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至羊家,求學得書信
羊耽不在城南羊家,因為書信的關係,當家母蔡貞姬接見了於臬。這蔡貞姬乃是蔡邕之女,蔡文姬之妹,上黨太守羊衜之妻。蔡貞姬有一女,叫做羊徽瑜,是司馬懿長子司馬師的繼妻。
蔡貞姬道:“如今叔叔伯伯俱不在家,止有我一人持家,家學此時回鄉省親,過五月方回。今學習者,止有羊發、羊承,和一些族中子弟。小兒羊祜,今年方才三歲,尚未開蒙,若賢侄不嫌棄,可與共讀。”
於臬道:“小子冒昧,在此嘮擾,如今羊太守不在,夫人又如此操勞,小子如何心安。”
蔡貞姬道:“賢侄不必如此。飯後可與羊發、羊承相見。”
於臬知道,蔡貞姬乃是羊衜繼妻。在與羊衜成親之前,羊衜和孔融之女孔氏生有一子羊發。後來羊發、羊承同時生病,蔡貞姬知道不能兩全,就專心照顧羊發,最後羊發痊癒,羊承病死。
羊家前廳,在蔡貞姬安排下,羊發、羊承與於臬相見,三人論了年齒,羊發今年17歲,為長,於臬居中,羊承14居末。
三人正在談論,忽見一小孩從廳外跑了進來,大叫:“阿母,我那隻鶴吃了東西,正在跳舞呢。”
蔡貞姬把眼一瞪:“休得無禮。正在說事兒呢?”那小孩嘟着小嘴道:“那鶴確實有靈性,不信去看。”
羊承道:“羊祜,你又淘氣了。”說完,向於臬笑笑,道:“此是舍弟羊祜,年方三歲,整日淘氣,這不,前幾天養了一隻鶴,竟然高興成這樣。”
於臬微微一笑,道:“小老弟雖然只有三歲,卻聰明伶俐得緊,今日冒昧造訪,未曾準備禮物,恰在來時路上,買得一隻紅陶牛,中有小孔,可以吹奏,也算是一件牛形陶塤,這就送給你作禮物吧。”
羊祜見了那紅陶牛,也有幾分歡喜,但他卻沒有立即伸手來接,而是看了看蔡貞姬,又望了望羊發、羊承,顯然不得他們示下,是不會要的。
蔡貞姬道:“你哥哥一片好意,那就收下吧,只是受人之惠,須不忘於心,你可要記好了哦。”
羊祜道:“要不這樣,我請你去看我的仙鶴跳舞,然後我再收你的陶牛,怎麼樣?”
於臬見羊祜小小年紀就如此機靈,道:“既然如此,就請夫人准許,去看看鶴舞吧。”
蔡貞姬笑道:“就如賢侄所言。”羊祜道:“我帶你去。”
一行人來到後院池塘,果然見有一鶴起舞,羊祜對眾人道:“我沒騙你們吧。”及至眾人來到池邊時,那鶴卻不再起舞。
羊祜道:“你倒是跳舞啊?”那鶴依然不動,羊發笑道:“原來是只不跳舞的鶴啊,阿弟你羞不羞?”
羊祜這下急了,道:“想是人太多了怕生,這鶴也跳了一陣,有點累了。下次我要請於家哥哥一個人來看。”
(本章未完,請翻頁)
於臬將紅陶牛形塤送到羊祜手裏,道:“我就知道你講的是真話,下次我一定來看看。”祜得了禮物,向羊發做個鬼臉,跑到外面玩去了。
於臬在羊氏莊上住了四五天,白天和羊發、羊承讀讀書,晚上自己在房內練韓龍所授導引之術。
只是這幾天來,一直沒有見到羊徽瑜。於臬可不知道,羊氏是世家,禮儀之防很嚴。縱然有羊耽書信,羊徽瑜也只有10歲,蔡貞姬也不會引之和於臬相見。
到得第六日上,羊發自外回來,告訴於臬道:“今聽聞洛陽已恢復太學,陛下下詔,行五經課試之法。”
二人將羊承喊來商議,羊發道:“今日城南縣前放了榜文,稱凡學受業,十五以上皆可入太學,榜文內稱洛陽太學設五經,與前朝不同的是,經課試合格,通二經者可以作文學掌故,通三經者可以作太子舍人,通四經者做郎中,通五經者可隨才任用。”
於臬道:“那自己去就行了嗎?”羊發道:“一個是六百石以上的官員子弟,一個是由郡里舉薦。賢弟身為亭候之後,當然可以直接入學。”
羊發道:“我今年才14歲,肯定是去不成了。不如找母親問問。”三人來至后廳,向蔡貞姬見禮。
邊上一十餘歲女孩見人來了,向蔡貞姬一禮:“孩兒告退。”於臬知是羊徽瑜,當時講非禮勿視,於臬也不敢細看羊徽瑜面容,只覺此人體態婀娜,輕移碎步,頗有大家風範。
