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窺視的目光
泰衡山脈所在的位置是在中州的最北邊，而泰衡山脈靠近的是大秦帝國的領域，南邊是大唐帝國的領域，中部是大漢帝國的領域。中州大部分領域就是由三大帝國平分，三足鼎立，另外一些國家和宗門都是附庸在這三大帝國之上的。
三大帝國都是以武立國，傳承幾十萬年以上的頂尖勢力，開國帝君都是橫掃天下，只手破天的人物，所以現在的三大帝國皇族都是修為極其強大的。每個帝國都有仙境四重天仙存在坐鎮，以白澤衡真神境一重境的實力在中州很常見，大部分一流宗門國家皇族的精英弟子在此年紀都能處於真神境。
在元靈城也待了有十天，白澤衡再次上路了，出了泰衡山脈，白澤衡便算真正進入了大秦帝國領域，不得不說，大秦帝國領域的景緻實在是比泰衡山脈來得漂亮，一路的路道旁，山路兩邊，竟是緩緩復蘇的青山綠水，天氣晴朗，初生的草木香氣瀰漫了整個空間。沿路，不時地有商隊，車馬路過，也有一些苦行徒步的修鍊者，在山林群山之間蘊養心境，體悟仙道，這些人大多是一些玄丹境的修鍊者，正處於堪破本心的階段，可能是不想利用宗門的幻境來突破，也可能是真的沒有那個條件，總之，一路上這樣的修鍊者白澤衡也只見到了十餘個，除了兩個在二十多歲，其他的都過了而立之年。
就這樣過了五天，白澤衡在路過了一兩個外峰的城鎮后，並沒有停留，直接朝着最近的主城清河城行去，但是不知為何，自從出了泰衡山脈后，白澤衡便感到了身後彷彿有人在窺視一般，不過等到他反應過來，這窺視的感覺又消失無蹤。白澤衡當然不會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當下小心凝神，一路上過了這些許城鎮，也沒有什麼狀況出現，但白澤衡依舊沒有放鬆，因為從那窺視的目光中，他感受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修鍊到到了他如今的層次，很多時候的感知是能夠預知禍福的。所以白澤衡不敢怠慢，一路上心神凝聚，就連晚上打坐休息時，也是將感知擴散開，布在周圍數十丈的地方，一有風吹草動便立即起身，卻依舊沒有見到那窺視的主人現身。
在通往清河城的路上，還有着一座被從中央分開的大山，聽路過的行人談說，似乎是當年泰衡山脈和大秦帝國領域行走不暢通，大秦帝國領域專門派出了數十名真神境的修鍊者經了數年方才開鑿而成的，是以一跨入這條山道峽谷，經常聽到隱約的彷彿劍氣呼嘯的聲響，而這條峽谷，也因此被人們稱為劍氣峽，成為了泰衡山脈和大秦帝國領域少有名氣被人們記住的山峰峽谷。
這峽谷大約有六七百丈高，剛一踏入其中，白澤衡便感受到了兩邊斑駁的峽壁山石上，透出了一股股淡淡的五行屬性氣息，其中五行之氣都有，還有着少數的幾股火真行還有風行的氣息，另外還有一股氣息十分的怪異，上面同時纏繞着風火二氣，風助火勢，這股氣息十分的強大與狂暴。達到了白澤衡現在的境界，一踏入這劍氣峽之內，就感受到了周圍無窮無盡的五行屬性之氣，這都是當初的那些開闢峽谷的修鍊者前輩們留下的，一絲一絲地烙印在了這些山石當中，如果不是五行屬性之氣過於混亂的話，只是單行屬，那麼這裏很可能成為一個領悟和接引五行屬性力量神種的聖地，不過一開始誰又能想到這些呢？一邊感受着這峽谷中瀰漫的行屬之氣，白澤衡一邊向著盡頭行進着，此刻正是傍晚時分，商隊行人早就在前後的村鎮停留了下來，所以此刻的峽谷內似乎只有白澤衡一個人，峽谷內十分的靜謐，只有呼呼的山風不時地吹拂過來，不知為何，自從他一進入了這劍氣峽后，那窺視的感覺便消失不見了，不過白澤衡卻感覺自己的心神比往常波動地更加地劇烈了。
