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聖人王
密密麻麻的倀鬼，看得所有人頭皮發麻。長春峰山腳部分，土黃顏色的雲霧，是百草宗的護山大陣第一重禁制，蘊含了濃郁的土相精氣，厚重而凝鍊。一切進入土黃雲霧的入侵者，都會被土相精氣壓得寸步難行，全身上下彷彿扛着千鈞重擔，修為弱的修鍊者，被壓碎全身骨頭，甚至碾成肉餅都不在話下。倀鬼雖然都沒有了肉身，只剩神魂，但百草宗護山大陣的土黃雲霧，對神魂一樣有效。
一入陣中，倀鬼的動作頓時變得生澀遲緩，每向前挪動一步，都無比艱難，但架不住倀鬼數量太多，如同無邊無際的浪潮，前仆後繼。鬼潮無視任何阻礙。迅速的推進，有因為土黃雲霧而腳步停滯的。立刻就被身後的倀鬼撞翻，然後一路踐踏碾壓過去。倀鬼們根本不管同伴死活，就是死命向前，而被擠倒踩死的倀鬼，卻沒有徹底消散，而是化成團團黑霧，被成群倀鬼吸收，壯大己身。
在護山大陣中，倀鬼的數量飛速減少着，弱小的倀鬼很快被淘汰，上萬倀鬼損失近半，只剩下五千左右。但這剩下的五千倀鬼。全都是精兵強將，不僅如此，被碾碎的弱小倀鬼的精氣，全部都被其餘倀鬼吞噬，讓這些本就強出一籌的倀鬼，越發強悍。數量雖然減少了，但實力其實根本沒有減弱。
長春峰頂大殿內，百草老祖已經沒心思安坐於蒲團之上了，他面無表情的站在大殿中心，心神同護山大陣緊密相連。關注着陣中倀鬼的變化。這些倀鬼最高不過是玄丹期修為，百草老祖親自出手可以很輕鬆抹殺他們。但庚金虎王一定很樂於看到這一幕，百草老祖只要稍微露出一絲破綻。他就會立刻出手，將其撕成碎片。
倀鬼們前仆後繼。減員近半的倀鬼大軍，已經登上長春峰的半山腰。越過了山腳部位土黃雲霧的覆蓋範圍，進入了山中部的碧綠雲霧之中。一進碧綠雲霧，倀鬼們的行動齊齊一頓。碧綠雲霧內，強烈的生命氣息，對於這些陰魂厲鬼來說，實在是死敵，就彷彿身處熔爐中一樣。勃勃生機，更甚至讓一些神魂凝鍊，生前意志強大的金丹期倀鬼短暫恢復了記憶神智，看着自己眼下的慘狀，所有人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庚金虎王仰天一聲長嘯，驚天動地。長嘯聲中，彷彿富含無窮的魔力，碧綠雲霧中的倀鬼聽見這聲長嘯，都安定下來。那些短暫回復神智的倀鬼，心中漸漸迷茫，神智再次喪失，身上重新散發出殺意戾氣，卻再也沒有自己的思想，重新化為只知龗道聽虎妖命令行事的倀鬼。
百草老祖面無表情的看着這一幕，右手掐指捏了一個法訣。碧綠雲霧中突然竄出無數荊棘藤條，色澤碧綠中，隱隱透着紫光。藤條瘋狂生長，瞬間遍佈長春峰半山腰，將一個個倀鬼全部捆住，青紫光芒流轉間，大批倀鬼神情萎靡，漸漸沒了精神。山下的一眾虎妖也都皺起眉頭，相較於山腳下的土黃雲霧，山腰上的碧綠雲霧中的種種手段，對於倀鬼來說才是真正的巨大威脅。
山下的庚金虎王看到此情，一揮爪子：“都上吧，早些逼迫百草老二交出人靈丹，我們早點撤出中州，免得產生變故！”不得不說，聖境中期的感知力很強，能夠從一些細緻的細節猜測出潛在的危險。
