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湖是非多
胖子馭劍,帶着楊青蔥衝天而起,楊青蔥好奇問道:“師兄?咱們這是去哪?”
胖子振振有詞道:“看我做生意啊!咱們歸元劍宗外院每隔一段時間會舉辦內部的交易會,互通有無,看你小子也是個窮光蛋,跟哥哥學學,早點兒賺靈石,要不然你將來拿什麼去給自己的法劍升級?別指望宗門,咱們劍宗鼓勵弟子出去自己搏殺,一個靈石也不會補貼咱們。太摳了!”
楊青蔥這才知道,為啥這廝一心做生意,原來是窮怕了。不過各人有各自的活法,他可沒有興趣去做個修真界的商賈,如果選擇賺錢,他寧願去搏命。做買賣,他自認不行。不過,怎麼賺靈石自己好像一無所知,於是不恥下問道:“師兄,像我這樣的該怎麼賺錢?”
胖子呲着牙花子苦笑道:“師弟,你這可難住我了!你修為太低,領任務出去降妖伏魔,不是給妖魔鬼怪送菜嗎?還是等修為再高一點兒,多出去在外邊跑跑,機緣不會自動跑你懷裏。”
楊青蔥無語了。
這不就是個死循環嘛,就像糾結於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自己修為低,所以沒錢,因為沒錢,所以無法升級法劍,導致自己戰力低下,更加撈不到好處。窮人就是這麼沒人權!
胖子也不管楊青蔥的心情好壞,馭劍降落在一個山坳里,感嘆道:“這裏就是個不入流的小買賣,等你學會馭劍飛空了,哥哥帶你去看看人家九州商號的排場,那才叫一個牛!”
二人一路直奔目的地,楊青蔥已經不止一次的聽胖子說起“九州商號”,看着胖子一臉的憧憬,於是問道:“師兄,九州商號很牛逼?”
正在這時,身後一個囂張的聲音肆無忌憚的叫道:“你是哪個犄角旮旯里蹦出來的鄉巴佬?連九州商號也不知道?丟人現眼!”
楊青蔥暗罵一聲晦氣,果然是一出來就招惹是非。轉頭看去,只見一群七八個修士正昂頭挺胸的走了過來,個個打扮的光鮮亮麗。最亮眼的就是這些人都圍在一個像小公雞一樣的公子哥兒身邊,不注意都不行。那廝頭顱高抬,四十五度昂頭看天,楊青蔥只能看見一個精緻的下巴。
楊青蔥判斷,按照一般的戲碼,往往口出惡言的都是狗腿子,不可能是這個小公雞親自下場說的,於是向周圍的狗腿子看去,這群狗腿子有男有女,男人素質且不說,女的都長得顏值頗高,適合養眼,不過這些女的一個個都膩在小公雞身邊,一看就是花痴加倒貼的節奏,顯然小公雞身份不尋常。
一旁的一個獐頭鼠目的狗腿子看見楊青蔥旁若無人的看來看去,對於自己剛剛的挑釁置若罔聞,頓時感覺到了冒犯,氣急敗壞道:“那個土包子,說你呢!你們這些支脈的弟子,白白浪費資源,連九州商號都沒聽說過,還是早點滾回去吧,在歸元劍宗活得像狗一樣。”
楊青蔥也生氣了!
這個傢伙明顯是找事的,言語間還牽涉了所有支脈,顯然就是拿自己當跳板,意圖攻擊所有的支脈弟子。自己如果應對不慎,不但支脈弟子顏面無存,還會加劇支脈和嫡系的衝突。其心可誅!
生氣后的楊青蔥反而笑眯眯的問道:“不知這位獐頭鼠目的師兄尊姓大名?”