他不相信那窺視者還能忍多久，一直尾隨他，不是想要從他身上獲得什麼，那麼就是來專門取他性命的，一旦等到他穿過這劍氣峽到達清河城，就算進入了大秦帝國的領域，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肯定不好動手，還會引出大秦帝國秘影司的修鍊者，所以到如今，這劍氣峽中就是最後的動手地點了。而且，對方能夠讓他感受到危險，那麼修為絕對在他之上，所以對於他如今裝出的沉浸神色肯定會信以為真。
果然，就在白澤衡到達了劍氣峽中央的時候，天空中數抹黑影迅放大，劇烈的尖嘯聲轉瞬及至，同時，一股鋪天蓋地的壓力從頭頂傳來。目光一凝，白澤衡雙腳急邁兩步，咫尺天涯幾乎在剎那間踏出，五十丈的距離被瞬間跨越。
轟~轟~，在白澤衡佈滿殺意的目光中，十數塊數千斤重的大石砸在了他之前站立的地方，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個數丈方圓的大洞，漫天的碎石飛舞，白澤衡可以想像的到，如果他真的沉浸在這劍氣峽的五行屬性之氣中沒有轉醒，如此覆蓋了方圓三四十丈的巨石轟擊，哪怕以他使用咫尺天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也無法逃過。這人是來殺他的！白澤衡心中暗道，而且對方心思之縝密實屬罕見，這換做是一般的玄丹境九重，哪怕是御空逃跑都來不及！
啾~~就在白澤衡腳步踏實的瞬間，一股猛烈的颶風撲面而來，捲起了漫天的塵土遮擋住視線，隨着一聲氣勢衝天的長鳴，白澤衡身處漫天的塵土之中感知一展開，便感受到了洶湧的巽風之氣涌動，瞳孔一縮，白澤衡只來得及揮出刀光，刀光揮出一半，那鋪天蓋地的青色風刃便已出現在近前。
叮~~叮~叮，除了少數幾道風刃被刀光擊碎以外，其它的數十道凌厲的，兩尺寬的風刃則全部轟擊在了白澤衡的身上，白澤衡身上，爆出了無數的火星，強大的力道將白澤衡瞬間擊飛了出去。身體好像落石一般嵌入了一邊的山壁上，周圍密密麻麻的裂縫彷彿蛛網一般蔓延了四五丈長。
暴喝一聲，白澤衡的身上，霸道的刀意洶湧而出，周圍的山壁頓時碎裂了開來，一腳踏碎了一塊數百斤的大石，白澤衡的咫尺天涯施展到極至，身體眨眼間出現在了三十丈的空中。“雷風鷹！”白澤衡目光冷厲，緊盯着前方的一隻伸展開翅膀足有七八丈的青色大鷹。
雷風鷹，屬於比較常見的真神境妖獸，五行屬性為風雷，善御天地巽風和雷電，形成強大的風刃和雷電攻擊，或是一些其它的強大攻勢。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強大霸道的刀意瞬間破體而出，手中的噬日瞬間爆出了耀眼的銀色刀光，嗤的一聲劃破虛空，凌厲的刀光將空氣毫無聲息地分開。霸道的刀意幾乎讓這雷風鷹心膽俱裂，一聲凄厲的長鳴聲響起！
面對着白澤衡霸道的刀意，真神境的雷風鷹頓時感到渾身一緊，青色的翎羽緊緊地貼在了鷹身，彷彿陷入到了粘稠的泥沼中一般，就連丹田氣海內的巽風之力也好像受到了壓制，無法調動起一絲一毫。這時，在白澤衡身後十丈的地方，虛空中陡然出現了一個黑色的身影，一柄淡紫色的長槍暴射出槍氣，幾乎在瞬間，槍氣就來到了白澤衡身後三尺。白澤衡眼中精光一閃，原本斬向雷風鷹的噬日忽然劃出了一個奇異的弧線，呼嘯着向著身後反劈而去。