一眾虎妖齊齊應諾。臉上都露出嗜血的笑容，厲嘯着朝長春峰撲去。沖入山腳下土黃雲霧后。所有虎妖身上都冒出耀眼金光，閃動間彷彿無數把鋼刀。將黃土雲霧切割得支離破碎。“殺！”虎妖們衝上半山腰，殺入碧綠雲霧中，原本以為倀鬼已經為他們清出了道路，但當他們邁步行走在碧綠雲霧中時，突然湧現出無數黑色藤條。不同於之前青紫色的蝕魂藤，這些黑色藤條上鼓脹着許多紅色的小包，當藤條纏繞到虎妖們身上時，紅色小包紛紛破裂，從中流出彷彿膿血一般的紅色汁液。紅色汁液滴到庚金虎妖甲胄一般的外皮上，全部發出“滋滋”聲，濃煙升起，虎妖一身鐵骨鋼皮，竟抵擋不住紅色汁液的腐蝕，紛紛融化。
當紅色汁液洞穿外表，沾到虎妖的血肉時，虎妖們紛紛發出凄厲慘嚎。他們用力掙扎，試圖以自己能輕鬆抓碎山岩的利爪切斷這些流淌血紅汁液的黑色藤條，但一抓之下，只有妖帥級別的虎妖可以抓斷藤條，剩下大多數虎妖都無能為力。不管是鋼牙利爪，還是體表冒出來如同尖刀一樣的金屬利刃，都無法切斷這些黑色藤條，藤條不僅韌性足，更無比結實。
一眾虎妖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想要撤下山去，可是上來時看似不堪一擊的土黃雲霧，凝鍊厚重突然百十倍的增加。如果說之前倀鬼攻山，和虎妖親自攻山時，這土黃雲霧只是泥土，那麼現在，便是萬載花崗岩！顯然，之前是在故意麻痹虎妖，就是為了現在徹底截斷他們的退路。
眼看着就要將上千族人葬送在百草宗的護山大陣里的庚金虎王，原本輕鬆的表情凝重了起來。猛地一聲長嘯，震得整座長春峰都晃動了一下，揚起前爪，猛然向著長春峰抓去，狂暴的妖力涌動間，無數金光閃動，在庚金虎王的前爪上凝聚成一隻純金屬的巨大手爪！是真的巨大，直接一爪將整座長春峰抓住！高達上千米的巨大山峰，被一隻鋼鐵巨爪籠罩住，抓在掌心中，這一爪，差點就將籠罩長春峰的厚重雲霧抓散，庚金虎王自身的身軀大小沒有絲毫變化，同鋼鐵巨爪相比，簡直小的不成比例。若是從天空上俯視，根本看不見庚金虎王的影子，只會讓人以為是從地下憑空伸出一隻巨爪。
白澤衡在遠處看見這一幕，也微微蹙眉：“好恐怖的力龗量，難怪能闖下赫赫威名。”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白澤衡近距離接觸過的高階段修為的修鍊者很少，對於高階段修鍊者的感官不強烈，眼前的百草老祖與庚金虎王的對峙，讓他讓清了自己與高階段修鍊者的差距。
白澤衡看着庚金虎王，以遮天巨爪硬撼百草藥宗護山大陣。鋼鐵巨爪並非單純以巨大力龗量壓迫雲霧，而是從巨爪中，不斷有鋒利的金相精氣溢出。全方位破壞這座法陣。殺伐最強的金相精氣，對上木屬性的護山大陣。絕對有傷害加成，護山的雲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萎靡消散。
這一人一妖中，最強大的毫無疑問是眼前凶威滔天的庚金虎王。陣法，因為可以大量藉助廣闊天地的海量靈氣，所以威力都極為強大，是同級別法術神通中的佼佼者，但其缺點，除了方位固定無法移動外，就是佈陣比較麻煩。
越是強大的法陣。佈陣就越麻煩。佈陣是一個對精確度要求很高的活兒，稍微有點偏差，就前功盡棄。百草老祖自身修為不足，只能憑藉長春回天陣和庚金虎王周旋，這要求護山大陣必須能發揮最大威力。
但現在護山大陣里塞了上千虎妖和大量倀鬼，影響法陣運轉當然不至於，但肯定要分出精力去照顧，否則這些虎妖倀鬼很快就可以衝破法陣。但在這種情況下，面對強大的庚金虎王。就未免力不從心了。庚金虎王如此暴烈的攻勢，絕對可以在百草老祖剿殺法陣中虎妖之前，就先一步攻破百草宗的護山大陣。
