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校長出損招了
原本大家都以為樓子富會沒日沒夜地埋頭苦讀，沒想到他上課期間看小說、周末又出去和美女約會。
同班同學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車子撞壞了腦袋。班主任翟正賢也不管他，考不好不是正和李禮和的意嗎？
一天下午放學后，學校飯堂里，復讀班上幾個和李敏比較要好的女同學一邊吃飯一邊議論着樓子富。
“我怎麼感覺他好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
“我也有這種感覺。”
“你說他真能考145分嗎？看他說得倒是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個女生說完后看着李敏，她一直在低着頭吃飯。
“他這是破罐子破摔吧。”
“應該是，反正努力也無濟於事，不如好好享受他人生裏面最清閑的一個月。”
“下個月等着看好戲吧。”
李敏至始至終沒有參與討論，也沒有打斷她們的討論。
此時，樓子富也在飯堂的另外一個角落裏吃着飯。
他現在已經是學校的名人了，不管出現在哪裏，都會有人在他面前竊竊私語。有些外向一點的師妹，會主動和他打招呼，他也只是報以微笑，從不牽扯。
他的微信時不時會有陌生人添加好友，他都沒通過。有幾次，見對方微信的頭像是美女，他不是沒猶豫過，但最後還是拒絕了。
他吃完飯走出飯堂后，不由自主地朝着籃球場的方向走去。
海川一中的籃球文化很濃厚。每年都會參加全市範圍內組織的“英冬杯”高中生籃球聯賽，海川一中已經連續六年蟬聯這一賽事的冠軍了。
樓子富高一時就入選了校隊，高二參加比賽獲獎。高三時他從校隊裏退出了，因為學校規定除了體育生之外，畢業班的學生不能參加校隊，怕影響學業。
樓子富曾經想過走籃球這條路，畢竟靠成績自己是沒出路的，為此，他在獲得“英冬杯”后參加了省隊的選拔，期間因為腳受傷遺憾退出。那段時間，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低谷期。
“彭雨晏，來這邊。”
他來到球場邊時，聽見有人喊彭雨晏，就四處掃視了一下。在最裏面的那個場邊上，有一個瘦高瘦高的人正對着他招手。
他走過去時要穿過整個球場，引來了不少的注意。
“我應該叫你師兄還是像麥冬一樣叫你樓子呢？”瘦高男生笑着說到。
“還是繼續叫彭雨晏吧。”
瘦高男生以及一起組隊的另外兩個男生都笑了。
“能打不？”瘦高男生看了一下樓子富的腿，他穿着校服褲和一雙休閑鞋。
“慢跑是沒問題，打籃球還沒試過，不知道行不行。”
“待會上去露兩手？”
“我試試。”他說完后，停頓了一下，然後尷尬地說：“那個，我不記得你叫什麼名字了。”
“怎麼，現在是網紅了，就忘記我們這些曾經共患難的兄弟了是吧？”瘦高男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察覺的不快神色。
“不是，我失憶了。”
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
“失憶了你還和李禿子打賭？”瘦高男生問道。
“人名和往事這些不記得了，但是書本知識還記得。”
“即便記得，你也不可能考145分吧？”瘦高男生很直接地問，可見他們以前關係很好。
“聽天由命吧。反正月考全部是選擇題，萬一我運氣爆棚呢，說不定還可以150分呢。
”樓子富語氣輕鬆。
“你還不如找一個學霸，請他吃一頓小龍蝦，讓他把答案給你呢！”
“萬一學霸也考不到145分呢？還是相信自己比較靠譜。”他笑着說。
“算了，不聊學習了，反正這球場上有名號的人物都是學渣。”他的言語中頗有幾分自嘲的意味，“對了，麥冬你記得不，你的死黨，他好像考得不錯。”
“本來也不記得。不過，我住院時他去看過我。”
“噢！那打籃球呢，還記得嗎？”
“球場上發生的事不記得了，會不會打我也不確定。”
“應該會打。我有一個親戚也失憶了，也是一部分事情不記得了，但是他還記得開車。打球開車這些技能屬於身體記憶，適應一下就很快恢復的。”另外一個男生插話。
“那就試試吧。”瘦高男生轉身對另外一個人說：“小黑，下場讓彭雨晏替你上。”
隨後他們又聊了一些過去球場上的趣事。
瘦高男生叫做何必果，原本比樓子富低一屆，也是校隊的一員，他的家庭條件非常不錯，經常請球友去宵夜啤酒，所以在一中的籃球圈子裏小有名氣。
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樓子富的身體進入了它曾經無比熟悉的場域，但意識卻對這個場域很陌生。