轟~~~白澤衡整個人再次如流星一般倒飛出去，深深地嵌入了一方石壁中，直入數尺許，而那偷襲的黑色身影也同樣虛空退出了數十丈。淡紫色的長槍上的槍氣隱約有了些許潰散的意思。
目光盯着虛空中那站立在雷風鷹上的黑色身影，那是一名身材壯碩，面帶髯須的大漢，臉上的陰冷之色盡顯無疑。“真神境三重！”白澤衡身上刀意外放，將洞口撐開，站立起身，看向大漢的面色變得凝重無比。並且，剛剛與對方交手，白澤衡感到對方的槍法也已經初入了舉輕若重中生生不息的大成境界，加上旁邊還有一隻真神境的雷風鷹。
“你果真沒死，小子，你逃不掉的，乖乖受死吧。””大漢臉上露出陰寒的笑意道。
“當然沒死，本來還想着利用英雄樓的情報找你，看來你已經迫不及待了。”白澤衡面色沉凝如水，看到是之前一直追殺自己的血殺樓殺手，整個人壓制不止氣息。話音一落，大漢隨後那淡紫色的長槍平平一刺。這一刺，無聲無息，就彷彿毒蛇吐芯般，白澤衡只感覺自己的身形已然被全部封鎖，這無聲無息的一槍刺過來，他竟然根本沒有絲毫避開的機會。在槍氣上，再次裹上了一圈炙熱的烈焰，周圍的空氣扭曲起來，殺戮之氣瀰漫。對方整個人化成了一團火紅的幻影，眨眼間就來到了白澤衡的身前，眼中厲芒一閃，白澤衡渾身的靈氣爆出來，刀芒猛地一劈，與大漢戰到了一起。
近身戰，用刀比用槍的優勢更大，白澤衡全力施展開，峽谷大道上，頓時積雷滾滾，刀式連綿不絕，給人帶來了一股生息不絕的循環之感，而大漢顯然經歷了許多的戰鬥，雖然槍法境界較即將突破的白澤衡為低，但是對方對於槍法的領悟卻明顯遠超過白澤衡，基本上摒棄了所有花俏的槍路，每一槍式都好像缺少了什麼，但在這交手短短的數十招間，卻讓白澤衡感到了陣陣的寒意。
在兩人交手的同時，那隻雷風鷹則撲扇着翅膀懸浮於半空中，不時地出一兩道風刃阻礙着白澤衡的動作，凌厲的風刃雖然無法傷到白澤衡，但是上面的力道卻容易影響到白澤衡的動作。咫尺天涯施展開，僅在數丈的地方騰挪，儘管那大漢的槍法也極為神妙，但是奈何如今白澤衡的咫尺天涯隱隱脫出了天階的範疇，這數丈方圓的地方，白澤衡彷彿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又瞬間出現在另一處地方，這一瞬間，被白澤衡用來平復對方強大的槍氣給他帶來的氣血翻騰。但是那大漢此刻也是心中震驚，除了白澤衡那咫尺天涯遠他預料的精純和強大，那一身簡直堪聖境的強悍肉身也讓他有些瞠目結舌，那每一刀雖然都是竭力抵擋，但是從刀上，依舊傳來了一股數千萬斤的磅礴力道，配合著對方的刀氣，竟然讓他渾厚的靈氣也有些隱約地潰散跡象，右臂微微地麻。
心中，大漢對於白澤衡如此年紀就取得了如此成就，也生出了一絲感嘆之意，不過隨即，就被一股強烈的殺意代替，此子不除，來日必成大患！凌厲的殺意毫無掩飾地爆出來，淡紫色長槍內全部的槍氣涌動，強大的槍氣剎那間將白澤衡彈飛了出去。
身體在半空一翻轉，白澤衡長嘯一聲，噬日沿着一道奇異的軌跡在身前急速攪動，頓時，灰色的死亡之氣快速地集聚，地面的碎石被強大的氣勢包裹住，一顆顆在白澤衡與大漢中間漂浮起來。手臂一陣涌動，白澤衡的整條右臂彷彿靈蛇一般向前移動了一圈，在到達手腕的瞬間，幾乎全身的死亡之氣都爆發了出來。
