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純偶遇 師從韓龍學劍
於臬見禮畢,於圭道:“向日不知何故,太守試你三道題目,從此以一全無音訊,按照禮制,滿二十五個月,你可以除服了。”
於臬道:“阿爹可曾派人去過問?”於圭道:“恰逢年底,各路太守正向刺史報一年工作,督郵和三老,皆不在郡中。”
於臬有些失落:“既然如此,小子還是聽天由命吧。”於圭道:“我兒莫急,待明年,我親到郡中一問。”於臬道:“阿爹,小子還是自去洛陽,找下祖父故舊,先謀個出身,再圖寸進吧。”於圭道:“且待商議。”
過了一月,於臬除服,仍住在廬里,他知道,在明年,也就是224年四月,曹丕將在太學實行五經課試之法,既然羊太守試三道題目之後再無音訊,其中必有緣固,不如自己到洛陽太學去學習,憑本事謀取功名為妙。主意已定,於臬不再懸望,仍在廬里專心讀書。
此時正是十二月天氣,小寒之後,天上竟然下起雪來,初時飄飄洒洒,後來紛紛揚揚,好一場大雪。於臬既已除服,便也可以喝點熱酒,家僕將酒燙了,又生起炭炎,在廬中品酒觀書。那雪從早下到晚上子時方歇。整個山河大地,成一片白色世界。
於臬見僕人已睡,思緒萬千。自己穿越到三國,既沒有金手指,又沒有開掛,更不用說武藝高強,用兵如神,只會一點騎馬射箭的基本功夫,又不是穿越到門弟高貴的世家子弟之中,可以一飛登天。指望靠羊家太守引薦,不想再無音訊。“難道是我答題有誤,不合太守口味,或是更有才氣之人佔用指標,自己無法寸進?”一時之間,於臬思前想後,不由披衣起床,信步走出廬來。
此時雪已停下,山下皆白,於臬一邊信馬由韁行走,一邊思索,忽然腳下一絆,好像有個人在地上,他這才回過神來,正欲爬起,一柄冰冷的長劍,已經架在自己脖子之上!
事出倉促,於臬不由大驚。仔細看那地上之人,那人全身黑衣裝束,以布蒙面,只露出兩道比冰還冷的目光。
於臬想到,泰山曾有四大寇:孫觀、吳敦、尹禮、昌豨。莫非此人是個賊寇?想念及時,於臬頭皮發麻,但見那人長劍始終沒動,於臬道:“你是何人,為何如此?”那人不語,突然之間把劍收回,說出冰冷一句話來:“你在此何干?”於臬見此人不殺自己,心中稍安,道:“某乃是本地人氏,因祖父過世,特在此廬墓守孝,因見大雪,信步走到此處,不想驚擾了壯士。”那人語氣稍緩,道:“既然如此,扶我起來。”於臬站起來,正欲用手去扶,忽見青光一閃,那人右手持劍朝自己咽喉刺來,然後抵住肉皮停住,再不前進,力道拿捏之准,當真世之罕有。於臬不由得停了下來,那人道:“扶我起來。”於臬不得已,喉嚨抵着劍尖,近身向前,挽往那人左臂,向上一抬,那人右手劍尖,始終不離於臬咽喉半寸,於臬知道,自己遇到一個使劍高手了。
他一挽那人左臂,覺得很是溫熱,異於常人,“難道他是世外高人,有渾厚內力?”於臬想起武俠小說的情節,暗暗想到。那人坐在地上,吐出一口濁氣,臉上黑布,仍沒有揭下。他將劍忽地收回,反手持劍,劍尖仍對着於臬,道:“某姓韓,乃是遊俠之人,不想經過貴地,風寒發作,恰逢天晚,病倒在此,還請公子行個方便。”於臬道:“在下姓於,既然韓壯士受寒,某見義不為,是為無勇,此處離家尚遠,廬中有炭火熱酒和熟食,還有薑湯,不知壯士敢去否?”
