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二人趕回村子,此時村子中已是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沒有燃盡的廢墟,隨處可聞的血腥味,以及將死之人的掙扎。

莫如織衝進谷家院子,入眼便是倒在血泊中的谷凌兒,莫如織衝上前將谷凌兒抱在懷中,眼角泛紅。

谷凌兒還剩下最後一口氣,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抬起手,撫摸着莫如織的臉龐,說道:“莫大哥,我...我不後悔。”

說完這句話,便閉上了雙眼。

莫如織抱着谷凌兒的屍體無聲落淚,從他那顫抖的身軀看的出,他此時十分憤怒。

陳還衣見此,不知該如何安慰,說實話,他自己也是初入江湖,第一次見到如此場面,雖然沒下山之前師父一直和他說江湖殘酷,可他卻不能深刻的理解,直到此刻,他終於是明白了。

陳還衣只是拍了拍莫如織的肩膀,便走出了院子,莫如織依舊抱着谷凌兒的屍體,眼中除了淚水,剩下的儘是悔恨。

轉眼一夜已過,天邊出現一抹魚肚白,這一夜,註定是無眠的一夜,莫如織就那樣抱着谷凌兒的屍體呆坐了一夜,他不明白,為何會這樣,自踏入江湖,自己處處留一線,從未取人性命,就算是那惡貫滿盈之徒,自己也只是廢盡其全身經脈。

陳還衣則是在賦樂湖邊坐了一夜,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師父曾經和他說過的話。

“衣兒,江湖險惡,踏入之後,你幾乎隨時都會看見生死離別,甚至你的至交好友都會在無聲之間離你而去。”

“衣兒,踏入江湖,你會有許多仇家,你可能會被數人圍攻,然後暴屍荒野。”

“無論如何,你要記得,一定要遵循本心正道,切勿墜入邪魔外道。”

終於,陳還衣起身走進谷家院子,院子此時已經殘破不堪,廢墟之中,只有抱着谷凌兒屍體的莫如織,來到莫如織身邊,陳還衣輕聲說道:“阿織,我們該走了。”

聞言,莫如織終於是抬起頭,眼睛通紅的看着陳還衣說道:“還衣,幫我個忙。”

轉眼間,已經是傍晚時分,靜海村后,出現了上百座新墳,天空又下起了鵝毛大雪,莫如織站在谷凌兒的墳前,撫摸着用木板做成的墓碑,心中五味陳雜。

二人踏着漫天落雪,離開了靜海村,隨着二人身形漸漸遠去,平靜數十年的江湖,終將風雲再起。

王家莊,一個很平凡的村莊,莊子裏的人過着靠天吃飯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王家莊中,有一處很平凡的院落,院落外面看上去就和普通的農家小院沒什麼區別,走進院子,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甚至還有一處小花圃,只不過此時正值深冬,花已經凋謝,花圃被落雪填滿。

院子中有一竹亭,亭內有一身穿白色長袍的女子,女子長相很是英氣,一頭長發扎作一個高馬尾,看上去更顯英姿颯爽,這女子名叫汪九,江湖人稱雙刀俠女,武榜之上排行四十九位。

汪九此時愣愣望着院子中那顆歪脖子樹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屋子中又走出一女子,女子手中端着一壺熱茶,身穿白色長裙,肩上披着白熊皮披肩,長相漂亮至極,雖不說傾國傾城,卻也是閉月羞花,此女子名叫馮款,本是七門中星隕門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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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款來到涼亭,為汪九斟上半盞熱茶,汪九回過神,眼神寵溺的看了看馮款,露出一抹笑容,將馮款攬入懷中。

馮款和汪九是一對兒戀人,雖說江湖中人生性豪放,兩個女子相戀也見過,可她們卻依舊不被人看好,只因馮款是星隕門聖女。

說起二人最初的相識,是很老套的英雄救美。

記得那日,馮款奉師門之命下山辦事,卻不想在半路遇到歹人,馮款雖是聖女,卻並未修過武道,就在緊急關頭,汪九正巧路過,將馮款救下,自此二人相識。

馮款回山後,對汪九念念不忘,二人一直飛鴿傳書,慢慢的,馮款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中滿是汪九的影子,她知道,自己恐怕是愛上這個救下自己的女子了,而汪九此時也在信中隱晦的表達了自己的愛意,雖然表達的極其隱晦,可已經墜入愛河的馮款卻看得出來,汪九的表白終於讓馮款做出決定,下山!

馮款知道,師門是不會同意自己與汪九相戀的,所以,她是偷着下山,與汪九私奔。

這些年來,星隕門一直沒有放棄對二人的追捕,好在汪九身手不錯,每一次二人都能逃脫,在王家莊,二人已經生活了近半年的時間,二人都很喜歡這種生活。

馮款依偎在汪九懷裏,二人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坐在涼亭中,雖然沒有言語,但通過二人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二人此刻都很是幸福。

可惜好景不長,一陣叩門聲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二人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敢問裏面可是聖女和汪女俠?”

