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火候

第3章 火候

“先生,請您繼續休息吧!我們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西萊爾向胖子頷首道,她語氣雖然平穩,神色間卻顯得有些擔心。

“嗯!那個我!我叫麥桑!你叫我大麥也行。就別老先生先生的了,聽着生分!”胖子覥着臉說完,就見西萊爾微笑着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老奎恩掛着一副臭臉,也不搭理胖子,跟着走了。

珠珠也隨着出去,臨走還不忘回頭沖胖子做了個鬼臉。這小姑娘倒是天真爛漫,什麼都不在乎,一點也看不出幾個小時前剛剛經歷了生死的樣子。

胖子看着窗外,夜色深沉。

他隨手抓起旁邊桌上擺的一些糕點,狼吞虎咽地吃起來,原本要在四方街吃頓海鮮大餐,不想卻莫名其妙地被炸了兩次,擱誰也受不了啊!現在肚子餓得咕咕直叫。

胖子邊吃,邊回想着傍晚發生的事情。

“那幾個抓了珠珠的人是什麼來頭?他們是要劫走珠珠還是要保護珠珠?那個會丟火球的女注師又是誰?自己昏過去之後又怎麼來到了西萊爾家?一位中階注師竟然只是個管家,西萊爾這家人到底是什麼來頭?”胖子心裏疑問多多,奈何還沒來得及和西萊爾細聊。

胖子直覺外邊來的人一定與傍晚的事情有關,而且從對方砸門的表現判斷,來意不善!

不妙哇!不妙!風捲殘雲般已經吞下十幾塊糕點的胖子感覺到了危險。

他忙回手抄起掛在床邊的橘色外衣穿在身上,這可是件寶貝,剛才全靠它救命。“雖然還不知道這衣服到底都有何妙用,不過能抗火球是一定的了,以後要時常穿在身上才對。”胖子一邊想着,一邊決定也跟出去看看!這時才發現自己的口袋式包包居然也在旁邊,暗喜下連忙挎在身上,心裏頓時更安定了幾分。

“一旦情形不對,趕緊溜之大吉!狹恩圖報什麼的容后再說。還有什麼事比生命更重要呢?而且,牽扯到注師的事情,有小事嗎?”胖子定下策略朝屋外走去。

這是一個中型大小的迴廊式院落,除了胖子休息的側房,還有五六間屋子。院子雖然不大,卻安排得自有意趣,柔和的燈燭掩映之下,可以看到院中種植了不少植物,還有些精緻的裝飾點映期間,整體看去顯得優雅又別有韻味。可見院子的主人也是心有懷抱的人物。

聽了聽院子周邊的動靜,除了大門口外的吵嚷聲,一片寂靜。看來這個院子的位置比較偏僻。

胖子側身在屋廊處,向外看去。

此時,院門大開,一男一女兩個僕從衣着的人各挑着一個大燈籠站在大門外兩側,西萊爾摟着珠珠站在門口靠里的地方,老奎恩則站在門外正中的位置。

老奎恩對面四五米的地方,立着二十幾個統一打扮的大漢,個個都透出一股精明強幹的氣息,每個人的腰間背後都鼓鼓囊囊,顯然是有武器隨身。其中幾人舉着火把,把大門嚴嚴實實圍住。

胖子眼尖,瞟了一眼就覺得這些人的穿着有些眼熟。隨即醒悟過來,可不就是和傍晚時抓了珠珠的那五個人一樣嗎?

看雙方對峙的架勢,這夥人之前的舉動應該不是為了保護珠珠。剛抓了人不算,現在又敢找上門來,看來是有恃無恐呀!他們是不是不知道西萊爾家可是有注師坐鎮的情況呢?!

不對!

胖子突然想起了那個將身體金屬化,後來又爆炸的傢伙,那應該是個金系注師吧?!

形勢不妙啊!西萊爾這邊雖然有奎恩這個注師壓陣,

可是也許對方不止一個注師呢?!而且,人數也不佔優呀!感覺院子裏已經再無旁人,也就是說西萊爾家一共也就五個人。

胖子一邊想着,已經開始東張西望地觀察起來,果然發現了一個側門。他隨手抄起身邊的兩柄燭火,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和原本就有的燈燭擺在一起,這樣一弄就讓側門附近的亮度明顯高了不少。

接着,胖子又把側門的栓鎖打開,從包包里翻出一個小方盒子夾在虛掩的門縫中間,然後小心翼翼地從盒子裏牽出一根絲線捏在手中,輕輕踱到大門后,把絲線小心地固定在門后的一處凸起上,這才順着門縫偷偷往外瞧去。