半天時間過去，百草宗護山大陣的雲霧已經被壓縮到只剩薄薄一層，完全貼在長春峰上，苦苦抵擋庚金虎王的攻勢，這時，白澤衡心中忽然一動，視線望向北方的天空，在那裏，一道劍光穿過雲海，向著長春峰疾馳而至。駕馭劍光疾馳而至的正是慶澤，長春峰一邊的戰局，百草藥宗已經到了危機關頭，慶澤隔着老遠也能感覺到百草宗護山大陣氣息越來越微弱，距離被攻破只差一步之遙。
“吼！”
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威嚴浩蕩的龍吟。一股主宰眾生的威嚴氣勢頓時瀰漫開來，鎮壓得妖帥以下所有虎妖腿腳都發軟。便是煞虎妖帥等一眾結成妖丹的妖帥，聽到這聲龍吟也神情大變。
在場所有人，都甚至忘了交戰，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在那裏，厚重的雲層不停翻滾。雲層中，隱約有一條天龍起起伏伏，不時露出只鱗片爪，但卻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到了極點。只是自雲中傳來的強悍力龗量氣息和龍族威嚴，讓所有人都可以肯定，這是一條血統極為純正的龍族。終於，雲層裂開，一條身長百丈以上的龐然大物從天而降。向長春峰飛來。就見龍背之上，一名老者和一名中年人青雙手背在身後，悠然而立，出現在百草宗的上方。
一個高冠古服，鬚髮皆白，神情有些陰沉的老者周身傳齣劇烈的法力波動，同庚金虎王、百草老祖一樣恐怖至極，但仔細分辨的話老者的氣息比庚金虎王還要濃烈恐怖一些。此人正是玄道宗的長老，玄道宗元大聖中期的長老（聖境六重）—荒雷老祖。
荒雷老祖沉聲喝道：“居然敢殺玄道宗庇護的宗門，你們妖族，庚金虎王你好大的膽子！”
“轟！”只聽一聲驚天巨響，荒雷老祖一拳揮出，拳氣疾若流星，撲出數十丈后，突然膨脹，生出頭顱四肢，化為一隻銅頭鐵爪，頭生犄角，肋生飛翼的凶獸怪獸。四肢在虛空中一踏，立即在腳下化出一片滾滾烏雲，飛向庚金虎王。
庚金虎王同樣拔身而起，心中震動，暴轟聲中，接連發出兩拳。拳風迎負而漲，化為兩頭巨大的遠古凶獸，帶着濤天的煞氣，向上撲了過去。
荒雷老祖拳氣落下，輕輕鬆鬆的震碎了兩頭凶獸，然後轟的一聲，將庚金虎王從空中拍落下去，最後飛出十多丈后，才驀然消散。
庚金虎王散去兩隻巨大手爪后，海量的金屬性靈氣，在半空中化為一個巨大的圓形刀刃。下一刻，這巨大圓形刀刃，就如同一柄開山大斧，重重劈向荒雷老祖。
天空中傳來一聲：“猖狂！”一直不說話的中年人出聲，話音剛落，一股令人心悸的殘忍、暴虐，似乎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破壞與殺戮的意念的氣息籠罩整個長春峰以及附近山峰，這股氣息壓制着整個長春峰以及附近山峰，不管是修鍊者還是虎牙妖全部都被壓制的趴在地上，白澤衡也不例外，但他憑藉著對這股氣息的對峙，整個人沒有完完全全伏在地上，艱難的抬頭觀察這個給戰局。
下一刻，白澤衡眼睛猛然瞪大，因為他赫然看見，一道巨大的劍刃，閃動着水波般的清光，無比鋒銳的感覺撲面而來，遠比白澤衡接觸過的任何氣息都要鋒利，都要恐怖，劍光閃動處，彷彿可以直接斬破青冥，貫穿諸天。