聽聞此言,二人都是面色一變,一同起身。

汪九握緊了馮款的手,眼神堅定,說道:“我想你們也不想在村子中動手吧,請去河邊稍後。”

待確定門外那人走了之後,馮款有些害怕的對汪九說道:“姐姐,我們逃吧。”

汪九卻搖了搖頭,說道:“款兒,我不想逃了,你相信我嗎?”

馮款滿眼愛意的看着汪九,說道:“姐姐,我信你,也只信你。”

汪九寵溺的摸了摸馮款的頭,說道:“好,那我們就去和他們做個了結。”

汪九回到屋子中,將雙刀別在腰間,牽起馮款的手,一同走向了河邊。

來到河邊,只見前方一身穿深藍色長袍的男子已經在這裏等待了,聽到二人的腳步聲,男子說道:“師妹,好久不見。”

馮款一愣,說道:“師兄,是你?”

男子轉過身,只見其面龐清秀,一雙眸子炯炯有神,雙眼中彷彿有萬千星辰,這男子正是星隕門聖子,伏蘊。

“師妹,是我,和我回山吧。”

伏蘊說完,汪九上前一步,同時將馮款拉到自己身後,說道:“你是當我不存在嗎?”

伏蘊略有深意的看了汪九一眼,說道:“汪女俠,我知道你功夫高強,甚至在武榜之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可是這次,恐怕由不得你了。”

伏蘊剛說完這句話,便有上百人從河邊兩側的高坡上出現,每一個都手拿兵器,在冬日陽光的照映下顯得寒光凜凜。

汪九一手牽着馮款,一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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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握住了腰間的刀柄,說道:“這就是你的底氣嗎?”

伏蘊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是的,這就是我的底氣,這裏的每一名弟子,都是我派護山弟子中的佼佼者,與前幾次來的人可大不相同,我知道汪女俠你身手高強,就算打不過自然可以走掉,不過師妹卻是從未修武,刀劍無眼,若是打鬥中不小心誤傷了師妹,恐怕誰都不願意看到吧。”

汪九聞言,皺起了眉頭,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伏蘊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汪女俠誤會了,我只是在說實話,汪女俠如果不想看到那樣的場面,就讓師妹和我回山吧,這樣對誰都好。”

汪九放開了牽着馮款的手,雙刀出鞘,冷聲說道:“不如試一試?只要我在這,就沒人能傷害款兒,更沒人能帶走她。”

見到汪九如此,坡上的那些護山弟子均是上前一步,似乎只要伏蘊一句話,他們就會衝上來。

馮款不知是因為驚嚇還是天氣原因,臉色煞白,她心中很是糾結,如果按照這個局勢發展下去,必定是要起衝突的,她知道汪九的身手,如果沒有自己在這兒,汪九就算打不過這些護山弟子,必定也是可以脫身的,可如今汪九不僅要顧全自身,還要顧及自己,這樣肯定是要受傷的,他不想也不願汪九受傷。

終於,馮款做出決定,上前一步,說道:“師兄,我和你回山,但你要和我保證,不能傷她。”

聞言,汪九急忙上前一步,雙刀回鞘,拉着馮款的手說道:“款兒,你在說什麼?你......”

汪九話未說完,便被馮款打斷:“姐姐,你愛我嗎?”

汪九點了點頭,說道:“愛。”

馮款說道:“那好,既然你愛我,那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接我下山的,我發誓,我會在星隕門等你,無論多久,若你此生未來,我便此生不嫁。”

汪九何嘗不明白馮款的心思,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若是真的打起來,自己不會是這些護山弟子的對手,雙拳難敵四手,何況這有上百人。

見汪九還有些猶豫,馮款說道:“姐姐,我相信你一定會來接我的,我等你,但是今天,恐怕我真的要和師兄回山了。”

汪九終於是點了點頭,說道:“好,款兒,你等我,很快我就來接你,到時候,我們繼續過我們的田園生活。”

二人神情對視許久,誰都沒有說話,就這樣看着對方,彷彿要將對方裝進自己眼中。

終於,馮款轉過身,說道:“師兄,我們走吧。”

伏蘊揮了揮手,坡上的人齊齊轉身向後走去,伏蘊帶着馮款也要轉身離去。

“伏蘊,一年之後,我將拜訪星隕門,接款兒下山,你最好保證款兒不會受到傷害,否則我發誓,我將窮盡畢生之力,屠盡星隕門!”

汪九說這話時十分平靜,但話語中卻傳出強烈的殺意,感受到這股殺意,伏蘊身軀竟然輕微顫抖了一下。

伏蘊並未轉身,而是說道:“放心,我向你保證,師妹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說完,伏蘊便帶着馮款越走越遠,知道身影徹底消失,不知走出多遠,馮款回過頭,已經看不見汪九的身影,眼淚再也止不住,從眼角流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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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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