那人臉蒙黑布,於臬在雪下看不清表情,那人道:“公子好意,在下心領,若討得一碗薑湯,在下心愿已足。公子可否送至此處?”於臬道:“如此使得,某現在就去取來。”那人雙手一抱拳:“如此有勞。”於臬向那人施了一禮,往廬墓中走來。開了門,家僕已睡,於臬用個壺,將薑湯在炭火上燙熱了,又提個食盒,將一盤豬肉和薑湯放在一處,拿了酒,提出來,趁着雪色,徑向原處走來。
到了原地,那人竟然不見了,於臬四處望了一下,不見蹤影,輕喊幾聲,不見動靜,一股不祥預感在心底油然而生:“祖父曾平泰山寇,莫非此人是祖父仇家?”想到這裏,不由頭皮發麻。
正擔心間,路邊一內傳出聲音:“某在此處。”於臬走近聲音之前,發現那姓韓黑衣人正倒在凹坑之內,若不細看,極難發覺。於臬將他扶了,他不再用劍抵於臬。於臬等他坐正了,將食盒提來,道:“請壯士慢用。”那人望着於臬,道:“你先吃一點。”於臬知道,對方擔心在酒食薑湯之內下毒,道:“壯士放心,此食全是自用。”那人道:“防人之心不可無。”於臬見了,不由有些憤怒,見此人如此機警,但高燒不退,氣息有些急,便道:“好吧。”拿出薑湯、熱酒和豬肉,各吃了一點。過了一會,那人道:“恕在下多心了。”於臬將食盒遞了過去,那人拿起薑湯先喝了,又就着熱酒,一口一口吃肉。一會食盡。那人道:“大恩不言謝,就此別過。”便站了起來。於臬見此人身高至少一米八以上,形體魁梧,一手握劍,轉身就走。於臬正想說話,那人卻仆地倒了下去。
於臬忙向前扶住,只覺此人,全身熱烘,顯是高燒不退。全身重量全壓在自己身上,自己站立不住,差點摔倒,好在那人用力一撐,於臬才將那人扶住:“壯士高燒不退,不妨在某處廬中將宿一晚,明日或去或留,絕不勉強。”那人渾身無力,通體火熱,點了點頭。
於臬一手將他手臂挽住,一手扶住他腰,往廬內走來。家僕醒了,見於臬帶個人來,有些吃驚,於臬道:“此人路過,偶感風寒,倒在路上,你去準備點熱水來。”那家僕不敢多問,準備去了。
於臬將此人放到床上,那人道:“多謝公子搭救,切不可去我蒙面。”於臬道:“不敢。”
少時,家僕將熱水送到,家僕要給那人泡腳,於臬道:“我自己來。”家僕將那人靴子脫下,將腳泡入木盆之中,那人得熱水溫腳,無力感漸漸消失。於臬見他仰躺在床上,一身肌肉發達,又不敢多看。叫家僕再去弄些熱水來,那人拿着,掀開臉布下圍喝了。於臬見那人露出頭髮,聽其聲音,約莫40多歲。於臬吩咐家僕將那人移到床上,那人手持寶劍,和衣而卧,於臬命家僕將被蓋了,自己拔了拔燈芯,也不和那人說話,自個觀起書來。家僕侍立一側,不敢離開。於臬道:“你先出去睡會,我無事。”家僕看看床上那人,已微微起了鼻息之聲,家僕道個諾字,退了出去。於臬觀了一會書,覺得昏沉,加了一些炭,伏在桌上睡了。
一夜無話。不覺已至天明。於臬正睡言,家僕將他叫醒,於臬看那人時,原來已經起來,他此時摘下面布,但見輕頜有數須,方鼻闊口,臉上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間,極是雄毅。於臬推開門一看,那雪又下了起來。於臬道:“壯士昨夜睡得如何?”那人握劍向於臬一禮:“多勞公子費心,現在沒有發寒了。”於臬道:“如此甚好。”那人不再言語,於臬也不好多問,回頭問家僕:“今日酒食,何時送來?”家僕道,此時是辰時初刻,想在未刻就會到來。要不,我去催一下。”於臬道:“如此最好。”那家僕披個氈笠兒,正欲出門,那姓韓之人道:“切不可向人言某在此處。”於臬道:“但依壯士。”轉身道:“去吧,不可言壯士在此。就是阿爹問起,也不能說。”那家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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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
那姓韓的人道:“公子是為何人廬墓?”於臬道:“是某祖父。”那人道:“公子真有孝心。”於臬道:“實是份內事。”那人不再言語,於臬也不再說話,拿着書看了起來,只不過他一邊看,內心又在一邊琢磨:“此人劍術如此了解,若不是生病,恐怕二三十人也近不得此人之身。不知道此人是誰。”當下背誦起莊子的名篇《說劍》來:“太子乃與見王,王脫白刃待之。莊子入殿門不趨,見王不拜。王曰:“子欲何以教寡人,使太子先。”曰:“臣聞大王喜劍,故以劍見王。”王曰:“子之劍何能禁制?”曰:“臣之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王大悅之,曰:“天下無敵矣!””