蔡貞姬聽了三人來意,對羊發道:“如今太學初興,入學人數也不太多,正是好時機。只是如今家中叔伯皆在外盡忠朝庭,我一人也操持不來,且待時間寬裕再去不遲。”
復對於臬道:“賢侄在此讀書,本是一番美意,如今朝庭為國攬才,賢侄又才思敏捷,我現修書一封,你可至泰山郡,表明我意,讓你羊叔叔寫個薦表入學,一來可見洛陽風物,增長見識,二來又可結交各儕名流,對成長卻是大大有益。”
於臬見蔡貞姬如此雅愛,心中不由感動,道:“夫人抬愛,小子感恩非淺,只是入學且不急於一時,待小子回稟父母,再作決定。”
蔡貞姬道:“如此甚好。不如這樣,你可修書一封,令從人帶迴向父母稟報,我在此修書一封至泰山郡薦你,這樣省卻不少時間。”於臬從了,當即寫信令家僕帶回。
於臬知道,蔡貞姬生於書香之家,自小耳濡目染,精通書法與音律。自己與羊發、羊承的讀書房中,有不少題跋,就出自蔡貞姬手筆,其字形體方正,筆畫平直,深得蔡邕真傳。
於臬暗暗稱羨。至於音律一道,其姐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那可是十大古曲之一。於臬有心向蔡貞姬學習音律,但見蔡貞姬忙於羊家大小事務,哪得空閑,此種念頭,只得做罷。
至四月底,父親家書已回,羊耽
(本章未完,請翻頁)
回信已到。於圭同意於臬至洛陽太學就讀,羊耽更是表示將和王昶聯名保薦。於臬不由驚嘆蔡貞姬先見之明。
第二日,羊耽書信又到羊家,稱已向岳父辛毗和司空王朗去信,讓於臬挂名入學,不必立即報到,二人十有八九會同意。並稱刺史王昶也來信到泰山,同意舉薦。於臬知道,這辛毗乃是魏文帝曹丕心腹之人,現任侍中,深得寵信。
於臬深受感動,當即向蔡貞姬見禮,道:“夫人如此大恩,小子不知如何回報。”
蔡貞姬道:“為國掄材,屬份內之事。賢侄,洛陽乃藏龍卧虎之地,你須得才華內斂,不可崇尚虛華,也不必急於求成,要記得滿招損,謙得益,不因一時之成功而得意忘形,更不能一時之挫折而自怨自艾。此是我一番肺腑之言,吾對羊發、羊承,亦如是教。切記恭為德首,慎為行基,宦海浮遊,可安身保家。”
於臬聽得蔡貞姬言對羊發、羊承,亦如是教,知道蔡貞姬將自己當成親近晚輩,十分感動,當下禮拜:“小子謹記夫人教誨,終身受用,小子沒齒不忘。”
蔡貞姬道:“這段時間來,經我觀察,你學業努力,才思敏捷,記憶超群,機練干達,足可光大門楣。”
於臬向羊家一行,恰好一月,這一月時間雖短,於臬深深體會到羊家嚴謹治學、謹慎處事、經典傳家的作風。臨走時,羊發、羊承有些不舍,那羊祜也一個勁地邀請於臬下次來城南時,一起看鶴舞。
於臬所送禮物,蔡貞姬一概不受,在於臬堅持下,蔡貞姬僅收了一匹絲絹,卻也回贈了於臬一方古硯。於臬給羊發、羊承各送了兩支毛筆,羊發、羊承回贈於臬兩枚黑墨。
到得鉅平,已近五月中旬,拜見了父母和叔叔叔母。於圭道:“前幾日羊太守寄有書信在此,因你預言吳蜀連和,事實確實如此,特和王刺史薦你入太學。因皇帝陛下有南征東吳之意,你也不急於入太學,免得到洛陽找不到人。”
於臬稱是,待在家中學習經學、弓馬,還有韓龍所傳劍術,並在暗室練聽風辨形之術,不知不覺已到年底。
王昶很是驚異。於臬所言攻吳無益之言,經過時間證明確實是對的。當年曹丕第二次攻吳,遇暴風,龍舟幾乎被巨浪掀翻,無功而返。
王昶暗道:“於臬這孩子答言能中其要旨,甚至所發生之事若合符節,若使之學萬人敵,成文武雙全之輩,也是朝庭之幸。”
王昶是曹丕心腹之人,曾任太子文學,曹丕即位沒多久,就將王昶升任散騎侍郎,後為洛陽典農,不到三年,任其為兗州刺史。
王昶也是個文武雙全之人,喜談兵法,又會墾農治兵。他心底讚賞於臬,忽然間又覺得於臬年紀太輕,缺少歷練,不如先入太學,見洛陽風物,增長見識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