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見面
雖然早就料到會在劇組遇見傅涼川，但玉霜煙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來當製片人。
他還是那樣，在稍稍有些寒冷的季節里，裏面是正兒八經的西裝，外面套了件黑色的羊絨大衣，襯托的整個人都挺拔高冷起來。
單手握着一杯咖啡，大刺刺的坐在原本給演員準備休息用的凳子上，而邊上的新人男主角，只能彎着腰，一臉尷尬的站在邊上，聽着他說話。
玉霜煙穿着寬鬆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外套也是一件非常擁有復古風格的長款風衣，獨特的配色看起來很惹眼，加上原本就勻稱修長的身材，就更是惹人注目了。
傅涼川還在那糾結劇本，突然感覺周圍的視線都朝着某個方向去了，心裏微微一怔，反應過來，也把視線投了過去。
一張分外熟悉，卻又陌生的臉，記憶中永遠委屈求全，逆來順受的溫柔雙眼，此刻卻是蔑視一切的冷漠和疏離，看着跟玉霜露愈發相似。
而跟在她身後的邱連鈺，一身低調的駝色外套，黑色皮鞋，看着不像邱氏集團的總裁，完全就是個小跟班。
“我們來早了嗎？”
玉霜煙扭過頭來問邱連鈺，看似若無其事的表情，其實雙手已經在身側緊緊握成拳頭，甚至緊張的有些顫抖。
那麼顯眼的男人，怎麼可能看不到，她下車的一瞬間就已經見到了。
“可能是，先坐下等一會吧。”
邱連鈺低頭看着她的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轉身動作麻利的給搬了個凳子，示意她坐下。
“恩。”
餘光掃了一眼那男人所在的方向，玉霜煙感覺到心頭的鈍痛，垂下眼眸來，假裝專註的在看劇本。
——“好久不見！”
原以為他們會心照不宣的彼此沉默，沒想到這人卻直接走了過來，還貌似禮貌的伸出手。
“你是？”玉霜煙心臟瘋狂跳動，艱難的起身問道。
“不要這麼幼稚。”傅涼川逼得更近。
看着男人下意識露出的冰冷氣息，玉霜煙用力用力握住拳頭。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不能被這個男人壓倒，不要再有哪怕一絲的退縮，要逼着自己面對他。
想想他曾經做過的事！
“導演來了。”邱連鈺看着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痛不已，連忙打斷兩人的對峙。
這一嗓子，瞬間就把整個劇組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們身上了，玉霜煙趕緊起身，朝着導演走過去，而搭話的男人，則被她完全無視了。
在傅涼川眼中，玉霜煙就是個小新人，除了自己眼中覺得她視若珍寶，其他人應該都不怎麼會理會她才對，卻沒想到，導演一來，就先朝着她去了。
“玉霜煙是吧，我看了你跟我師弟的合作，片子很棒。”
傅涼川定定的看着她的側臉，耳邊傳來討人厭的聲音。
“好久不見。”
邱連鈺那勝利者的表情，分明就是挑釁，傅涼川冷冷一瞥。
“我不是很想見你。”
想起當初他把玉霜煙帶走得事，傅涼川還是十分惱火。
邱連鈺微笑點頭，輕鬆接下了這句話，讓人眉頭皺的更緊。
玉霜煙可不知道兩個男人的劍拔弩張，導演組織着開了個小會，一邊互相了解劇本，另外讓演員們彼此熟悉一下，說一說劇組的規矩。
玉霜煙正在專心聽導演說話，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勾自己的衣服，低下頭一看，驚訝的看到一個小男孩。
一張粉嫩的小臉，看起來非常深邃的瞳孔，高挺的鼻樑和薄薄的嘴唇，一看就知道是來自傅涼川的基因。
“你怎麼在這？你爸爸呢？”
想想之前，估計這個孩子應該就是洛柔跟他生的吧？
奇怪的是，居然看着這孩子一點都不覺得厭煩，甚至還有種蠻可愛的感覺，想想這麼好看的孩子，母親偏偏是洛柔，真是可惜了。
“媽媽。”小男孩完全不認生，張口就衝著玉霜煙喊媽。
周圍人聽見孩子清脆的聲音，都是一愣，齊刷刷的朝着兩人看過去。
玉霜煙也有些尷尬，想把孩子放下，卻又怕他到處亂跑會受傷，不管他的媽媽如何，孩子總是無辜的。
如果當初自己的孩子還在，是不是也有這麼大了？
“傅戀卿？過來！”
所有人都沉默的盯着她跟孩子，場面一度變得有些奇怪，門口男聲傳來，傅涼川蹲在那，朝着小男孩伸手，臉上滿是笑意。
看着他一臉溫暖笑意，充滿耐心的樣子，玉霜煙心裏又是一陣難受，這樣的他，自己從來沒見過。
無論是懷孕時候，還是後來自己流產，他永遠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居高臨下的姿態，把所有人都踩在腳下的感覺。
“好了。”導演打斷她的思緒，三兩句聊完了劇本。
今天的第一場戲在晚上，所以一直到凌晨之前，都是自由時間。
“你要不要喝點什麼？”邱連鈺湊過來，小聲問道。
“現在不用……”
玉霜煙的視線完全被今晚對手戲的小男孩吸引了，這孩子古靈精怪的小樣子，看起來真的好可愛。
玉霜煙沒發現自己眼中母性的光輝，傅涼川捕捉到了，他拉起孩子走過來。
“孩子交給你一會可以嗎？”
玉霜煙想拒絕，傅涼川卻直接抓住她的手腕，把小孩子的手塞給了她。
“他很想跟你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或者換做是別人，玉霜煙可能真的會幫忙照顧一下，可這是傅涼川和洛柔的孩子，她起身就要把孩子還回去。
“我想我沒有這個義務給你看孩子。”
“媽媽別走！”
傅戀卿一把拉住了轉身要走的玉霜煙的褲腳，一雙黑漆漆的瞳仁里，滿滿的都是委屈和不舍。
玉霜煙想伸手拉出自己的褲腳，又怕牽扯到孩子稚嫩的小手，只能嘆口氣蹲下身來，有些無奈的開口。
“我不是你媽媽。”
“你就是媽媽。”
這孩子是上天派來戳心的嗎？本來看到他就會想起自己的孩子，現在更是如此了。
不等玉霜煙反駁，邊上的傅涼川插言。
——“他沒說錯，你就是他媽媽。”
本來想解釋的話，被男人噎了回去，玉霜煙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無論心裏對傅涼川有多少不滿，玉霜煙都是不可能跟孩子發脾氣的，再次轉回來伸手想抽出自己的褲腳，卻三番兩次都不行。
“好了，你先放開我。”
邱連鈺湊過來，一臉嚴肅的朝着孩子甩了一句“放開！”，完全沒有顧及邊上傅涼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