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第77章 第77章

沈靈舟笑着點點頭,伸着小手招了招:“好啊,槿藝姐姐,上來一起。”

秦青帶人本來遠遠的跟着,見狀,齊齊上前,持劍站到了馬車旁邊。

許槿藝嚇得瑟縮一下,往後退了一步。

沈靈舟在心底輕輕嘆氣,踩着馬凳下了馬車,伸手牽住許槿藝的袖子,奶聲奶氣的:“槿藝姐姐,來。”

二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

秦青沖菘藍使了個眼色,菘藍點頭,帶着薔薇也跟着進去。

秦青眼神不善地看向許槿藝的丫鬟,丫鬟笑了笑,自動自覺地退後,上了自家的馬車。

沈靈舟拉着許槿藝的袖子,兩個人挨着坐了。

菘藍和薔薇坐在側邊。

許槿藝從懷裏掏出一個帕子,打開,從裏面拿出一對金絲鏤空可伸縮的手鐲。

中間鏤空處裝了幾個金色的鏤空小球,拿在手裏一晃,嘩啦嘩啦響。

許槿藝把手鐲遞給沈靈舟,笑着指了指她的手腕。

這對金光閃閃一動就響的手鐲,當真是戳中了小姑娘的心。

她伸手接過去,拿在手裏晃了晃,笑着問:“槿藝姐姐,這是給我的?”

許槿藝笑着點頭,仍舊不說話。

沈靈舟大眼睛亮亮的,拿起一個就套在了手上:“舟舟喜歡。”

許槿藝拿過另外一個,幫小姑娘演示了一下如何伸縮,隨後戴在了小姑娘另一隻手上。

沈靈舟舉起兩隻小手晃着,大眼睛彎成了兩枚月牙,笑容甜甜的聲音奶奶的:“謝謝槿藝姐姐。”

首飾鋪子開了這麼久,沈靈舟對一般的首飾已經能估出個大概的價值。

這對金手鐲,和上次她送的那枚玉簪的價格,應該相差無幾,但這手鐲勝在設計精巧,做工精緻。

既然上次她送玉簪,槿藝姐姐大大方方收了,那她也不矯情,收了就是。反正日子長着呢,慢慢處着來吧。

沈靈舟低頭看着手鐲,兩隻小手不停地晃着,忍不住咯咯咯笑出聲。

菘藍和薔薇見自家姑娘笑得開心,也都跟着笑,車廂內氣氛愉快。

可下一瞬,左允錚突然出手,飛速在菘藍和薔薇脖子上各砍了一掌。

沈靈舟聽到動靜抬頭,就見菘藍和薔薇被劈暈,軟綿綿靠在了車廂上。

她張嘴就要喊,可下一刻就被許槿藝伸手抱進了懷裏,捂住了嘴。

許槿藝那出手的利落程度,眼中一閃而過的狠勁兒,讓沈靈舟恍然大悟。

難怪她覺得這人熟悉。難怪世子哥哥說她像是習武之人,有些可疑。

原來他是左允錚,是偷孩子那個小變態。

果不其然,下一瞬,左允錚湊近她耳朵,用氣聲哄着:“花花,別怕,你乖乖的,別喊,九哥不會傷害你,也不會傷害你的丫鬟。”

見識過他的殺人不眨眼,見識過他用匕首的速度,小姑娘哪裏敢掙扎,嚇得一動不動。

左允錚又強調一遍:“你別喊,九哥就鬆開你可好?”

沈靈舟生怕他從哪裏摸出一把匕首來,眼淚汪汪點點頭。

心裏卻在罵自己真是又蠢又瞎,明明世子哥哥都提醒她了,她還固執地認為他就是個害羞的姐姐。

難怪他裝啞巴呢,是怕一張嘴說話露餡吧。

可是他現在想幹嘛?又想把她偷走嗎?

見小姑娘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溢滿淚水,左允錚把手從小姑娘嘴上拿開,摟着她小腦袋,和她輕聲耳語:“花花,九哥跟你道歉,九哥不該把你偷走,讓你難過了。”

沈靈舟一愣,瞪着大眼睛看着左允錚。

他居然跟她道歉?他不是來偷她的嗎?

見小姑娘似乎不信,左允錚舉起右手對着天,聲音很輕,語氣卻異常堅定:“九哥發誓,以後再也不會偷你了。你別怕九哥,好不好?”