於臬大聲朗誦,那人靜靜聽着,當聽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時,說道:“十步殺一人,猶不達劍之真境也。”於臬見他說話,便不再讀書,道:“那劍之真境是何境?”那人道:“心之所欲,劍之所在。一步一念,皆可殺人。”於臬見如此說,又想到他姓韓,心中再不懷疑,道:“若如此說,某已知壯士名字。”那人露出驚訝之色:“某出道近二十年,惟吾師知某名字,公子尚未弱冠,某昨晚以劍試之,汝又不習劍道,未免大話。”
於臬嘆了口氣,道:“既然壯士不信,那不說也罷。”便不再言語,那人道:“既然如此,你試說看。”於臬賣個關子,道:“你是并州童淵。”那人道:“童老前輩早年成名,卻不願入仕,教出的弟子天下聞名,在下很是仰慕。”於臬道:“你是南陽鄧展。”那人道:“鄧鄉候武藝超群,可空手入白刃,確有獨到之處。”於臬幽幽嘆了口氣:“在下只知這兩人,劍術高明,其他嘛,就真的不知道了。”那人見於臬有些失望,便道:“在下確實不是鄧鄉侯,雖然不以真實姓名示人,但是坐不改姓的。”於臬此時有八九分把握,道:“在下才疏學淺,實在不知,就算知道了,說出來也無趣。還是算了。”
那人見於臬如此說,道:“既然是試說,但說無妨。”於臬道:“我從小聽祖父說,當今世上,劍術超人的,共有五人,除剛才兩人外,還有當今皇帝陛下,另外就是西蜀劉玄德,要不就是王越王師傅,但已和童老前輩一樣,已經故去。所以當今世上,還有一位劍術通神就是韓壯士你。”那人見於臬仍不說出自己姓名,便道:“那便如何?”於臬道:“當年我向先祖父言要習劍術,先祖父雖然弓馬嫻熟,但對劍術一道,卻並不擅長。他要我向一位壯士習劍術,不想志願未遂,卻先逝去了。”那人道:“敢問貴先祖是誰?”於臬道:“祖父姓於,諱禁,字文則。”那人道:“原來是左將軍。”於臬道:“祖父早年英雄,沒想三十年雄心,樊城一戰,俱成畫餅。”那人道:“不以成敗論英雄,你說,我叫什麼?”