一句話惹得周圍眾人哈哈大笑,就連小公雞身邊的幾個女孩也笑得顛三倒四,小公雞更是忍得辛苦,臉龐憋的通紅。
胖子從這群人亮相就有點萎靡,一言不發,看見楊青蔥如此言笑不忌,也不知是無知者無畏,還是膽色過人,要知道對面的人身份可不簡單。害怕楊青蔥再說出什麼難以收場的話來,連忙小聲說道:“師弟,別逞強,對面的是咱們歸元劍宗的內門大師兄李純陽的唯一嫡親弟弟-----李純鈞,惹不起!”
楊青蔥這才知道,怨不得一群狗腿子奉承巴結,還有美女倒貼,原來有這麼一個大粗腿可抱。果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獐頭鼠目君被人恥笑,頓時更加憤恨,一張醜臉更添幾分猙獰,氣急敗壞道:“本大爺叫做宋秋波,跟隨李純鈞師兄,忠心耿耿,赤膽忠心,忠肝義膽,兩肋插刀!”
楊青蔥被這廝的名字雷得不輕,再加上他得厚臉皮簡直無敵了,脫口而出道:“狗腿子也能形容的這麼清新脫俗?師兄真是人才,李師兄也慧眼識珠。”
周圍的人再次被逗得哄堂大笑,歡快的氣氛蕩漾開來。
按照以往楊青蔥得脾性,他絕對不會言語之間牽涉李純鈞,不過今天得衝突,明顯就是李純鈞一手策劃的,這個獐頭鼠目得宋秋波頂多就是個馬前卒。所以楊青蔥毫不猶豫就扯開了遮羞布,把李純鈞也拉下水,反正在歸元劍宗內部,他們也不可能做到一手遮天的程度,鬧得過火了,支脈群起反彈,罪名絕對壓不到自己頭上。
果然,李純鈞一下子臉色轉陰,隱隱有怒火蒸騰。
人常說打狗要看主人,反過來,主人發火了也一定是狗腿子先上陣。獐頭鼠目宋秋波一看李純鈞的臉色,就知道自己該出手了,要不然這個小霸王只會把火氣發在自己身上,誰讓自己主動進攻卻沒有一錘定音呢!於是“噌”的一聲長劍出鞘,朝着楊青蔥就大步欺了過來。
楊青蔥眼神頓時冷了。
這些人真是無法無天,劍宗內部,眾目睽睽之下,居然也敢一言不合就動刀動槍,視門規如無物,這是把自己當軟柿子捏呢!心下頓時打定主意,既然已經的罪了,那麼就把事情徹底鬧大,讓整個劍宗都知道,看看高層是公然偏袒,還是秉公處理。
打定主意,楊青蔥站在那裏巋然不動,反而扭頭問胖子道:“師兄,宗門內公然械鬥,會怎麼處罰?”
胖子看着宋秋波殺氣騰騰走了過來,急得跳腳:“師弟,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和氣能生財,你還是先躲躲吧,何必意氣之爭?”
楊青蔥慢條斯理的看着宋秋波在那裏張牙舞爪,一副鄙視的表情,只差指着他的鼻子問他:“你敢嗎?”
宋秋波原本真的不敢,劍宗是赫赫有名的大派,內部自有規矩,如果門內可以公然廝殺,和魔門有何區別?所以宋秋波可以仗勢欺人,可以囂張跋扈,卻沒膽子公然傷人。可惜楊青蔥一副欠揍的樣子,自己又已經拔劍出鞘,正是騎虎難下的形勢。他也沒有料到今天居然碰見一個頭鐵的,以往的招數居然無效。
宋秋波頓時有些遲疑,腳步也變得猶豫不定。楊青蔥被這廝罵了一頓,哪裏會容許他全身而退?於是低聲說道:“你家主子看着呢,做狗就要有狗的樣子,小心被人宰了吃狗肉。”
話語夠惡毒,足夠扎心。
宋秋波這才想起,李純鈞還在後邊看着呢,自己半途而廢,等於絕了後路,這個公子哥兒折了面子,哪裏會給自己留活路?於是一咬牙,揮劍便朝着楊青蔥刺去,劍風呼嘯。
人群一聲驚呼。
人們沒有想到,宋秋波居然真的敢動手。同門相殘是大忌,不死也會被脫層皮,何況是眾目睽睽之下?