眼前清光一閃，巨劍已經飛斬至斬向庚金虎王的面前。庚金虎王被饋壓在地上，心中山崩海嘯，不敢置信，玄道宗真的派了長老過來支援，而且還派了一名聖人王，手中國出現一枚流光閃爍的木牌，庚金虎王狠心的捏碎木牌。
“轟隆！”
一道紫電騰空，化作狂龍，氣流坍縮，與那道巨大的劍刃撞在一起，那懾人的劍氣凶威也消失無蹤，整個長春峰以及附近山峰重新恢復了平靜。下一刻，第二道劍刃激射而出，這次的目標則換成了出現在虛空中的黑袍人。
“速退！”黑袍人低喝一聲，抓起庚金虎王準備退走，恐怖的劍意攻向黑袍人，但黑袍人手心拍出一掌，便將之化解。
但就在這時，中年人平靜注視着整個長春峰以及附近山峰的交戰，“龍皇，你以為今天沒付出點代價就那麼容易退回蠻、荒兩域嗎？”中年人的聲音在廣闊天地中迴響。彷彿無數大道在一起共鳴，發出悅耳而又玄妙的聲音。一邊說著，中年人高舉手中的劍，彷彿一條銀河倒卷，下一刻，劍光劈落，耀眼紅光閃爍，誅天滅地的強大力量擴展開來，竟然也有幾分天地寂滅的意味在裏面。一道血紅劍光，直接將天地撕裂，彷彿在宇宙中劃下一道傷口，目標直指中年人口中稱為龍皇的黑袍人。
“走！”黑袍人的聲音傳來，然後毫不猶豫向後飛退遁走。他們兩個如果無法退出泰衡山脈，面對血紅劍光，將真正成為一場災難。
“走？”中年人一聲輕喝，身軀一步邁出，手中的劍再次高舉，他渾身上下的毛孔彷彿一起微微震動，無窮無盡天地元氣從中噴薄而出，化作一片氣海，這些元氣一起暴漲，充斥天地。一劍刺出，氣海呼嘯席捲，烘托一道血紅劍光轟然飛射，撕裂天際。
血光閃過，黑袍人和庚金虎王的體表多了一道殷紅痕迹，黑袍人和庚金虎王二人同時悶哼一聲，左肩和右臂上多了一道刺目傷痕。
“龍皇，你難得出來一趟，走那麼急做什麼？”中年人話音剛剛落下，虛空便破開裂縫，一道白色雲氣從中衝出，浩如煙海，淹沒宇宙，捲起黑袍人和庚金虎王他們。帶走黑袍人和庚金虎王的人，是妖族的大帝！
中年人目視虛空，雙目之中寒光閃動，緊接着再發一劍！黑氣在前，血光在後，化為一道毀天滅地的長虹，貫穿宇宙！白色雲氣在空氣中飛速凝聚，化為一座巍峨高山，廣闊如天，沉重如地，造化氣息擴散開來，一座山便是一方世界！
轟隆！虛空塌陷，高山轟然破碎，留下一蓬淡金色血跡，凝滯於虛空中，久久不散。顯然妖族大帝在與中年人的交手中並沒有攢到便宜。
“玄道宗的匡恆，不愧是即將突破大帝的聖人王，果真名不虛傳，本帝記住你了。”妖族大帝低沉的聲音中，還夾雜着黑袍人和庚金虎王等人的悶哼聲。
虛空之中，白色雲氣所化一方界域中，一個髮絲如雪的白衣老者平靜站立，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右手食指，指尖上還殘留幾滴淡金色血珠。在他身後，黑袍人和庚金虎王相顧駭然。在他們記憶中，上次見到白衣老者受傷，要追溯到幾千多年前的人妖兩族戰爭時了。
“帝尊……”黑袍人深吸了一口氣。
妖帝擺了擺手，低沉聲音在虛空中迴響：“今日之事，輸了就是輸了。玄道宗的匡恆，名不虛傳，日後你我或許會有論道之時。”
此刻的整個長春峰以及附近山峰中。所有人都靜靜望着虛空，不敢動彈，生怕在那股恐怖的氣息再次掃蕩。其餘的散修極為乖覺，趁着不注意，立刻急速遁走。
“百草宗，是我玄道宗的附屬宗門，各位散了。”匡恆的聲音遠遠送了出去，卻不僅僅在整個長春峰以及附近山峰中迴響。而是直接降臨泰衡山脈其餘宗門山門所在。那恍若天災一般的聲音。在泰衡山脈上下激蕩，久久不絕於耳。