於臬道:“先祖父雖然要我向這位劍士學習劍術,但我一直未出鄉里,以致祖父飲恨九泉時,也不能滿足此願,現在想來,更覺慚愧。”那人道:“你祖父說的那人是誰?”於臬望着那人道:“祖父說此人叫韓龍,乃是當今最厲害的劍客。”於臬說完,那人將劍一指,於臬但覺青光一閃,尚未看清如何行動,劍尖已至眉心。於臬閉上雙眼,道:“不管我說的對不對,壯士既然想殺我,那你殺吧。”那人哈哈一笑,忽然之間,已收了劍回,道:“於將軍果然見識非凡,不錯,我正是韓龍。”
於臬睜開雙眼,道:“原來我沒有猜錯。”韓龍道:“對。在下雖未和於將軍謀面,但於將軍為人,在下卻有耳聞。樊城一戰,實乃天不作美。”於臬道:“此陣年舊事,況子不言父過,我作為孫子,再不敢提當年之事。”
韓龍道:“既然於將軍有此遺願,你於我又有救命之恩,那好,我就破一次例,收你為徒。”說罷,持劍危坐,一臉凜然。於臬見了,卻並不來行拜師之禮,道:“韓壯士雖為我所救,卻是我無心之舉,今因此而拜師,韓壯士不覺得我是討乖賣巧嗎?”韓龍見於臬並不拜師,自覺沒趣,道:“不瞞你說,在下先前在中護軍任職,因不滿青州兵軍紀散亂,主動辭職,於將軍治軍,法紀威嚴,眾不敢胡為,敢率數騎,往數萬大軍營中,奪朱高唐侯(朱靈)之權,此等氣魄,不輸千里不留行。在下很是佩服。你不拜師,有違於將軍遺願,又知我姓名,你要怎樣?”於臬道:“既然如此,受弟子一拜。”韓龍坦然受禮,道:“你也不必向他人明說我是何人,我病體已見好轉,每晚便在這左近山中,教你劍術,你也休教人知。”於臬道:“弟子領命。”
不一時,家僕來到,於臬將熱食與韓龍吃了。於臬對家僕道:“韓壯士住一兩天即走,你們也不必告訴家翁,只管按時送食即可。”僕人當即答應。
又過了一天,韓龍已動展自如,痊癒大半。于禁墓後山近大汶河,前面田野對於家莊,左邊山下是麥田,右邊是一小山環抱。韓龍要于禁到小山松林內習劍術。這片松林,背後是大汶河環繞,前面比較陡峭,連條小路也沒有。古時講究秋收冬藏,如此大雪,哪有什麼人跡。
于禁酉時之後,就從廬中出來,要家僕好生看守廬室,自己出去走走,不必陪同,亥時即回。家僕也不敢多問,一切照辦。於臬走至小山頭時,發現這裏有一塊空地,韓龍早已在此等候。他見於臬來了,站了起來,道:“劍術之道,以輕翔靈動為主,要眼與心合,心與意合,意與劍合,心意即劍意,心到即劍到。你看好了。”
韓龍說完,拔劍出鞘,只見青光一閃,韓龍身形疾走,人已閃到一株松樹之後,青光閃處,咯喇一聲,一碗口粗的松樹倒將下來,雪花簌簌落下,韓龍也不言語,揮劍團成一道道劍花,青光飛射,白雪散成霧狀,一青一白雙色交融,韓龍身形輕快敏捷,劍如飛風,於臬看得呆了。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韓龍收劍,但見韓龍四周,松樹積雪堆高約莫兩寸,而韓龍所立之處,積雪盡被腳印踏為雪泥。韓龍將指一彈,一團雪花飛出,排成一條直線,復用劍挽個劍花,雪花一化為三,從身邊三個方位落下,姿勢瀟洒至極。
韓龍見於臬目瞪口呆,笑了一笑,道:“武事利器,槍為長兵之帥,劍為短兵之王。適才所演,乃是劍舞,其技法在於飛騰、縱躍、盤旋、進退、翻覆、披蓋六招十二式。”韓龍一一為於臬講解,於講解時,不時演試,於臬漸漸理解其中大意。
韓龍道:“此是劍招,須有意導氣,今傳你呼吸導氣之法,達到心與意合之道。”於臬聽了,十分歡喜。雙腿盤坐,按韓龍所教導引之法,呼吸吐納。有小半個時辰,吐納一周完成。韓龍道:“我之劍術,半年可入其門,十年方得達其要旨。你年方15歲,至25歲,可有小成。至於以後進步,則在各人所悟了。”於臬道謝。韓龍教於臬可先削一木劍練習,上半月於子午二時行氣,巳亥之時練劍。下半月卯酉之時行氣,寅申之時練劍。韓龍又講解了一些劍術招式要點,於臬練習一會,韓龍要於臬先回。