楊青蔥看見這廝動手,反而笑了。
宋秋波的修為或許比楊青蔥高得多,可是長劍一動,楊青蔥就發現這廝根本就是一個銀樣鑞槍頭,劍法稀鬆平常。於是不躲不閃,只等着宋秋波的長劍刺到自己身前,這才猛然躲過劍招,扯開喉嚨叫道:“殺人了!李純鈞唆使宋秋波殺人啦!”
周圍一群人全部被楊青蔥的反應給搞得差點岔氣。
劍宗弟子,全部都是能動手就不動嘴,典型的劍瘋子做派,楊青蔥這樣的在劍宗內部簡直是異類中的異類,少之又少。
宋秋波也被驚得頓了一下,旋即便繼續向著楊青蔥追殺而去。楊青蔥滑溜異常,《二十四式朝陽劍訣》作為築基劍法,裏邊自有閃躲之法,楊青蔥深得其中三味,在宋秋波的劍光中每次都妙到毫巔的躲開,嘴裏還不停的大喊大叫:“殺人了!主脈弟子要殺支脈的弟子啊!”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李純鈞臉色鐵青,他已經看見另有支脈弟子已經湊了過來,如果真的讓楊青蔥的言論擴散,不但宋秋波會被處以極刑,自己也難逃罪責。畢竟歸元劍宗在一百年前元氣大傷,弟子數量一直不多,在頂尖門派中雖然依舊威名赫赫,卻始終還是處以弱勢地位,所以宗派內部極為團結,一心求發展,如果自己背上了殘害支脈弟子的罪名,前程盡毀。
於是他連忙小聲吩咐道:“快點把宋秋波給我叫回來,設法平息爭端。”
這小子不糊塗,可惜處理的方法有點一廂情願。
楊青蔥既然把火拱起來了,哪肯讓他輕易滅火,然後再從容佈局,秋後算賬?這廝裝作在宋秋波的劍光下躲閃,一頭冒冒失失就扎進了李純鈞的狗腿子中間。
事情就此一發不可收拾。
知道詳情的明白是楊青蔥這廝興風作浪,不知道的卻以為是李純鈞的狗腿子圍攻楊青蔥,這還得了?
一個滿臉玩世不恭的青年笑道:“咱們這個同門有意思,支脈五門,同氣連枝,我黃天劍派莫孤星就幫幫場子,省的主脈弟子一個個拽的頭都仰到天上去了。”
另外幾個支脈弟子更加不甘心居於人后,紛紛叫道:“我清靈門穆清風沒有異議。幫了!”
“玄水劍派水長卿加入!”
“金風殿胡不敗加入!”
黃天劍派的莫孤星顯然也是一個人物,一句話便號召起了其餘三脈弟子,再交好了楊青蔥這個紅塵劍閣的弟子,等於一下子便在五大支脈里建立了超然的地位,都不是簡單人物。
莫孤星看着楊青蔥在李純鈞的幾個狗腿子身邊滑溜的像游魚,還不忘大喊大叫給李純鈞和宋秋波扣大帽子,於是也大叫道:“紅塵劍閣的師弟莫慌,我們支脈弟子來了!”
說罷,幾人便吶喊着沖了過來。
李純鈞已經絕望了,事情越來越大條,這廝已經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了。死道友不死貧道,於是他趁着混亂,扭頭拍在身上一張符籙,“唰”的一聲,這廝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是要逃跑,只有在戒律堂抓捕得時候不在現場,自己才有辯解得餘地。更能在事情擴散之前請來救兵,憑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哪能抗下這樣得大事?