“這麼說來,幾個小時前就是你們騙我走開,劫了我家小主人!現在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老奎恩的聲音蒼老,有些粘滯,還帶着不加掩飾的怒氣。

“什麼劫走?你家這個小孩偷了我們特使大人的東西。我們只是想帶她回去盤問罷了。不想你們竟敢出手擊殺了我們五名侍衛。犯下如此大罪,以為躲在這裏就能逃避懲罰嗎?”一個臉上有條刀疤的大漢狠聲說道,看起來他是這夥人的首領。

“你們是哪家的特使?”西萊爾輕柔的聲音響起,雖然不大,卻清楚地響在每個人的耳邊。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秀氣的眉毛微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實際上,西萊爾已經從老奎恩和珠珠那裏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傍晚時分,老奎恩帶着珠珠去四方街玩,被兩個陌生人為瑣事糾纏,片刻失察下,珠珠便沒了蹤影。正在着急的時候,四方街中央地帶發生了爆炸。等老奎恩趕過去,只看見一個已經遠去的火紅身影和倒在地上昏迷的胖子,珠珠倒是毫髮無損。老奎恩本來不想多事,還是在珠珠一再的堅持和央告下,才把胖子也帶了回來。

所以,西萊爾當然知道那疤臉大漢說什麼珠珠偷了東西的話完全就是胡扯,這就是一個陰謀。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綁架珠珠?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珠珠的真實身份?那個火系注師又是誰呢?

這些人下午失了手,現在居然明目張胆找上門,看來是志在必得,而且有恃無恐呢!

無論如何,西萊爾已經意識到到五年來的平靜生活即將結束。而未來,又將何去何從呢?她心底一片茫然。

美女的力量確實非同小可,看着西萊爾楚楚可憐的樣子,疤臉漢子的凶焰竟也收斂了幾分。他哼了一聲說道:“我們是國際調停組特邀前來的特爾吉聯邦特使!”

特爾吉聯邦!

胖子對這個名字十分熟悉。

作為對注師傳說骨灰級別的偏好者和研究者,胖子不僅收集了大量關於注師本身的資料,也對那些事迹所牽扯到的國家都做過一番深入的了解。

早在波倫帝國時期,“特爾吉”與“蘇麗爾”是帝國麾下兩個相互對立的家族稱號,祖輩的恩怨糾纏,加之信仰的衝突,使得兩股勢力水火不容。

後來,波倫帝國分裂,“特爾吉”成為聯邦制國家,“蘇麗爾”則沿襲了波倫帝國的君主體制。雖然各自成國,但是兩個國家之間的關係卻和以前一樣,摩擦不斷。特爾吉聯邦更是憑藉國力強於對方,不斷打壓、侵擾蘇麗爾王國。

這種局面在蘇麗爾進入摩羯瞳女王時代后發生了根本性轉變。

據說,當時年輕的女王剛剛登上王座,特爾吉聯邦發來祝賀。他們仗着國力強大,賀信的字裏行間竟然用詞十分輕薄!

女王當時並未發作,卻回信給了對方三天時間要求書面道歉!

三天一到,傲慢的特爾吉人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而摩羯瞳女王則迅速整軍,帶兵出征,開啟了登上王座后的第一場戰爭。

她悍然率軍突襲了擁有近億人口的強國特爾吉聯邦。

血戰十餘天,蘇麗爾大軍在女王的帶領下勢如破竹,殺敵無數。特爾吉人卻因預判失誤,倉促應戰下接連失敗,以致士氣全無,聞風膽喪。

最後,還是在數個大國的斡旋下,摩羯瞳女王在得到了特爾吉聯邦的書面道歉和象徵性補償后,這才很不情願地撤軍回國。

由此,摩羯瞳女王的爆裂脾氣和麾下軍隊的強大戰力為世矚目,周邊的國家更是紛紛示好。這也奠定了女王在蘇麗爾國民心目中廣受尊崇的政治基礎。

那場突襲戰震驚世界,也對特爾吉聯邦一直以來的強勢心理產生了巨大的衝擊。蘇麗爾王國一戰成名,贏得了民心和戰略主動。

戰爭之後,兩國關係雖然看似有所緩和,可實際上激流暗涌,局部衝突從未停歇。

特爾吉聯邦一直把那一戰視為國恥,擁有強盛的國力卻被弱於自己的對手所乘,這種屈辱感和不甘如鯁在喉,難以下咽!

