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剛回家不久
“還沒起呢?都中午了。”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和老人特有的被拉得很長的叫喊聲,鑽進了用被子裹得只剩一個小平頭的耳朵里。
咚咚咚“天天,沒起呢還是人吶?”
又一陣問詢夾雜着拍門聲飄了進來。
天天知道這是奶奶又來看自己了,老人沒事兒做早上就愛溜達,溜達到哪裏看到人都能嘮一陣,可能這又溜達回來看到孫子家的門還緊閉着,就想着叫自己起床。
天天抓住衣服十幾秒的時間就穿完了,揉了下眼睛,精神一下就邊跑邊回著“在家呢”到院子裏開門去了。
“這才退伍多長時間啊,就懶得起床了”奶奶帶着挖苦的口氣說。
“北邊的立收他媽給你說了個媳婦,說讓你今天下午去女孩兒家見一見呢,人家女孩到明天就去石家莊上班了”奶奶又高興的說。
“行,行,我一會洗漱一下,換套衣服,下午了就去見見”天天客套的回著奶奶。
奶奶滿意的邊點頭邊嗯着就走了。
天天的大名叫劉天,剛當兵退伍一個月,在新疆的野戰部隊當了五年兵,當兵的地方環境很差,現在的他一米七五的個頭,只有一百二十多斤。要不是在部隊練的一身腱子肉,他這個體格,別說給女生安全感了,來陳風都怕他站不住。
劉天在院子走了兩圈,然後開始壓腿,展腹跳,小步跑,折騰了半個小時,算是正兒八經醒過來了,劉天的媽媽是教師,在他們村兒里學校教書,爸爸是個普通工人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的這一個月每天劉天睜開眼的時候家裏就剩他自己一個人了。
簡單的洗漱完回到屋裏才發現,自己哪有乾淨利落的衣服啊,衣服都是幾年前買的,在部隊一年穿不了兩次都還新着,所以也沒買過新的,那衣服現在一看土裏土氣的,相親穿那個怎麼行,劉天這麼想着,其實劉天根本不想去相親,但是老人都答應別人了肯定得去,要不奶奶就不高興了,出門相親無論事後成與不成,穿着打扮也不能太隨意啊,劉天是個愛面子的人,至少自己眼裏得過得去啊,但是就這麼幾件兩三年前的也沒辦法,就在差的裏面找個好的吧。
剛吃完午飯,奶奶就開始催着去了。
“現在就去吧,去北院叫上立收媽,剛吃完飯,人家小妮兒肯定在家呢,去的晚了,人可能有事兒就出去了”奶奶催促着說。
“行,我給老白打個電話,讓他開車拉着我們去,這大冬天騎個電車太受罪了。”劉天邊說著邊往外走。
老白是劉天的發小,從小就很白,然後就有了個這個綽號。
冬天的街道上人格外的少,尤其是像我們這樣小村子什麼也沒有,除了有事要出門,根本沒人出來逛,偶爾能看到三五成群背着書包去上學的小孩兒,麻雀在枯樹枝上嘰嘰喳喳的聊着天,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在胡亂的嚇唬着誰,把旁邊鄰居家的狗也帶到了那個胡亂的叫聲中,不知道誰家洗衣服流出來的水,在路中間已經結成了厚厚的一層冰。
從奶奶家走到劉天的家也就三五分鐘,劉天用手把嘴裏抽的只剩下一點的煙頭用力的彈到旁邊的牆上,煙頭碰到牆的那一瞬間還沒來得及熄滅的煙絲,彭的一下成了煙花,劉天想到了自己小時候還會用硫磺、木炭、硝做火藥呢,可是現在硫磺不好找了,正在家門口撒着癔症,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到了劉天旁邊,他也不回頭看,從口袋裏掏出家門鑰匙去開街門,他知道條巷子裏平時基本上不會有車,他聽到車門開了,頭也不回的問。“來挺快啊,”
剛吃飯完,正想打排位呢,你就打電話,就直接來了”老白高興回答到。
剛從部隊回來不久,這幫哥們兒還每次見都還覺得新鮮呢,劉天到廚房拿了兩瓶沙棘汁一人一瓶說這話喝着。
“不是見面兒去呢嘛,叫啥名哪的人啊”老白八卦的問了起來,哥們之間沒別的意思,就想着我在外面當兵這麼久,家裏的人都不清楚了,誰家的閨女在外面花天酒地,誰家的閨女在外面跟別人待了好幾年又回來了,確實是那種不檢點的女的,都會給提醒一下。
“隔壁村的,叫杜佳,別的也不知道了,一會去北邊拉上立收媽一塊去,”劉天回答到。
“那走吧”老白邊說著邊起身,從口袋裏掏出車鑰匙。
劉天緊跟着就往外走,關上門上了車。
在去女方家的路上,劉天看着車窗外的莊稼地,和一些髒亂不堪的各種廠房,還一些緊閉着的門市,路上除了匆匆忙忙的行人,沒有別的人,超市也冷冷清清,喇叭里放着打折商品的錄音,也不見有人進出。
這條路小時候騎着自行車上學每天走好幾遍,那會邊上的小路,房子門前都是土,現在都已經鋪了水泥,路過那座連接兩個村子的橋,橋下還是乾涸的沒有一點水,村西邊的橋下由於常年沒有水,已經被人承包了種莊稼了,劉天看着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心裏想着,自己才離開了五六年,就感覺自己成了這裏的陌生人,除了街坊鄰居,往外稍微遠一點,就誰也不認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