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泡麵？！很好吃。
陳燕南提着一大袋東西進來時，太陽已經掉到海里去了。
她白天穿的是粉色的工作服，現在已經換成了無袖黑色連衣裙。即便是穿工作服，她的體態也很優美，現在換上了連衣裙，身姿就更加挺拔，白天紮起的頭髮披在肩上了，嘴唇上也多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她請假時是吳曉玲替她的班，現在回來了，她要替回吳曉玲的班，所以今天的中班和晚班都是陳燕南。
“今晚難道要睡這裏？”樓子富見她換了衣服，心裏暗暗期待。自從他醒來后，手可以按呼叫鈴了，陳燕南就沒有在小房間睡過了。
“對了，剛才醫生讓我通知你，明天辦理出院。”陳燕南邊放東西邊說。
“噢！”突然聽到這消息，樓子富感覺有點不習慣。
起死回生之後，老地方他是回不去了，新地方回去了肯定要花一定的時間去習慣，醫院反而是過度階段非常不錯的選擇，在這裏他了解了樓子富的情況，也了解了樓子富父母的情況。
況且，這裏和酒店一樣，這兩個月他已經住得非常習慣了。真要離開，還真有點捨不得。
“買了金酒，今晚就當為你送行吧。”她將東西放在沙發上。
“好！不醉不休。”
“把桌子搬去陽台，我們去那裏吃。”她說完就去搬桌子。
那張桌子有點像KFC或者星巴克店裏的高腳桌，不算很重，但也有幾十斤。比起吳曉玲，陳燕南算是有力氣的女生，但桌子畢竟比較重，她搬起來也很吃力。
“我來幫你吧。”
“不用，你還沒完全恢復，不要再搞傷了。”
“搞傷了就繼續住下唄，這樣就可以繼續見到你。”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他心裏明白，之所以被倉促地通知出院，肯定是苟大海授意的。苟大海走的時候讓他當天給答覆，他的答覆是否定的。苟大海無奈，又寬限了兩天，但他依舊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所以今天就來醫院結算了費用。
真要搞傷了繼續住下，這裏的消費可是他現在的家庭無法承受的。
但他依舊堅持要幫她抬。
他們將桌子放倒，樓子富抬桌面，陳燕南抬桌腳。在她彎腰的時候，領口裏的豐富內容一覽無遺地展現在樓子富的眼前。她保持着彎腰的姿態退着走向陽台，在這十幾秒的過程里，樓子富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那裏。
桌子擺好后，他立馬坐到了椅子上，偷偷地用手扯了幾次褲襠才坐得舒服些。
她將食物和酒水拎到了桌子上，打開陽台的燈，關掉室內的燈。
昏黃色的燈光，讓病房的陽台變得頗有西餐廳的感覺。他們兩人，一對男女青年，就是今晚這海景西餐廳燭光晚餐的主角。
“聽什麼歌？”
“Funk。”
“口味挺獨特的嘛！”
“難道聽古典！”
“別！古典太裝，我駕馭不了。”
陳燕南將手機連上了惠威的音響，歡快的旋律隨即響起。
“Breakbot的《BabyI’mYours》。”他的腿情不自禁地抖了起來。
“可以嘛，這也知道。”
雖然樓子富沒有手機，但是索尼的Walkman和音響他倒是有一套。他的聽歌品味比較單一，除了Funk就是，即便做題時他也從不聽輕音樂之類的。
她打着響指、踩着節拍，搖頭擺臀地走向他。
性感無比！
“吃西餐嗎？”現場的氣氛讓樓子富忘記了明天就要出院的悲傷事實。
“哈！？西餐有啥好吃的。”陳燕南露出一個皎潔的笑容，“雖然不是西餐，但今晚一定讓你終生難忘。”
“今晚一定讓我終（生？身？）難忘？”樓子富的心裏甚是期待。
陳燕南從購物袋裏拿出了酒水和杯子，然後嘴裏一邊說著“鐺鐺鐺鐺”一邊從袋子裏陸續拿出了6桶泡麵。
泡麵！居然是泡麵！估計泡麵自己都沒想到它也有登上大雅之堂的這一天。
他被她的創意驚得目瞪口呆。
“還沒吃，我就已經終生難忘了。”
“怎麼啦？你居然敢嫌棄泡麵？”
“不不不，挺好的，挺好的。”
“老壇酸菜、藤椒牛肉、紅燒牛肉、香菇燉雞、豬骨湯、海鮮湯，6種口味，任君選擇。”她像推銷員一樣，邊說邊把全部封口都打開了。
“吃得完嗎？”
“長夜漫漫，吃不完的話，睡醒了繼續吃。”
“看來她今晚真要睡這裏了。”內心的激動讓他突然覺得泡麵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你要什麼口味？”
“老壇酸菜。”
“早知道買兩桶老壇酸菜。”她一邊說，一邊往老壇酸菜和紅燒牛肉裏面倒入開水。
她擰開了酒蓋，倒了一點到杯子裏，然後遞給他說：“你嘗一嘗，看看好喝不好喝？”
他接過杯子，先是聞了聞，然後全部倒入嘴裏，一口喝掉了。
“怎麼樣？能喝嗎？”
“能。”必須能。
“這裏還有兩瓶印度汽水，如果你覺得不好入口，可以兌着喝。”她把兩瓶汽水放到了他這邊。