因此,表面上特爾吉聯邦開始向蘇麗爾王國示好,擴大貿易、投資,增進兩國交往。同時,他們卻在背後小動作不斷,更在一些大國的支持下秣兵厲馬,整頓軍事,等待時機,準備一雪前恥。

對此,蘇麗爾王國也心知肚明。只不過,經過了那一戰,蘇麗爾人有了充分的自信,堅信一旦戰事再起,在女王的統帥下,一定還會讓貌似強大,總是一副傲慢嘴臉的特爾吉人再吃個大虧。

對於胖子來說,這些常為人津津樂道的過往倒是還在其次,最關鍵的信息莫過於摩羯瞳女王的另一個身份——高階火系注師,而且她還是注師聯盟最年輕的榮譽長老。

不止於此,據說摩羯瞳女王還有着一副絕代嬌容!

天哪!榮譽長老!高階注師!火辣的性格!女英雄!人民偶像!女王!絕代嬌容!

哪怕只是想一想,都會讓胖子汗毛倒豎,激動得渾身哆嗦!

這也是胖子的世界漫遊之旅選定了蘇麗爾為必須一站的深層原因。

“要是有機會能和女王一起喝喝茶,請教請教對於注師的一些疑問,順便再聊聊關於擇偶觀的話題,必會成為一段佳話。我也算不虛此行!”胖子神思外放,自顧自地想入非非。

“巴茲隊長!趕快辦事吧!大人還在等消息呢!”一個病懨懨的聲音傳來。

胖子強行把紛亂的思緒扯回,偷眼看到說話的是一個身材矮瘦的黃臉男人。

“哦!原來這個疤臉的叫巴茲!是他們的隊長。可為什麼這個黃臉男人說話的語氣倒像是並不太把他們隊長當回事呢?!”胖子暗自嘀咕着。

巴茲聽了黃臉男人的催促,面色一緊,恢復了兇悍的語氣,對西萊爾說道:“問這問那這麼多廢話!趕快讓這孩子跟我們回去!”他一邊說著,上前幾步,伸出大手就想把老奎恩推開。

淡淡的藍光一閃即滅,老奎恩用左手擋開了巴茲。

看似輕輕的一擋,反應在巴茲身上卻不那麼輕鬆。老奎恩的手彷彿有一股吸力,將巴茲的力量牽引向側面不說,后發加力更讓猝不及防的他失去平衡,一個趔趄跌出三四步,險些摔倒。

巴茲沒想到會吃這個虧,剛要呵罵,突覺被奎恩擋開的右手已經麻木,一絲徹骨的冰寒直襲心脈,令人窒息。他張着嘴,一口氣回不過來,竟然已經發不出聲,心下不免一片駭然。

奎恩出手,巴茲跌出,都發生在瞬間。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兩人的交手已經結束。看着巴茲此刻蒼白的臉色和吃癟的神情,胖子興奮不已,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注師出手!

而且,剛才雖然老奎恩動作太快,胖子沒太看清,可奎恩身上閃現的淡藍色光芒卻是看得真切。雖然只是一閃,卻深深印在了胖子的心中。他知道那藍色光芒代表的意義。

藍色的光芒,是水系注師的標誌。

老奎恩臉色依然陰沉,左手保持着擋出巴茲的姿勢,右手手掌向外,橫在胸前,呈防禦姿態。他沒有理會一臉愕然的巴茲,反而看向那個身材瘦小的黃臉漢子,緩緩道:“你很卑鄙!”

黃臉漢子嘿嘿一笑,上前兩步,帶着病懨懨的腔調說道:“您過獎啦!我只是攻其必救罷了,在下丘頓!”說話間,丘頓身上的鵝黃色光芒一閃即逝。

胖子心中一驚,差點叫出聲來,這黃臉漢子居然也是一位注師。與奎恩的藍色光芒不同,黃色是土系注師的標籤。

奎恩的防禦姿勢絲毫未變,緩緩道:“好個攻其必救,競對婦孺亦下狠手,你了不起!”

兩人這幾句對話,胖子聽得雲裏霧裏,不明所以。只有奎恩自己知道,剛才那一瞬間的過手,實在是兇險至極。

原來剛才在他擋開巴茲的瞬間,一股渾厚的注力卻突襲而至,且目標竟不是他,而是被他擋在身後的西萊爾母女。

如果這股力量打實在那母女倆身上,必會傷及性命。所以,奎恩在那一瞬雖可側身閃開,卻不能動,只得硬生生扛了一擊。

這一擊恰到好處,正是奎恩疏忽防備,又不能躲閃的端口。出手之人雖然卑鄙,可單講火候的拿捏,確有高手的眼光。

看了一眼架着姿勢,緩緩調息的奎恩,丘頓冷哼一聲說道:“注師攻擊,講究的就是火候!勝敗已分,何復多言?兄弟們,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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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台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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