於臬細思韓龍所教行氣導引之法,頗像武俠小說中的內力運行之法。方才行氣一遍,感覺四肢百骸,說不出的暖融融的。他不知道,韓龍所教行氣練劍時間,正是十二時辰之四正四維,子午卯酉為四正,寅申巳亥為四維。參金木水火之勢。亥子為水,巳午為火,寅卯為木,申酉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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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練習半月,於臬對劍舞中的飛騰、縱躍、盤旋、進退、翻覆、披蓋之法,大體已經了解,韓龍使木劍與於臬喂招,原來這飛騰、縱躍、盤旋、進退、翻覆、披蓋之式中,又相生相剋,所以可以應變無窮。令人沮喪的是,於臬快速進擊,在韓龍手下過不了三招,慢慢演式,最多也就五招。然則,韓龍對於臬的應變竟然表示滿意:“以快打快,一般人在我劍下過不了一招。”
又如此練了半月,於臬在韓龍劍下可以走過五招了。大雪化了,比原來更冷,再過10來天,就是224年的元旦了。
韓龍不願意和於臬過元旦,他自己要離開。於臬已經適應了他那種遊俠任性的性格,也不阻攔。韓龍道:“今日我傳你劍點之術,所謂劍點,即用劍之法,分刺劈點斬,掛架崩截,撩圈洗雲、挑抹削扎、攪提抹格二十式為要旨。其中刺劈點斬為主攻式,掛架崩截為主守勢,撩圈洗云為進式,挑抹削扎為輔式,攪提抹格為助勢。以五行論之,刺劈點斬如火,掛架崩截如木,撩圈洗雲如水,挑抹削扎若土,攪提抹格似金。”韓龍一邊解說一邊示範。於臬道:“這雲是何意?”韓龍道:“雲即劍式舉劍過頭,如雲水游擊,不可捉摸。”
於臬一一用心記下,跟着韓龍進行試練。這一月來,於臬一邊習導引之術,一邊習劍,雖只一月有餘,對韓龍所授之法也有整體了解。如此又練了四五天,韓龍道:“為師尚有一件大事未了,你可小心練習,中有不明之處,待明年二月,為師自會來找你。到時再行提點。”於臬見師父要走,這一月之間,二人雖只是晚上相會,但時間推移,於臬竟生不舍之意。韓龍道:“我為遊俠,本身無所系,為師自有生存之道。你也不必生憂,只須小心練習。”於臬道:“過了元旦,弟子就要從這廬中返回家裏,到時師父找弟子,就沒這麼容易了。”韓龍道:“我要找你,縱你在天涯海角,百萬軍中,又有何難。”
過了元旦,即是公元224年,農曆甲辰年。於臬從廬墓搬回莊園,拜見了父母和叔叔、叔母。於臬在莊園擇一僻靜有空地之處作為練劍之地。於圭見於臬長至16歲,身高七尺六七寸左右(178cm左右),雖然臉有些清瘦卻有一股清竣挺拔,英氣勃勃之勢,不由心中歡喜,即命將石鎖、石盤、箭靶、弓馬之器,以家于禁家傳之法進行習練。
于禁在五子良將中,善長的並不是單打獨鬥,而是在於整軍治兵,並且弓馬嫻熟,武藝也還不錯。武力方面,張遼徐晃張郃比其要強,與樂進不相彷彿。於臬整天在家走馬射箭,休閑之時,便行氣導引,練習韓龍所傳劍術,晚上點燈,發奮讀書。於臬此前不習騎射,一月下來,雙腿內側有些腫了,於臬也不以為意,猶自苦練。
不知不覺間,已至三月,此時雜花生樹,草長鶯飛。大汶河石橋底下,群魚嬉戲。在於家莊園大廳,分賓主坐定的,有兗州刺史王昶,泰山太守羊耽,下首坐的是鉅平縣令,此外還有兗州和泰山的屬官。於圭命人奉上茶湯。王昶道:“向年得聞羊太守聲稱候爺有一子,在家廬墓讀書,如今三年已滿,不知貴公子現在何處?”於圭道:“承蒙使君挂念,犬子叫做於臬,今年16歲未滿,去年方才除服。如今正在莊裏練習弓馬,”王昶道:“既然如此,可否喚其前來一觀。”於圭道:“使君相召,敢不如命。”隨即喚一個莊客道:“速速喚來,刺史與太守、縣令正等着呢。”那莊客火速去了。