看着左允錚那張畫得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突然間,沈靈舟信了。

見他一直盯着自己在等答案,下意識點了點小腦袋。

左允錚如釋重負,展顏笑了:“九哥的話說完了,若是花花想讓人來抓我,你就喊人吧,九哥不跑。”

有那麼一瞬,沈靈舟下意識就想喊“救命”。

可轉瞬,她猶豫了。

她知道左允錚的身手有多厲害,且大庭廣眾之下,他就敢獨自來見她,想必他的人就埋伏在周圍。

尤其是那個善於射箭的蒼江,指不定躲在哪裏偷偷盯着他們。

府里的幾個護衛整日跟着她,一心一意護着她,她如果喊抓人,他們肯定會拚死想抓住小變態。

就算小變態說得是真的,他不跑。

可他身邊的人,又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他被抓。

當時在兩國邊境,劍拔弩張的時刻,那個蒼江明顯不聽他的,讓人硬是把他這個主子給強行抬走了。

如果此刻她喊出聲,兩邊打了起來,侯府的人在明,陳國的人在暗,侯府的人肯定是吃虧的,死了哪個傷了哪個,她都不想。

本來世子哥哥都提醒她了,是她自己蠢兮兮,沒認出來,又落到了小變態手裏。

不能因為她自己犯的錯,連累了侯府的侍衛們,和她的丫鬟們。

況且,現在左允錚這個小變態,似乎當真只是來道歉的,並不會對她怎麼樣。

那就沒必要把事情鬧大。

除此之外,沈靈舟不想承認,可不得不承認,她有一些於心不忍了。

看着小變態忐忑又期待的目光,沈靈舟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堂堂一國皇子,冒着生死千里迢迢跑來大楚,把臉畫成這樣,穿了紫色的女裙,打扮成小姑娘……

就是為了來給她道歉?

她於心不忍,喊不出“抓人”二字。

哪怕知道,喊了抓人,也不一定能抓到他,可她就是喊不出。

小姑娘沉默了一會兒,兩隻小手用力掰着左允錚抱着她的胳膊,長長的睫毛低垂着,小臉蛋鼓鼓的,煩躁又鬱悶:“你走吧。”

左允錚咧嘴笑了,低頭在小姑娘頭頂上狠狠親了一口,低聲道:“花花,以後九哥再來看你。”

小姑娘搖頭:“你不要來。”

左允錚眼神中瞬間閃過一抹失落,可隨即又笑了:“好,花花擔心九哥,那九哥就不來。可九哥給你送東西,你別退回去可好?你若是不喜歡,就、扔了吧。”

這樣,他看不見,就當花花收了。

“不要!”沈靈舟很煩,兩隻小手死命推着他胳膊,想掙脫。

左允錚神情落寞下去,嘴角抿直,卻也不強求:“好,花花不要,九哥就不煩你。”

左允錚用力抱了下小姑娘,把她放在座位上,蹲在她面前,攥住她的兩隻小手,眼角通紅:“花花,你要好好的。”

小姑娘低着頭,沉默着不說話。

當她看到小變態腳上那雙小姑娘穿的紫色繡花鞋時,心中莫名酸酸的。

左允錚摩挲着小姑娘的小手,接著說:“你要是,你要是想九哥了,你就在你鋪子門口畫個‘九’……”

不等他啰嗦完,小姑娘抬腳就踹了他一腳,刻意壓低的小奶音煩躁不已:“你快走!”

“好,那九哥走了。”左允錚起身,伸手在小姑娘頭上摸了摸,轉身走出車廂。

秦青騎馬跟在馬車旁,見到小姑娘打扮的左允錚中途出來,忙喊了聲:“沈姑娘,出了何事?”

沈靈舟掀開車窗帘子:“秦青,停車,不去茶樓了。”

“是。”秦青應道,喊車夫停下。

左允錚福了福身子道謝,拎着裙擺,踩着馬凳,慢慢走下馬車,站到了路邊,笑意盈盈地看着車窗里探出頭來的小姑娘。

“秦青,回去。”沈靈舟看了一眼左允錚,對着秦青說道,隨後把手裏的帘子放下。

秦青應是,看了一眼左允錚,吩咐車夫趕車,一行人接着往前走。

直到馬車走遠,轉過街角不見,左允錚才笑着低聲喃喃:“花花,保重。”

從後面馬車上下來的丫鬟,走到左允錚身旁,有些着急地小聲提醒:“主子,回吧。”

左允錚點頭,上了馬車,吩咐道:“先回崔府,差人去沈記零食鋪子多買一些吃的,晚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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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菘菘,醒醒!”沈靈舟湊到菘藍身邊,小手在她臉上輕輕拍着,小聲喊着她。

菘藍眼皮顫了顫,醒了,愣了一瞬,隨即想起剛才脖子上那突如其來的一痛,臉色瞬間變了,張嘴就要喊。

沈靈舟兩隻小手忙伸過去,捂住菘藍的嘴,神秘兮兮的:“噓。”

菘藍點頭,示意她不喊。

沈靈舟鬆開小手,摟着菘藍脖子,湊近她耳邊,小奶音輕輕的:“菘菘別怕,那人走了,舟舟沒事,回家再說。”

菘藍伸手把小姑娘緊緊摟在懷裏,后怕不已,輕聲問:“姑娘,剛才那人是誰?”

