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六月飛雪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但見林蔭搖曳,鳥語花香,遠處怪石林立,松林挺拔,龍成見白衣男子並無意回答,心中有些不快,又催問一番,白衣男子方才懶懶說道:“我便是‘六月飛雪’。”
“什麼!”龍成大驚道。
白衣男子閉口不語,自從聽到師傅死訊之後,他再次回到普州城內,兩年時間一直隱姓埋名,仍氣吞聲,志在查出殺死師傅的幕後真兇,但虛耗兩年的時光也無法找出任何蛛絲馬跡;想到自己連師傅最後一面也未見到,更未聽到師傅臨終遺言,六月飛雪惆悵不已,每rì獨自悔恨,卻從不對人說出陳年往事。
龍成大驚道:“你既是‘六月飛雪’,那你便是盜匪頭子了?”
白衣男子冷冷一笑,說道:“我若是土匪頭子,豈不早就取你xìng命。”
龍成一愣,暗忖道:“是了,這廝若是土匪頭子,也不會與土匪交手,更不可能這般救助自己。”想罷又道:“那你為何要殺普州鄉紳?”
白衣男子回頭看着龍成雙眼,正sè道:“你們都看見兇手屍體,也知道兇手被人殺了,那麼,現在端坐在你面前的人是鬼么?”
龍成驚到:“你是說又是一個盜用你名號的人?那麼目前看來已有兩個盜用你名字的人了。”
白衣男子冷笑道:“輿論中的名號,盜用之人豈非兩個。”
龍成點頭稱是,想想又道:“你為何一路護我?”
白衣男子道:“只是習慣罷了,江湖救急,不想招惹到你這愛惹是非的人呢。”
龍成一怔,生氣道:“什麼招惹是非,不過運氣差了些吧,罷了,我叫龍成,你叫什麼名字?”
白衣男子爽朗一笑,說道:“江湖中人,怎能隨意說出自己真實姓名,你可以叫我‘六月飛雪’,也可以叫我白衣人,或者喜歡你可以隨意選個姓氏。”
龍成怒道:“姓氏乃祖上流傳而來,怎麼能隨意更改,你真是個不孝之人。”
白衣男子一怔,“不孝之人。”是了,自己虛度兩年之久,仍未替師傅報得怨仇,實為不孝,自己父母雙亡,全靠師傅一手帶大,卻未報答師傅半分,想罷苦笑道:“雲夢思恩情,愁看淚眼枯;求得上天憐,血濺普州府。”
龍成聞言大驚,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慌忙道:“那麼,接下來該做什麼?”
白衣男子沉思片刻,忽然笑道:“還是幫你洗清罪名吧。”
龍成驚道:“什麼‘洗清罪名’,當務之急應該是殺了程咬金這個狗官吧。”
白衣男子冷笑一聲,龍成看在眼裏,怒道:“之前本可以殺了這個狗官,我在與他糾纏時你為何不出手?”
白衣男子笑道:“若是殺了程咬金,普州城中或許又添一冤案。”
龍成大驚失sè道:“什麼!冤案?”
白衣男子點頭道:“我們不是還沒有證據直接證明程咬金便是土匪的人么。”
龍成一怔,閉口不語;“是了,之前的血書、壁畫不過暗指妖jīng,卻並未指明是程咬金,或許是湊巧聯繫在一起了吧。”
龍成心中大駭,若是繼續這般不理智,必將釀成大錯,想罷龍成喘氣道:“若是如此,我這就回去問清楚。”
白衣男子一愣,問道:“你想回去!問誰?”
龍成道:“當然是程咬金,我要當面問清楚了。”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輕聲道:“果然是一xìng情中人,之前還揚言取人家項上人頭,現在又要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龍成猛地拍着頭道:“哎呀,我竟忘了此事。”話音剛落,又想起之前山洞裏的那般纏鬥,便開口問道:“那之前山洞裏是怎麼回事?”
白衣男子冷冷說道:“是‘血蜀’。”
龍成一驚,不知白衣男子口中暗指何物,原來‘血蜀’的領頭之人便是古蜀王的後裔,中原官兵入川以來,一舉滅了古蜀國,此後古蜀國的原著居民一直在各朝zhèngfǔ下委屈求全,古蜀國的後裔們暗暗集結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領頭的便是古蜀國國王的後裔,傳言此人擁有法術,神鬼難辨,因此各朝朝廷一直無法逮捕,之前‘血蜀’組織全力攻打普州,便是想拿下這座古城作為根據之地。
白衣男子看着龍成不解的神情微微一笑,緩緩解釋道:“我也是聽到些傳聞,‘血蜀’領頭之人會一種幻術,能變成所有想變成的人。”
龍成大驚道:“你的意思是山洞裏的程咬金或許是‘血蜀’的人偽裝的?”
白衣男子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
龍成驚了半晌,想到自己之前蠻橫莽撞,真是險些失足留下千古遺恨,龍成癱坐在地,喃喃道:“那麼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白衣男子道:“跟我一起隱姓埋名,找機會洗脫罪名。”說罷見天sè漸晚,涼風四起,龍成環顧四周道:“天sè已晚,我們還是下山找地方借宿吧。”
白衣男子一愣,想那龍成多rì為官,斷不會吃苦了,便開口笑道:“現在城中風頭正緊,我們這般下山豈不過於冒失。”
龍成語塞,左顧右盼起來,見四周怪石嶙峋,風吹草動,夜幕降臨,萬物重歸寧靜,一切浮華如塵埃一般沉入地面。
白衣男子站起身來,伸着懶腰道:“走吧,去尋些野味。”
龍成嘟嘴道:“若是之前不要這般莽撞,現在也不會如此狼狽。”
白衣男子靜靜看着龍成,微微一笑,點頭提示龍成道:“走吧。”龍成應聲,起身站了起來,跟在白衣男子身後,卻見他突然停步,龍成不解,獃獃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好似想起什麼,回過頭來,卻見龍成死死盯着自己,白衣男子心頭一顫,支吾道:“幹什麼?一個大漢子為何如此看着我。”
龍成一怔,怒道:“我是看你為何突然停下身來。”
白衣男子尷尬笑道:“是么,我是突然想起什麼,正好停下來跟你說罷了。”
龍成埋怨道:“有什麼你就說吧。”見白衣男子拉下臉來,冷冷說道:“山洞的事有些蹊蹺,或許並不是巧合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