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安排妥當與日常
接着，卡爾將今天的一切盡數給伊莉雅娓娓道來，包括求道者之門和看門人，儀式的運作原理，遺骨越發劇烈的暴動，通靈師或許是殘廢的亡者領域，以及福多思·摩爾的種種，還談了幾句遠在教廷的那位通靈師奎因主教。
伊莉雅聽到殘廢的亡者領域時，顯得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她很快就贊同了卡爾的那些猜測。
但她卻說，在她還活躍在煉金教會的時候，以她為首的煉金司並沒有關於求道者之門的技術和研發計劃，煉金聖者也不像有偷偷研發這種費力不討好的東西的樣子，所以求道者之門很可能是在蘇爾隕落各方勢力瓜分遺骨之後，煉金教會抱着明確的目的——收容並研究蘇爾遺骨而研發的。
而且這個項目，很大概率是煉金聖者親自參與的。不過伊莉雅平淡的語氣又表明，她並不把那個老妖怪放在眼裏，對他研發的東西也挺不屑。
因為伊莉雅聽卡爾描述過求道者之門的形態、大小和開鎖方式后，輕飄飄說了一句話：
“鍊金術，尤其是封存和守密相關的裝備，絕不是越大越牢靠，完全有更巧妙且安全有效的思路，還更節省材料。”
120年前伊莉雅被蘇爾設計來到廳堂之後，所有人都以為她和艾斯特家一同湮滅了，而毫不誇張的說，對此受害最深也最惋惜天才“隕落”的，煉金教會絕對要佔一席。
失去了伊莉雅的煉金司，等於生生斷了一臂，只剩一個煉金聖者支撐，其他的都不入流（在伊莉雅眼裏）。
不過即使如此，伊莉雅也不可能在沒見過實物時就想出破解求道者之門的辦法，她至少要拿一小塊門的材料進行分析，最好還能看到整體，尤其是開鎖時的變化和與鑰匙的聯動。
而且，伊莉雅還是不贊同卡爾現在就打上那塊遺骨的主意，在見過那一切后，卡爾總算也是同樣的打算。
太危險代價也太大，即使伊莉雅能破解求道者之門，海勒家和沃爾登家還沒有做好遷移的準備，卡爾被教會懷疑更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所以至少不是現在，不能為了一塊遺骨冒如此大的風險，丟掉根基。
此事還需靜觀其變做長遠考慮。
但不管怎麼說，能確認一塊遺骨的位置無疑是好的，儘管它深藏在教會地下，但是遺骨明顯愈發不穩定，這對福多思·摩爾他們而言無疑是頭疼事，但對卡爾，則是契機——不穩定才好在未來找機會渾水摸魚，若是遺骨始終穩定，那卡爾只有突破求道者之門和看門人一條路可選。
而且明斯特接連兩批通靈師培養失敗，教區已經不可能再瞞着教廷了，福多思·摩爾已經說他最近就要想辦法把這事上報給奎因主教，而具體什麼結果卡爾當然要上心，但他只需要等着就行，如今這事已經繞不開他了。
不過伊莉雅更擔心的卻是卡爾見到另一塊遺骨時，他心裏那些激烈的陌生情緒，居然需要用疼痛保持清醒……
伊莉雅很快更詳細地探查了卡爾此刻的狀態，再三確認他左臂靈能結晶中蘇爾的意識仍在沉眠后，她才終於鬆了口氣，能冷靜地和卡爾一同思考之前的異樣。
他們此前並不清楚卡爾碰到其他遺骨會發生什麼，但很明顯遺骨與遺骨遇到之後絕對不會彼此錯過——卡爾穿過求道者之門后愈發劇烈的偏頭痛，或許就是一種信號，類似前世的搜索雷達，頭疼可能正是檢索到有一塊遺骨在附近后反饋回卡爾的“波”。
而在直面遺骨時那種衝動、渴望等等情緒和心聲，很可能是卡爾左臂內遺骨中帕迪斯·蘇爾長久執念的投影。
二人商討之後都覺得大概就是如此，因為那頭疼和狂躁在卡爾離開求道者之門后就漸漸弱了，等他離開教會範圍后便消失了。
不管怎麼說，只要眼下蘇爾的意識還沒被刺激醒來那就還好，卡爾和伊莉雅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他們不可能放棄遺骨不管，卡爾也提前有了準備，等下次再面對遺骨時他相信自己能處理好不會失控。
伊莉雅當然相信他，不過她還是準備最近思考一下，看能不能做一件收容遺骨的裝備出來——倘若未來真有機會偷走那塊遺骨，總不能沒有任何準備就讓卡爾空手接觸它。
萬一剛一碰到就直接被動地把遺骨吸入體內呢？這並非杞人憂天。
無比刺激的一天，聊完之後，卡爾終於能好好放鬆一會，消化下這一天龐大的情緒和信息。二人安靜對坐了一會，伊莉雅恰好也借這個時間考量收容裝備的思路，誰也沒有出聲打擾誰。