沈靈舟小小聲回:“陳國九皇子。”

菘藍一聽,臉色頓時慘白如紙,兩隻手把小姑娘緊緊摟住,坐到了角落。

想着不對,伸手掀開車廂帘子,當看到騎馬跟在車旁的秦青和侯府侍衛們,她這才重重舒了一口氣。

馬車一路前行,到了侯府的時候,沈靈舟才讓菘藍把薔薇喊醒。

小丫鬟稀里糊塗跟着下了馬車,揉着發疼的后脖頸,納悶道:“怎麼就到府里了?”

知道方才的事兒自家姑娘想保密,菘藍隨口說道:“下次累的話就在府里歇着,免得睡一路。”

從後面馬車上下來的冬香聽了這句話,上前語重心長地說道:“薔薇,日後你晚上不要練那麼晚的鞭子,早些睡。”

看着被冤枉的薔薇一頭霧水在那揉脖子,沈靈舟實在忍不住咯咯咯笑了。

可笑完,又嘆了口氣,蔫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靈舟把手上那對金手鐲摘下來,拿帕子包得嚴嚴實實,塞到了首飾盒最下面那層。

自那天以後,沈靈舟一直悶悶的。

直到寧奕馳回府,問她怎麼了,她也不說,只是抱着他脖子,蔫頭耷腦趴在他肩膀上,奶聲奶氣的:“世子哥哥,舟舟想你了。”

猜到小姑娘為了什麼心煩,寧奕馳臉色沉了沉,卻不拆穿。

只是不動聲色地抱着小姑娘柔聲哄着:“哥哥下次出門,一定帶着舟舟。”

左允錚連夜離開揚州城的第二天清晨,一直盯着崔家的侍衛們看到了真正的許槿藝。

她神色慌張,顯然受了驚嚇,帶着丫鬟婆子,拎着大包小包,乘馬車匆匆忙忙離開崔府。

一看到真正的許槿藝,侍衛們立刻就知道上當了。

一邊派人去莊子上給世子爺報信,一邊去追頭一天夜裏從崔府後門離開的那輛拉水的牛車。

侍衛們追出揚州城一百裡外,可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寧奕馳已經知情,一進府又從秦青那得知了那天在街上的事情。

雖然還不知道馬車裏的情況,但心思一轉,寧奕馳就猜到小姑娘應該是知道自己被那小賊給騙了,不然不至於這幾日一直悶悶不樂的。

可既然小姑娘不肯說,怕她覺得沒臉,寧奕馳也就不提此事,只是哄着,還帶她去騎了好一會兒的小白馬。

沈靈舟怕世子哥哥知道了生氣,她一再交代菘藍要保密,她自己也瞞得死死的,壓根不敢說許槿藝就是小變態一事。

見連着幾日,世子哥哥都隻字不提,小姑娘以為瞞過去了。

可殊不知,寧奕馳不僅知道許槿藝就是左允錚,連小乞丐是左允錚一事他也知道了。

許槿藝的事情之後,寧奕馳又讓人去尋那一老一小兩個乞丐,可卻遍尋不着。

寧奕馳就猜到,那小乞丐定然也是左允錚那小賊扮的。

常山彙報完:“世子爺,這陳國九皇子當真可怕,小小年紀,為達目的,能屈能伸,不擇手段。”

寧奕馳臉色陰沉道:“堂堂一國皇子,扮乞丐,扮女人,那小賊可當真拉得下臉面。”

以己度人,這也是他為何有了懷疑,卻一直沒往那小賊身上想的原因。

常山問:“世子爺,接下來怎麼辦?”

寧奕馳目露殺意:“給他點警告,若是再來招惹舟舟,直接殺了。”

一個月後,左允錚一路輾轉回到陳國。

當天晚上,他就在自己的府邸,遇到了一場來勢兇猛的刺殺。

雖然左允錚未傷到分毫,可他身邊的護衛們卻受傷無數,連蒼江都胳膊上都被中了一劍。

可等他派人去查,卻連蛛絲馬跡都尋不到,刺殺他的那些人,憑空消失了。

沒過幾日,他從王宮出來回府的路上,又有一封信被箭射到他的馬車上。

那是一封語氣狂妄的警告信,警告他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信中還提及了陳王后今日穿的何種衣裳。左允錚剛從宮裏見了陳王后出來,自然知道,信上寫得分毫不差。