“彭雨晏剛出院不久，你們不要衝撞他。”何必果對着另外一隊人馬大喊一聲，然後就開始傳球了。
何必果將球傳給了樓子富，他的身體出於本能反應把球接住了，他看了下防守自己的人，就開始運球。對方並沒有防得很死，他很輕鬆地突破了，投球，打板，可惜沒中。
“怎麼樣？何必果問他。
“沒狀態。”
“不急，適應一下。”何必果鼓勵他。
他又接到了幾次球，但是一直到下場，他都沒有得到一分。
黎想除了體育課學過籃球，課餘時間從來沒打過，所以即便樓子富的身體也沒用，畢竟意識是身體的主宰，基本的運球憑藉身體的記憶，可以勉強應付，但是急停跳投這些技巧以及隊友間的配合，就不是僅僅靠身體記憶就能重複的。
黎想唯一喜歡的體育項目是跆拳道。以前的他個子矮小，常被欺負，就去學跆拳道。那時候他爸還在，就帶他去海河市找了一個真正的黑帶教練來教他。後來父親不在了，他就自己每周六坐車到市區去上課。
從四年級一直學到高二，整整八年，從不間斷。
“你的水平已經是黑帶水平了，不過黑帶的認證需要國際跆拳道聯盟授權，我們這種小地方沒有相關的機構，你如果感興趣，等你去大城市裏讀大學了再去認證吧。”這是他的教練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
樓子富失憶的事情很快在學校傳開了，李禮和得知這個消息后，原本淡定的他又開始擔心起來了。
失憶？失憶還和我打賭？不對，肯定有鬼。李禮和心裏想到這些，就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樓子富之前的班主任。
“李校長，您好！”段粵文拿起電話說道。他今年不帶高三的班，但是李禮和跟樓子富的事他是關注的。他也大概猜到了李禮和來電話的意圖。
“段老師，你可是帶了一個好學生呀！”
“李校長客氣了，李敏一直都是我的得意弟子呀。”段粵文假裝不知情。
“你就別跟我打哈哈了。”李禮和沒好氣地說。
“我哪敢和李大校長打哈哈呀。”
“說正事，樓子富最感興趣的是哪一科？”
“數學。”
“他哪科的成績最好。”
“也是數學。”
“看來他最有可能的就是主攻數學了。”李禮和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李禮和說了一些客套話，然後就掛斷電話了。
電話掛斷後，他又打電話給數學組組長白潔瑩，白潔瑩和他一樣今晚要在學校值班，所以他就讓她到辦公室商議事情，白潔瑩推脫了一下，沒推脫掉，就只好找另外一位同事陪着一起去。
“白老師辛苦啦，大晚上的還要麻煩你。”
“不辛苦，就當鍛煉身體。”白潔心裏其實已經罵了一萬遍娘了，但當面還是得客客氣氣的。
“白老師做數學組組長這兩年，學生們的成績提升明顯呀，比我做的時候要好很多呀。”
“不敢當不敢當，都是李校長您打下了堅實的基礎，我只是一個坐享其成的人。”
“雖然離開數學組組長的位置5年了，但我一直關注着數學的事情。這兩年，雖然平時摸底考試的平均分一年比一年高，但真正高考時卻兩三年都沒出過數學滿分的了。”他嘆了一口氣。
“李校長有何指教呢？”
“這個嘛，我覺得第一次月考，要調整一下難度係數，不要讓他們拿太高的分，-免得他們驕傲。”
“調整到多少合適呢？”
“0.5，白老師覺得如何？”
白潔愣了一下，往年的難度係數一般是0.65，也就是滿分150分的試卷，平均分100分。難度係數調整為0.5，也就是平均分是80分左右。
李禮和想要調整難度係數的原因她心知肚明，卻不能當面拆穿。
“李校長，要不這樣吧，我把最後一道大題的難度加大，其他部分的難度係數就不變，可以嗎？”
李禮和想了一下，最後一道題的分數是10分，只要確保樓子富做不出來就可以了。
“怎麼個加大難度法呢？”
“出一道超綱題。”
“比如說……”
“比如說高等數學裏的不定積分。”白潔瑩隨口說了一個。
“這個可以，說不定還能挖掘出一兩個數學天才呢。”
數學考試難度提高的方案確定后，白潔瑩和另外一個老師就和李禮和告辭了。
“難不成他還真擔心樓子富能考145分。”
“應該是吧。”白潔瑩臉上露出鄙夷神色。
她很看不慣李禮和的作風，但是人家是校長，她也無可奈何。
“不過我倒也覺得他說得有些道理，第一次確實可以難一點，這樣可以暴露出更多學習問題。”
回來的路上，白潔瑩也一直在思考這事。既然李禮和都打招呼了，不如索性就提高難度，畢竟全部是選擇題，最後一題即便就是世界級數學難題，也不敢保證樓子富就不會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