白澤衡見此情形，只能在心中暗自嘆氣，實力相差的太大，而且他的謀划中很明顯的遺漏了玄道宗的態度，同時也低估了百草老祖的絕決！一流宗門的底蘊是在是太可怕，小道消息都在傳玄道宗有老祖即將突破仙境二重，成為地仙，一旦突破成功，那玄道宗就是躋身成為新的頂尖勢力，那怕是頂尖勢力的墊底也不是一流能夠相比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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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靈城，位於浮雲宗、清水門、百草宗三宗宗域交界處，與浮雲宗最近。
元靈城綠水環繞，整個城池坐落於一片名為喜鵲湖的大湖上，佔地約方圓十餘里。由於位處交界，是以周圍船渡頻繁，多有打漁之人於湖上吆喝，漁船舷竿上，一隻只青腳的魚鷹接到命令，撲騰着翅膀鑽入水下，翻起了一陣青白色的水花。
在湖中央，此刻一條輕便的木船正輕輕地劃開波浪，向著湖心的元靈城行去，船上，白澤衡靜靜地站立着，目光隨意地觀賞着這一片綠水，不得不說，這元靈城實在是佔了一處天地靈脈，此地生機盎然，天地元氣較之一般的靈山大川也不遑多讓。
“這位公子是第一次到我元靈城來吧？”此時，擺渡的船夫，一名年輕的漢子邊搖着木槳，邊轉頭問道。白澤衡點了點頭，這年輕船夫一臉果然如此的樣子，道：“我看公子也像是有家世之人，怎的獨身一人來到我們這元靈城？”
“怎麼？有什麼不對嗎？”白澤衡開口問道。聽公子口音應該是中州人士吧，”船夫顯然也是見多了過往的客人，這一聽便分辨了出來，“公子有所不知，我們這元靈城乃是三宗共地，是以由三宗共同治理，平日裏多匯聚了各宗三教九流的勢力，加上這裏是邊界，三宗的商貿重鎮，所以並不是十分的太平，像公子這樣孤身一人，又如此惹人注目，本事再高也要小心啊。”船夫顯然見識頗多，此刻告誡起白澤衡來，到也是一片真心。淡然一笑，白澤衡也沒有說什麼，而船夫見狀也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這樣心性高傲的世家公子實在是見得多了，不過面前的這位公子脾氣到還是十分隨和，不然之前的話他也不會去說了。隨後，年輕船夫又給白澤衡介紹了這元靈城的一些風土人情。
目光望向逐漸臨近的元靈城，那一座聳立在湖一邊的百丈高塔，白澤衡心中不禁微微動蕩起來。取了兩枚靈石遞給船夫，白澤衡孤身一人上了岸，岸邊停靠的商船頗多，不時有着來往搬運的力夫從身邊經過，還有一些身穿灰色或是黑色衣服的修鍊者過往。就單是這目光所視，白澤衡就已經看到了十數名築元境的修鍊者，或是護衛這家族的商船卸貨，或是保護着一些世家的家眷婦孺來往觀賞，熱鬧程度卻是過了麗江不知多少。在城門口，交納了一枚入鎮的靈石后，白澤衡在兩名明顯不屬同宗的弟子的目光中踏入了這元靈城內。
元靈城內非常地熱鬧，地面的麻石板上，昨夜的沆瀣還沒有退卻，顯得有些微濕，商販的叫賣聲，行人過往絡繹不絕，還有一些不夠進入坊市資格的劍者，就在地頭擺了攤子，上面出售着一些靈器傷葯等等，到也吸引了不少的低階修鍊者圍觀喊價。