先是完成了倫道夫先生的遺願，現在又和伊莉雅溝通出了結果和打算，卡爾的心情終於好了許多，而且要他說，今天從教會出來后能認識阿曼妲那孩子，這份相識也在其中發揮了關鍵作用。
隨後卡爾、米婭和伊莉雅三個人在死眠廳堂用了晚餐，其實這段時間以來經常會有人在飯點來廳堂陪伊莉雅，有時是卡爾和菲莉絲，偶爾是約翰和艾蓮娜，米婭也經常學習完吃過之後才回去。
哪怕伊莉雅並不需要進食補充營養，但美味的食物總會讓人心情愉快，而同席共進晚餐更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調劑。
她獨守着冷清死氣的廳堂120年，大家都下意識地想多陪她一會，哪怕閑聊也好。儘管這樣的陪伴從沒有人刻意提起，甚至忘了是誰最先開始的，但就這樣默契地決定了下來，伊莉雅嘴上不說，心裏卻經常暖的化開一片。
伊莉雅的手藝絲毫不遜色於傑西，只是礙於廳堂並沒有完備的烹飪條件，大多時候只能做一些新鮮的沙拉和用魂火炙烤的肉類，不過食材都是靈境的特產，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當卡爾他們都在人間用餐時，她甚至偶爾會把斯卡曼德叫過來，叔父和侄女也不吃飯，就面對面坐着聊聊寒鴉軍的事情，或者就安靜地對相處一會，喝兩杯茶。
儘管伊莉雅還是沒有太多好臉色給斯卡曼德，仍是冷冷淡淡，斯卡曼德也依舊小心翼翼，他們都對過往的一切閉口不談，但這無疑是兩位艾斯特親緣關係破冰的良好趨勢，從復蘇節時伊莉雅收下他的禮物，道一聲“叔父”，就已經有某些東西在緩緩解凍了。
他們本是一家人的，流着相同的血脈，這是一方死亡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何況他已在死後的百年裏苦苦贖罪，只為找到他僅剩的侄女。
他們都折磨太久了，久到連時間都快遺忘艾斯特之名。
一百多年了，過去的傷痛和怨氣也該試着放下——他們在百年後重聚於此，在卡爾身邊，他們未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用過餐后，卡爾把死眠廳堂眾人又都召集在一起，說了今天在教會的事和他的決定。眾人聽后無疑都鬆一口氣——大家一直都挺擔心卡爾不願放棄教會的遺骨。
現在看來，他依然沒放棄，但靜候其變無疑已是最合適的選擇。
但卡爾和伊莉雅選擇把他見到遺骨后的頭疼和情緒變化隱瞞下來，這事告訴再多人也解決不了，沒必要讓他們跟着擔心了。
簡單的公佈消息之後就此散會，斯卡曼德回庭院的軍營去了，約翰和伊莉雅去煉金室共同構思收容遺骨的裝備，頭腦風暴的門檻可用不着非得是煉金宗師，約翰雖然嘴上沒譜但腦子可活泛的很。
卡爾、薇菈和渡鴉菲尼克斯帶着剩下的人回家，小渡鴉帶着米婭，他不知不覺就“長大”了許多，現在也能帶人往返廳堂了，雖然暫時只能帶的動米婭而已。
回去之後，菲莉絲告訴卡爾她已經安排好了黑市那邊的事情，下一次聚會就在明天，謎題和毒蛇會密切關注材料交易和煉藥訂單，從原主辦方苦菊那裏收編的煉藥師都放下了手頭的活隨時待命，哪怕莉莉安和伊芙不知道還能直接找主辦方，謎題也會用合適的方式主動與她們聯繫，並給予不會引起懷疑的優惠。
菲莉絲的安排當然一向妥當，並且毫不羞怯的向卡爾索取了十多分鐘的熱吻作為報酬。
好賴是今晚放了他一馬，畢竟愛人疲累一天了，手還傷着呢。
……
又安靜過了兩天，教會那邊異常平靜，福多思·摩爾不曾和卡爾提起是否有向教廷彙報過遺骨的異狀——嚴格來說，他彷彿是將求道者之門后發生過的一切徹底遺忘了乾淨，一如他那日說過的離開之後再不談起。
只有卡爾掌心未愈的傷疤鐫刻着那日的痕迹。
卡爾沒有再見過那六個預備役通靈師，也沒在內廷見到過看門人，畢竟遺骨不能無人看管，想來那個孤僻的老頭就是住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里，少部分時候才到地面上換換空氣。
這兩天也沒有任務，見過遺骨之後的第二天卡爾就恢復了平時的狀態，他還是那個溫柔的、偶爾對隊員嚴厲的獵人隊長，修士修女們憂心忡忡了一整夜，見他第二天正常后才齊齊鬆了一口氣。
不過獵人司的午餐和送到隊長辦公室的茶點比之前更豐盛了，後勤司對他的態度也更熱情到難以招架，讓卡爾不得不懷疑艾爾文首席給整個後勤司都下了命令，悄悄展開了關懷空巢隊長愛心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