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三煞臨門
鄒元巴暗自揣度:“此人劍法、功力之高,我皆望塵莫及。一支紫簫幾招之內,打得海西人棄甲曳兵,卻不傷咱分毫,不知是什麼緣故。”想到此,抱拳拱手,“前輩是誰,引在下來此意欲何為?”
耶律虹仇拱手還禮:“某乃耶律虹仇,觀少年你外表俊朗,正氣浩然,這麼小的年紀,竟有這般武功修為,卻為何與賊同黨?”
“耶律前輩為什麼這樣說在下?”
“庄再吉、陳田、馬信一夥,在中土打家劫舍,草菅人命,官府通緝逃來塞外。如今,仍不思悔改,勾結瓦刺武士,欲焚燒朝廷大軍糧草,你還不是與賊同黨?”
耶律虹仇言罷,手捻如戟須髯,劍眉緊鎖,星目咄咄地盯着鄒元巴。
一席話,說得鄒元巴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年輕人低着頭,尷尬地踱來踱去。
“唉……前幾日偶然與陳田走在一起。欲焚燒糧草這件事,在下也難以接受,只是進退失據。多虧前輩指點。”
“這倒怨不得鄒少俠了,如今,你打算如何補救?”
“望前輩指條明路,在下願意將功補過。”鄒元巴拱手言道。
耶律虹仇眉頭舒展,微微一笑,拍了拍鄒元巴的肩頭,說道:“不知者不為過,何況,你只是初入歧途,不曾為惡,有什麼過可補。”
鄒元巴如釋重負,臉上露出笑容,深施一禮:“如前輩所說,海西人仍然是堂堂正正一君子。但不知前輩因何來到這裏?”
“年前,我三位師侄,將為禍蜀中的兩個惡魔扭送官府,那二人乃是庄再吉的侄兒。為報此仇,他勾結同黨設陷阱,打死我一位師侄。經查訪,此賊惡行更甚。為大明蒼生和我的師侄,來此追殺庄賊。”
鄒元巴拱手言道:“若不嫌棄海西人無能,願助前輩剷除此賊,及其黨羽。”
耶律虹仇大喜。
“能得鄒少俠相助,某家求之不得,你隨我來。”
曼汗口駐地。
秦阮抱着芷依的“由房”寶劍,在窗前發獃。
少頃,喃喃自語道:“別來春半,觸目柔腸斷,砌下落梅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龍吹笙闖進屋中。
“小龍哥哥急急忙忙,出什麼事了?”
龍吹笙俊眉高挑,朗目圓睜,回報:“不遠處,姐姐和小豆正與人廝殺。冷眼看,極有可能是庄再吉那伙兒狂徒!”
姑娘聞言,“騰”地跳起來,一想到,這夥人武功高強,心狠手辣。將“由房”寶劍收好。提起自己的寶劍衝出屋去。
在院子裏,忽又鎮定許多。姑娘深知,龍晴劍法精湛,任氏兄妹這幾個月在飛雪崖,武功及劍法亦翻倍大長。三人即使不敵,也不至於在短時間內落敗。
姑娘叮囑道:“賊人詭詐,小龍哥哥多備些千手物件兒。”
“哼,姑娘放心,這次,龍某絕不準老賊再越雷池半步!”龍吹笙發著狠說。
來人正是,“血手人屠”庄再吉、“啞仆”馬信、“地煞”陳田、邵延龍、趙贊,外加兩個瓦刺武士,與十幾名隨從。
龍晴與邵延龍激戰正酣,小豆與趙贊互不相讓,任靖玄手提寶劍在一旁掠陣。
庄再吉請示說要去打獵,達魯王怕他冒壞水兒給瓦刺樹敵,遂派人同行。名為相助打獵,其實是監視。
這些人倆意思,因此,心不在焉,瞎轉悠。不經意間,撞見了任氏兄妹。庄再吉一看,“呀哈,這不是倆小仇人嗎。”
這兩兄妹哪認識庄再吉呀。老魔頭跟瓦刺武士窩着一肚子火兒,正沒處發,偏巧又撞上了仇人,怎肯輕易放過。
秦阮、龍吹笙看見庄再吉,強壓恨意,不露聲色。姑娘心裏琢磨:“這陣勢,想以少勝多不太容易。即使不能取勝,也須以拖待變,等待師叔們回來。”
附近的一堵土坯牆后,耶律虹仇與鄒元巴剛剛到來,暗中觀戰。見秦阮泰然自若,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耶律虹仇頻頻點頭。
老魔頭一看,不光任氏兄妹,這兩位仇人也在,怒從心頭起,躍躍欲試。卻見二位旁若無人,一前一後往那一站,他又有點打怵。
秦阮目不斜視,不怒自威。
龍吹笙站在姑娘身後,手按劍柄,另一隻手伸進百寶兜囊。
庄再吉偷眼一瞥,好傢夥,這兜囊鼓鼓的,看架勢可沒少裝物件兒,誰知道什麼時候,突然打出幾支飛鏢,或者飛蝗石來。
老魔頭吃過虧,嚇得沒敢動,那雙鷲目一眨不眨的,盯着龍吹笙伸進兜囊的這隻手。
龍晴與邵延龍打得難解難分。
小豆攻勢凌厲,趙贊腳步散亂,一個踉蹌“撲通”摔倒,掌中的劍脫手而落。
小豆掣劍立在一旁。
趙贊站立起身,拱手說道:“謝姑娘不殺之恩。”隨後轉向眾人,“我趙贊闖蕩江湖十幾年,自認劍法不弱,卻敗在一個女娃兒劍下,已沒臉面在江湖行走,從今日起退出江湖,折此劍立誓!”
言罷,將劍撿起來雙手用力,“錚”一聲脆響,劍身折為兩段,趙贊甩手將斷劍拋在地上,轉身上馬欲走。
庄再吉鷲目圓翻,一伸手,在隨從手中搶過一把劍,隨手一擲,“嗖”這把劍直插趙贊的后心,趙贊一聲沒吭,摔倒在馬下。
土坯牆后。
鄒元巴一躍而起,被耶律虹仇按住。
趙贊立誓的時候,龍晴與邵延龍停手在那看着。
邵延龍跟趙贊沒交情,可還是對庄再吉以這種殘忍手段,殺害趙贊接受不了,欲衝過去跟老魔頭拚命。
龍晴橫劍擋住,作勢欲廝殺,眼神卻示意邵延龍,不可妄動。
馬信、陳田見狀,向龍晴、小豆二人討戰。
兩位姑娘已經打了很久,怎麼能再與馬信、陳田廝殺呢。任靖玄提劍要上,被秦阮攔住。
龍吹笙截住馬信,秦阮戰住陳田,這四位捉對廝殺。
一交手非比尋常,看得庄再吉大驚失色。我的姥姥,見鬼了,只半年時間,這兩個娃娃怎麼能厲害成這樣。
庄再吉不知道,在峽江的時候,那三位少俠若有三尺青鋒在手,也能取他性命。如今,就更不可同日而語。
“鹿鳴斬”在龍吹笙手上,劈、斬、崩、刺、撩、拉、每使出一式,都慘叫連連。馬信頭皮發炸,手忙腳亂,掌中那口滕蛇刀,有點兒不聽使喚。
秦阮的“由敖”寶劍,寒光閃閃。陳田被打得可憐兮兮的,只三五個回合,掌中的劍,已被姑娘的寶劍斬斷兩次。長劍變短劍,短劍變匕首。
老陳只剩一把匕首刀攥在手中,命懸一線,正欲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