他氣得把那信撕得稀碎,又把車廂板踹爛,嘴裏一直罵著“寧奕馳那個老匹夫”。

寧奕馳為了大局考慮,並沒有對左允錚下殺手。

幾年前大楚和陳國那一戰之後,兩國之間再無戰事,至少表面上是和平的。

這兩年,大楚北方局勢緊張,和晉國頻繁交戰,周國也一直對民殷國富的大楚虎視眈眈。

要不是沈之淵斬了晉王首級使晉國受挫,加之他一直鎮守在邊關,大楚早就烽煙再起。

大楚老皇帝日漸老邁昏庸,太子心胸狹窄無德無能;前太子三殿下又在暗中籌謀。

外患未除,內憂尤重。不能再惹出戰事來。

是以,寧奕馳雖然對左允錚起了殺意,最終卻也只是警告了之。

左允錚雖惱怒,可為了陳王后的安危,他忌憚出手狠辣的寧奕馳,也只好暫且作罷。

當然,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小姑娘和他說得很清楚了,不讓他去見她,也不要他的東西。

他難過落寞,可依然聽從了陳王后的建議,不去做讓他的花花厭煩的事。

多方原因,左允錚消停了許久,沒再出現在小姑娘面前,也沒再給她送什麼東西。

過了一陣子,忘性大的小姑娘就把擾得她心煩意亂的小變態徹底忘到腦後去了。

每日裏吃吃喝喝,玩玩學學,做生意賺銀子,忙得不亦樂乎。

小姑娘時不時地,還要和世子爺他老人家打上一架。

當然,主要是她動手,因為世子爺她老人家太煩了,孩子這麼大了,他還什麼事都想管着孩子,孩子煩。

------【舟舟六歲了】------

斗轉星移,白駒過隙。

轉眼間,又過了一個夏日,沈靈舟已經滿了六周歲。

小姑娘沒了三四歲時那圓滾滾肉墩墩的嬰兒肥,小臉蛋上精緻的五官日漸清晰,出落得越□□亮。

漂亮的小姑娘梳着雙丫髻,穿着一身粉色綉滿了紫色蝴蝶的齊胸襦裙,耷拉着小腦袋走了進來。

一進門,踢了鞋子,爬上榻,躺着去了。

已經長得好大一隻的白狗花花,在地上的墊子上熟練地蹭了蹭蹄子,也躥上榻,趴在了小姑娘身邊。

小姑娘伸手摟住花花的腦袋,一下一下薅着它的毛。

菘藍對跟着進來的三丫招招手,二人走到外間,菘藍低聲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三丫愁眉苦臉:“菘藍姐姐,姑娘還為掉牙的事兒煩着呢。”

菘藍嘆了口氣:“行,我知道了,我去勸勸。”

菘藍轉身進屋,坐到榻上,輕輕拍着小姑娘的胳膊:“姑娘,您莫着急,過陣子就長出來了。”

沈靈舟不說話,也不轉身,只是把攥成小拳頭的手往後伸給菘藍。

菘藍輕輕扳開小姑娘的手指,一看,又是一顆小乳牙。

頓時驚訝道:“姑娘您又掉了一顆?是上面的牙,還是下面的牙?”

前兩日掉的是上面的門牙,她拿帕子包起來,放在床底下了。這要掉的是下面的,就得放房頂上去。

沈靈舟嘆了口氣,轉過身,衝著菘藍呲了呲牙。

菘藍一看,好傢夥,兩顆門牙都掉了。姑娘一向愛漂亮,難怪悶悶不樂呢。

菘藍抱起小姑娘,摸着她的頭安慰着:“姑娘不怕,過陣子就長出來了。”

沈靈舟當然知道,可她就是很煩。

一起掉了兩顆門牙,難看死了不說,說話還漏風,吃飯也不方便。

小姑娘正窩在菘藍的懷裏鬱悶着,就聽到外頭傳來小丫鬟的聲音:“姑娘,世子爺來了。”

小姑娘一個激靈,忙從菘藍懷裏抬起頭,蹭地一下就躺倒了,還扯了個小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都蓋上,悶聲悶氣地說:“就說我睡著了。”

菘藍小小聲地勸:“姑娘,您這都幾日沒見世子爺了,世子爺這一天來好幾趟,不然您今兒見見?”

小姑娘踢了兩下被子,煩躁道:“不見,不見!”

菘藍嘆了口氣,走出門去,對着等在門口的寧奕馳施禮問安,隨後為難地搖了搖頭:“世子爺,姑娘還是不肯見您。”

寧奕馳又好笑又好氣:“就因為掉了一顆牙,就不見我了?”

小姑娘連着幾日不過去他院裏吃飯,看到他隔着老遠蹭蹭就跑,他來看她,還屢屢被攔在外面。

菘藍伸手,把手心裏的另一顆小乳牙展示給寧奕馳看,無奈道:“世子爺,姑娘現在掉了兩顆了,都是上面的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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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寵三歲小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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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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