於臬正在走馬騎射,忽見一莊客急急走來,於臬道:“何事如此急訊,全不講規距?”那莊客道:“少主人,如今刺史與太守、縣令正在莊上做客,喚你速速前去。”於臬脫了短衣,換身衣服穿了,往大廳而來。
於圭見於臬來了,叫道:“還不快快拜見一眾使君?”於臬近前見禮,王昶道:“不必多禮。”令於臬站立廳前,細細看了,點頭道:“去年聽聞羊太守稱你廬墓守孝,在大寒之時,不顧手指凍僵,抄寫《毛詩傳箋》,如今過去一年,不知學業可有長進?”於臬回道:“向蒙明公抬愛,贈與《毛詩傳箋》,小子俱已摘抄完畢,此時俱存於內室書房,小子開春以來才習經弓馬,並未荒廢學業。”
王昶道:“羊太守既已試你三道題目,我也不再重試。我且問你,你既習兵事,必以武略濟之,不知習何兵法?”於臬道:“向只讀經書,並未專習孫吳之術。”王昶道:“你既聞知孫吳,且以孫吳之術應對。此時,攻吳可還是攻蜀可?”於臬道:“王道之行,必先足兵足食,然後謀定而後動。方可勝算者多。”王昶道:“若此時攻蜀,勝算幾何?”於臬道:“雖劉備新亡,然諸葛亮明於治國,必結連東吳以抗上國,故蜀未可伐。”王昶道:“可伐吳否?”於臬道:“不可。吳上下一心,結連西蜀。若兵不足食,甲不令新,不如重視農時,方可謂戰勝於朝庭。”
王昶見於臬應答要言不煩,向羊耽點點頭。羊耽問道:“於臬,你可知我為何自三道題目之後,再無音訊?你可怨望於我?”於臬心中當時自然有氣,但近段時間來,他專心習劍,又練弓馬,對此耿耿又漸至忘懷,今見太守提起,向羊耽一禮道:“小子不敢怨望。”羊耽道:“既然如此,可願到縣裏任一記室?”於臬見羊耽欲將自己從小吏做起,已有磨礪自己之意,但他的志向並不在此,當下朗聲道:“所謂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小子今年方才十六歲,來日方長,若蒙眷顧,小子願入洛陽太學就讀,十年之後,再行評定如何?”王昶、羊耽等人,一聽於臬之語,頗感意外,便視向於圭。於圭道:“羊太守令你到縣裏任職,你也可以讀書,何必遠赴洛陽呢?”於臬道:“雖然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小子立志求學,亦是向上一路,還望父親大人成全。”於圭尚未及言,王昶道:“於臬有心向學,亦是一番美意,只是現今太學式微,非是讀書上佳之處。不如先到縣中任職,明白職守,再圖進取。所謂宰相必起於州部,切不可負了太守美意。”於臬見了,拜伏於地:“多謝各位明公成全。小子現是白身,有負眾望。”羊耽見於臬執意不從,便道:“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去洛陽,也不必去縣裏,我薦你到我羊氏家塾做一旁聽,不知你可願意?”
於臬一聽,不由心中狂喜,但他外表依然水波不興。要知道羊氏家塾,非族中優秀子弟不得入內,如今羊耽令其作為旁聽,已是莫大恩惠。於臬向於圭望了望,於圭道:“羊太守允你旁聽,已屬破例,你還不答謝。”於臬當即向羊耽跪倒:“小子謝過使君。”這時王昶在旁笑道:“好啊,下次犬子就學你羊家,你可不得阻攔。”羊耽道:“賢公字尚在襁褓,就想訂下這規距,等到貴公子入學之年,使君恐怕早就入朝任職去了。”如此一話,說得在眾人員哈哈大笑。羊耽道:“鉅平縣令域中有才,雖於臬不赴縣任職,縣令察舉之功不可沒,本郡回去后,當獎賞於你。”那縣令聽了,也自歡喜。
羊耽對於圭道:“等於臬將一應事物安排完畢,就可以到城南來,某回去后,當修書一封致於家裏,於臬事畢即可過來。”於圭應了,王昶對於圭道:“候爺有子如此,足慰平生了。”於圭連道謬讚。王昶等人起身,於圭等人送至庄外五里。王昶道:“於臬你所說攻吳攻蜀之言,本州到時還要驗證。”說畢,大笑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