說話間，泡麵已經好了。
當他們打開泡麵的紙蓋時，熟悉的氣味立馬充斥着周圍的空間。
海風的微腥在這霸道的氣味面前不堪一擊，消失得無影無蹤。
陳燕南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桶，她見樓子富的的桶里還剩差不多一半，就說：“要不你再泡一桶，剩下的那些給我吧。”
樓子富一臉驚愕。
“小時候，我父母沒日沒夜地忙，極少時間陪我們姐弟倆。他們為了彌補，在零食方面是盡量滿足，家裏從來不缺糖果餅乾這些，而我最喜歡的就是泡麵。每當孤獨難受時，就吃一桶，吃完了心情就變好了。一直到現在，這個習慣都沒改變。”
她說完后，從包里掏出一盒煙，問：“不介意吧？”
他搖了搖頭。
她滿足地吐着白煙，讓樓子富想起了那首歌——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別猜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不知道她為什麼掉眼淚，掉眼淚。也不知她為什麼笑開懷，笑開懷。
“我感覺你心情不錯呀。”
“本來不好，見到你之後才好一些了。”
……
6桶泡麵已經吃完了，陳燕南4桶，樓子富2桶。
酒喝了大半瓶。
樓子富以前很少喝酒，並不清楚自己酒量如何。這一喝，發現自己還挺能打的，已經四兩下肚了，卻跟沒喝似的，而陳燕南已經滿臉紅暈、眼神迷離了。
就這酒量還去酒吧，不被人撿屍才怪。
陳燕南站起來，說要去廁所，樓子富說要扶她，卻被拒絕了。
她進去不一會兒就出來了，並沒有沖馬桶的聲音。
樓子富一陣納悶，等她經過身邊時才明白是去噴香水了。
“這次回去相親還順利吧？”
“你怎麼知道我回去相親的？吳曉玲和你說了？”酒醉七分的她，說話有了幾分嗲氣。
“你回去之前和我說的呀，你忘了？”
她想了一下，想不起來，就作罷，沒有繼續追問。
“順利，太順利了。”她苦笑着說：“順利到僅僅一餐飯就結束了一場耗時兩年的網戀。”
“只能說那個男的沒眼光。”他的回答很老套。
“以你的眼光，覺得我好看嗎？”她挪了一下椅子的位置，離他更近了。
“你不能簡單地用好不好看這個標準來衡量，你是一個有自己獨立想法的女生。”他自以為這樣的回答會得高分。但是，對於一個剛剛情場失意的漂亮女生而言，這樣的回答很危險。
“你老實說，我們三個誰最漂亮？”
她靠他更近了，酒氣呼到了他的臉上，連衣裙領口裏的豐富內容又展現在他眼前。
他想將目光移開，但是無法做到。
她雖然七分醉意，卻將這個舉動看在眼裏。
他本想老實地說裘歡最好看，但這肯定會破壞美好的氛圍。
要是說‘你最好看’，又怕陳燕南覺得自己虛偽。
“都好看。”
“誰最好看，只能選一個。”她就這個問題糾纏着不放。
“那就選你。”
話音剛落，她的嘴巴就湊了過來。
他氣血立馬上涌，心跳劇烈加速。
就在他們兩個糾纏在一起時，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清楚地看到了陽台上扭作一團的黑影，她按下了開關，黑暗的房間瞬間被點亮了，如白晝一樣。
遠處海上原本依稀可見的山影，已經變得一片漆黑。
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分開了。還好，衣服還算整齊。
吳曉玲臨時回來是要拿公務員考試的參考書，順便和樓子富道聲晚安，然而這個場景出乎她的意料。她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
一陣尷尬后，吳曉玲用手把兩邊的頭髮別到耳後，低着頭走進了小房間。她拿了東西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又折回了陽台。
“你不應該讓病人喝酒。”她對陳燕南說完后，又對樓子富說：“一個剛剛失戀的人，只會把你當工具。”
說完后，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燕南抽出一支煙點着了。抽完后，她也一句話不說地離開了。
樓子富心情失落地躺在床上，時不時點開微信。他等了差不多一個鍾，也沒有等到新消息。
幾次他都打好了一大段文字，準備發送卻又刪除了。如此反覆，最後索性關機了。
吳曉玲讓他明白了女生在傷感時最容易動情，他在陳燕南酒醉七分的時候故意提起相親之事，就是在檢驗這個結論的有效性。
三個漂亮女生同時侍候，讓他在這兩個月裏積累的女生交往經驗比過去的十九年還要多。但他還不明白，即便真是彭雨晏，腳踏兩船也大概率是要掉水裏的，這種事連時間管理大師羅子祥也不能做到萬無一失，何況他還只是實戰經驗值為零的菜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