這廝到現在也沒有鬧明白,明明只是個小衝突,怎麼就一步步變成了嫡派弟子欺壓支脈弟子?簡直是見鬼了!
李純鈞跑了,楊青蔥還在人叢中裝模做樣得躲閃,支脈弟子在莫孤星得率領下吶喊着參戰。一時之間,原本作為交易場的小山谷熱鬧的像唱大戲,早就驚動了戒律堂。
只聽的半空中一聲振聾發聵的大喝:“全部住手,再敢妄動一下,殺無赦!”
楊青蔥原本準備在戒律堂過來收拾爛攤子的時候,趁機給宋秋波這廝一記重擊,讓他有苦說不出。可惜看見半空中的那個人,一臉的方正之氣,雙目如電,鎮人心魄。楊青蔥立刻化身乖寶寶,這人一看就不好惹,君子不吃眼前虧,還是老實聽話為好。
莫孤星也深諳此道,叫道:“都住手!聽方正師叔的話。”
現場頓時安靜下來,洛針可聞。
那個叫方正的一臉怒氣,雙眼掃了一遍在場的人,吩咐道:“全部自己到戒律堂說明情況,敢逃避不去的,立即逐出師門。”
說罷,馭劍揚長而去。
高手就是這麼任性,在場的還真的沒人敢不去的,方正是築基期的修為,過目不忘,敢不去?就等着劍宗戒律堂上門收回修為,逐出門牆吧。
楊青蔥笑眯眯的,絲毫也不擔心,儘管這麼大的陣仗全是他挑起來的,偏偏他全程佔着道理,就算是外院大佬們全部都心知肚明,那又怎樣?頂多給自己穿小鞋。
胖子憂心忡忡的走了過來,問道:“師弟啊,你這樣搞沒問題?”
這廝全程觀摩了楊青蔥的操作,一點也不吃虧,還把自己界定為受害者,簡直是無法用言語形容了。問題是值嗎?
如果他問楊青蔥,楊青蔥一定會告訴他,值!很值!
歸元劍宗是個大宗派,裏邊肯定有自己的派別劃分,自己如果想好好的修鍊,除了要選擇陣營,還要殺雞儆猴,讓別人知道自己不好惹,要不然自己整天都要面對蒼蠅的騷擾,煩不勝煩。
所以,李純鈞這個冤大頭惡意滿滿的找上門來,楊青蔥順水推舟,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當然了,在去戒律堂之前,對於莫孤星這樣的潛在盟友還是要結交的,最起碼人家援手了,自己必須要感謝的。於是走到莫孤星身邊,拱手道:“小弟紅塵劍閣弟子楊青蔥,多謝諸位師兄、師姐援手,感激不盡。”
原來,支脈弟子中有一位女修士,正是玄水劍派的水長卿。
莫孤星哈哈大笑道:“楊師弟真是人中龍鳳,孤身挑起紅塵劍閣的傳承重擔,我等支脈弟子,同氣連枝,今天只是恰逢其會而已,師弟也不會吃虧的。”
莫孤星隱隱點明,自己的小把戲人家一清二楚。
楊青蔥微微一笑,毫不介意。自己本來也沒指望瞞住所有人,占理就可以了。
莫孤星哈哈一笑道:“來來來!給師弟介紹幾個咱們支脈的俊傑,以後大家守望相助。這是清靈門穆清風、金風門胡不敗、玄水劍派水長卿。哥哥我出身黃天劍派,大號莫孤星。”
莫孤星十分健談,氣場宏大,早就確立了在場支脈弟子中的領袖地位,於是楊青蔥順水推舟便恭恭敬敬的給幾人行禮,執禮甚恭。像這種江湖文化,他早就有所耳聞,說白了他們這些支脈弟子天生就是一個群體。
莫孤星十分滿意,心裏暗自評價這小子很狡猾,但是也挺懂規矩。於是很有大哥風範的說道:“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該當多多親近!走吧,先去戒律堂把公案了結,要不然你會有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