“黃泉破！”死亡之氣幾乎籠罩了大半個峽谷，凌厲的刀芒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個人頭大的坑洞，這些裹帶了死亡之氣的灰色刀芒，幾乎在出現的一瞬間就鎖定了大漢與那雷風鷹。漫天的碎石與塵土被這些灰色刀芒激起，向著大漢一人一鷹鋪天蓋地而來。大漢臉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手中的淡紫色長槍似緩似急地畫出了一個又一個赤紅的槍環，每一道槍環上都凝聚了一圈熾熱的焰火，一息時間，近兩百道熾熱的槍環就在大漢渾厚的靈氣下凝聚出來。
在大漢與白澤衡中央，方圓數十丈的地面龜裂開來，一道道丈深的溝壑將裂開的碎石吞噬進去，漫天的塵土飛舞，籠罩了半邊天空。淡紫色長槍裹着熾熱的赤紅的槍環疾速舞動，將數十道落網的灰色刀芒擊散，大漢的身形再次虛空漂移了十數丈。
“不好！”身子一頓，大漢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慍怒，他就說，為什麼白澤衡這一式鎖定他的同時，還鎖定了他面前的一片土地，原來就是為了混餚他的視線，讓他來不及探查。此刻的白澤衡，已然不在他的感知神識範圍內了。
“狡猾的小子！”大漢落長身落在雷風鷹的背上，喝道：“追！”長鳴一聲，從這雷風鷹的身上，快速匯聚起了一層淡淡的青光，巨大的青翅和一扇，翅下頓時出現了兩道強烈的颶風，擊打在峽谷的大地上。藉著這股轟擊的力道，雷風鷹載着大漢化做了一道青色的淡然虛影，向著峽谷的另一頭追擊而去。
白澤衡知道自己不是大漢和雷風鷹對手，如此激斗下去哪怕他有底牌，也彌補不了雙方修為的過大差距，難免落個殞命的下場，不過如此被追殺，白澤衡可不想這樣窩囊地死去。咫尺天涯幾乎運轉到極至，幾乎每一步跨出，都是三十丈的距離消失，而且這腳步頓息的時間，也比之前快了近倍。這讓身後的大漢不禁心中暗罵，在他看來，哪怕是他御空施展步法追擊，這速度也要比白澤衡慢上一線，如果不是他謹慎帶上了雷風鷹，今天難免會被白澤衡逃掉。而雷風鷹實在是天賦神通，速度在風行之氣的加持下，實是不遜色於一般的善於速度的真神境。目光所視，白澤衡原本拉開了的距離被雷風鷹緩緩地拉近，千丈的劍氣峽剛過了大半，兩者之間就剩下了不足五十丈的距離。沒有絲毫的保留，白澤衡身上靈氣迅速運轉，消失在身後的虛空中。
出了劍氣峽，是一片坦蕩的平原，青嫩的新草破出地面，滿眼竟是一片青黃的顏色，在這片青黃色的草面上，還縱橫交錯着一條條碧青的玉帶，明凈的溪流交錯，在這片大約二三十里方圓的平原上，一眼望去，隱約坐落着五六個村落，還有一座稍大點的古樸鎮子。等到出了劍氣峽后，大漢架着雷風鷹就停留在了空中，不知處於什麼原因，他並沒有追擊上去，只是恨恨地看了朝着白澤衡看了一眼，才掉轉方向隱入了劍氣峽。雖然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大漢離去，但是處於對大漢前面兩次必殺之局的忌憚，白澤衡不敢怠慢，咫尺天涯依舊運轉，整個人仿若鬼魅一般，卻又別有一番飄逸，消失在一處地方，卻又在數十丈遠的地方再次出現。
一連等到越過了大半個平原，白澤衡才停下了腳步，這時夕陽已經完全落下，天空黯淡了下來，群星開始閃現，柔和的月華從空中傾瀉而下，望着天空中的滿月，一年四時都是這樣圓滿的樣子，孜孜不倦地給夜晚的大山河流，披上一層層明黃的紗衣。停留下步子，白澤衡尋了一個小的丈高的土丘盤坐下來，在確定了沒有窺視的感覺后，才放心下來，不過這平原一覽無餘，他也不怕對方接近他無法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