等過了這元靈城，就進入了浮雲宗境內，一路上白澤衡穿過了百草宗的宗域，三百餘里地，只歷經半個月就到達了這元靈城，這元靈城也的確有不凡之處，白澤衡決定在這鎮上停留上一兩天休整一下，半個月獨自露宿山野，到是好長時間沒有聞到酒味了。剛剛在船上，船夫就已經指點了白澤衡城內的一些去處，入了城內后，白澤衡便一路向著八仙樓過去。八仙樓，坐落於元靈城的城中處，這樣一個好位置當然每天是人滿為患。等到白澤衡到來時，已經接近了正午時分，分有三層的八仙樓已然幾近客滿，在二三層的窗口欄杆上，不時地有酒客憑欄眺望着整個元靈城的樣貌，乃至還有斗酒的修鍊者不滿足於人多的內室，跑到了外面來大呼豪飲，濃郁的酒香與菜香白澤衡隔個裏許就清晰地聞到了。
踏上八仙樓的軟木台階，一名看門的酒保見到白澤衡，連忙一臉笑意地迎了上來，“三樓靠窗戶的座兒還有一處空位，公子請隨我來。”跟着酒保上了樓，一路上白澤衡也注意到了酒樓內的那些人，看他們身上的衣服胸口，多有一些族紋，顯然都是出自一些世家望族，年紀也不算大，大多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甚至在路過二樓時，白澤衡還看到了一名身着青灰色武衣的劍客，這名劍客大概有三十多歲，憑藉著對於其周身外溢的力量的感應，白澤衡知道，這是一名玄丹境界的修鍊者。在他周圍，此刻還圍坐着三名年輕的男女，年紀大概都在十八、九歲，就在白澤衡注意四人的時候，四人顯然也注意到了白澤衡。為的那名中年劍客看到白澤衡后微一凝神，隨即便面露微笑對着白澤衡點了點頭，而白澤衡也微笑回應。
“大師兄，你怎麼對那小子點頭啊，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三人中，唯一的一名身着淡黃色武衣的嬌俏女子對着那中年劍客嗔道，同時看向樓梯處白澤衡消失的方向，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色。這樣的人，一路上她見得多了。
中年劍客搖了搖頭，中年劍客微笑道：“你們眼力不夠，這個人並不簡單。”
“不簡單？”嬌俏女子聞言一愣，而旁邊的兩名青年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顯然，三人的想法是一致的。中年劍客繼續道：“那青年氣息收斂地非常好，顯然對於氣息的控制遠在我們之上，就連我也察覺不到分毫，我估計，那人的修為應該接近了玄丹境六重了。”
“怎麼可能，”三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中年劍客卻在此時面色一肅，正色道：“不要什麼事都認為不可能，在仙道上，有許多事不能光憑自己的修為眼力，就如我，也不能一口確定那人的修為，如果你們跟我遊歷了一路就只學會了從表面去判斷物事的話，那你們這次遊歷我只能如實向師父稟告了。”聽完中年劍客的教訓，三人臉上都露出了慚愧的神色。而就在三人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從樓下陡然傳來了吵鬧的聲音，並一路往着樓上蔓延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