幾分,他想知道天元燈是否對王二起到作用。便對着王二問道:“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你說的境界是什麼東西,抱歉我沒有看過多少修仙小說,我應該還沒開始修鍊吧。”王二一臉無辜地回答。
“也就是說你連修為都沒有嗎?這個世界也就我一個天元境,難道是被界外之敵偷去了吧?”白柏喃喃自語,又站起來在階梯的平台上來回走動,他伸出手指計算了一下時間。“不對啊,還差250年界外之敵才殺過來。”
白柏又問王二,“你在要即將觸碰天元燈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
王二回了一句:“沒有。”
白袍男子看着王二,心想:紙上的內容極有可能師妹紅祉戲弄我,畢竟這樣的事並不少,真真假假不能全憑一張紙說了算。
而且紅祉師妹讀取別人意識時除了捉弄別人,用秘法紙開點小玩笑。一般不會用紅紙將其內容顯示出來。她常常是自己偷偷摸摸獲取別人的內心想法,然後自己在無聊的時候觀看,還時常傻笑。
這次紅祉本可以她元老的身份直接宣佈王二天降之人的身份,再用文字顯示出來就多此一舉了。
這都是他們一起修鍊時候的事了,不知紅祉現在是否有所改觀。畢竟讀取別人的意識在修仙界也是不雅之事。輕則會把友人弄得火冒三丈,重則會被別的門派誣陷偷取修鍊秘籍。
白柏這時轉向紅祉說道:“他是你鑒別出來的天降之人,應該由你安排衣食住行。”
“這...”紅祉感覺有點疑惑,天降之人這麼重要的事怎麼會落到她頭上。白柏身為生元界最強者理應讓他安排妥當。
白柏他拍了拍紅祉的肩膀故作嚴肅的樣子說道;“大哥我啊,可是非常了解你的。”
“???”紅祉愣在原地,不知道白師兄這話是在誇她,還是在諷刺她。
然後白柏又對着眾人宣佈這事還需由他這個天元燈守護人再詳細調查,此事暫時不向外界公佈。
幾個身份不凡的大佬漸漸退去,王二這時眼睛遠遠地看向那位自稱天元燈的守燈人的白柏,他好像在和哪位長着狗耳的人在交談着什麼。
“喂。”一聲女聲在王二身後響起。
王二扭頭一看。卻是空無一人。然後他環顧了四周。
“小傢伙,我在這呢。”紅祉蹲在地上,用纖細的手托着小小的下巴。就像一個孩子一樣。
她一躍而起,站起來身高才到王二肩膀這裏。然後又往王二的身體瞧了瞧。
“你幹嘛!”王二出於本能反應往後退。
“我就是看看你被狗哥從天元塔拽過來有沒有受傷。”紅祉撓了撓臉頰,略顯尷尬地笑了笑。
王二回憶道:“我當時真是被嚇傻了。”
當時天還沒完全亮,王二憑藉著自己經常熬夜又沒開燈找薯片的夜視能力,一邊摸索着塔樓的扶手,一邊向下伸腿緩慢前進。
王二好不容易下到底層,看見兩道綠光,他以為是什麼機關,手在前面晃了晃。突然間兩道綠光往前迅速移動,王二被巨大的力量撲倒。
“啊~”一聲慘叫響起。
“汪~汪~嗤~”
那兩道綠光就是狗哥的狗眼,倒霉的王二硬是被狗哥拖拽到了這裏。
“幸虧狗哥沒咬我,要不然我要狠狠地敲白柏一筆。”王二怒氣沖沖,還狠狠地往地上跺了一腳。
“剛剛你差點被狗哥就地正法了,還是我及時認出你來。”紅祉臉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紅祉走向階梯,用自己嬌小的嘴巴吹了吹灰塵,小跳一下坐在階梯上。
“狗哥死板如萬年無根樺木,腐朽不堪。”紅祉翹着腿繼續說道:“但是本質還是根木頭,沒薪柴的時候還是能燒燒。”
就在此時,紅祉眼神突然變得冷冽起來:
“現在除了我,無人能識你是天降之人,乖乖聽話,要不然我就說我認錯人了,把你喂狗去。”
天元燈火化燼,王二機緣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