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不跟丑鬼談條件
十天之後，決戰日，裁決平原。
裁決平原是位於灰林地中部的一座廣饒平原，這裏不專屬於任何貴族，是一處公開的、灰林地貴族共有的戰爭聖地。
按照自古以來的傳統，每當灰林地境內的貴族出現不可調解的戰爭時，都將會在這片土地上的進行決戰，帶上數量相同的軍隊、在德高望重的貴族們監督下進行。
這一日，裁決平原格外的熱鬧，旌旗招展、盛況空前。
灰林地大大小小的貴族們都出現在了裁決平原，甚至就連灰林地之外的各個貴族也大多安排了人手來到了這裏，大家齊聚一堂，只見證這場即將展開的決戰。
由此可見即將到來的戰爭有多麼深遠、重大的意義。
“來了來了！是灰城堡的人！我看到巴羅了。”
“那就是巫師嗎？看起來好年輕啊！跟我兒子一樣大”
“聽說他們都是不老不死的怪物...”
在人群的喧囂聲中，遠方出現了一支軍隊，人數規模大約在1000左右，沒有弓箭手、沒有重盾兵、甚至沒有長矛手，只有少量的輕騎兵，剩下的清一色的單手劍步戰兵。
裁決平原的規則是約戰雙方的最大軍隊不得超過1000人，不能用弓箭、盾牌等不神聖的手段、需要接受過冊封的正式騎士才獲准進行武裝與戰馬，並且人數不得超過30。
直面死亡，勝負天定！
這就是裁決平原戰爭的核心要素。
高高豎立着的荊棘王冠旗迎風招展，灰城堡的軍隊一路來到了平原東側停下並開始整軍列陣。
在對面平原西側已經早早列陣了另一隻規模相當的軍隊，正是賽斯的人馬。
值得一說的是此刻賽斯豎立的旗幟並非河灣地的河豚旗，而是與希斯這邊相同的荊棘王冠旗，代表着格拉夫頓正統，灰林地之主。
理論上來說雙方都不合適採用荊棘王冠旗，坎貝爾雖然舉行過儀式但並未獲得廣泛承認，賽斯也是同理。
但是從實際角度來說的話，這場戰爭倒是十分適合豎荊棘王冠旗。
經過一系列的戰爭與較量，各個王子死的死、亡的亡，已經相繼退場，現在還在牌桌上並且有軍隊、人望等足夠多籌碼來角逐勝負的，也只剩下受貴族支持的七王子賽斯與受巫師支持的艾伯特王子血脈。
就像是命運齒輪，雖然這場戰爭老早已經偏離了它的初衷，但是最終仍然是回歸了它的原點。
“立調解旗！”
正在這時，貴族群中傳來一聲高喊，隨即就見一面高高的黃旗豎立起來，接着幾名貴族帶着各自的旗幟走到了平原正中。
這是貴族們推選出來的調解人。
按照傳統，戰爭開始前，第三方貴族會組織一次戰爭雙方的調解，如果調解成功就能避免戰爭，雙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絕大多數發生在這裏的戰爭都是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不過這次明顯情況不一樣，在場的也沒人指望這能說服雙方避免戰爭，選出來的調解人也就是純粹走個流程而已。
“走吧，去打個招呼。”
隨便列陣了一下，希斯隨即騎着馬便悠哉悠哉的向平原正中行去，悠閑的不像是來參戰的，反倒是好像來郊遊的一樣。
幾個貴族面面相覷，在不解中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對面的軍陣之中也走出來了幾騎，雙方匯合在了平原正中。
本該依禮由調解人先說話，
但是懶得走流程的希斯在對面幾個人中視線一掃過後便衝著被他們圍在中間的一個年輕男人問道：“閣下就是河灣地的七王子賽斯了吧？”
賽斯的視線也一直停留在希斯身上，雖然對他的失禮有些意外，但還是保持風度的回答道：“賽斯·菲林·格拉夫頓，幸會。”
希斯言之鑿鑿的稱讚起來：“百聞不如一見，賽斯閣下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賽斯臉上自然的浮現一股驕傲，他以為希斯說的是他的聰明才智，哪知希斯卻忽然話鋒一轉——
他看着賽斯那張臉，嘖嘖稱奇的道：“我長那麼大還沒見過長那麼丑的人。”
老實說，這真的是希斯的實話，蒜頭鼻、地包天、馬臉...這貨也不知道咋長的，居然把人類美學上的反面器官全給長齊了，希斯合計着這特么比中彩票還難吧？
一眾貴族先是一愣，繼而憋到想笑。
賽斯額頭青筋不自覺的跳了一下，正所謂罵人不揭短，希斯這樣跟指鼻子罵臉有什麼區別，尤其還是在這樣的大庭觀眾之下，這真的是赤裸裸的羞辱了。
繞是以賽斯的沉浮此刻也有些綳不住，冷冷的道：“但願閣下稍後還有閑心在意戰爭之外的東西。”
“滴，抽取成功，獲得兵法：十字軍陣法。”
嘴上問候着，希斯心底可沒忘記按照流程走一波。
‘呀，好東西呀！’
感覺到腦海里湧入的大段知識，希斯也是喜不自勝，這可都是十分高等的軍事知識，沒有個十幾年的苦讀是不可能凝鍊得出來的。
他邊繼續盯着賽斯的臉看，繼續一臉很認真的道：“沒關係，作為一名巫師能親眼看見奇行種，此行已經很知足了。”
“噗呲！”
“哈哈！”
周圍的貴族真不是存心不給賽斯面子...
“你...”賽斯的臉看得見的陰沉下去，-那張本就難看的臉這時候更是沒法看了...
他冷聲道：“好好好！既然閣下如此狂妄，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托夫克，吹號吧。”
旁邊的騎士一愣：“大人...您說現在？”
賽斯冷聲道：“是的，我說現在，馬上，把號角給我吹響！”
騎士揚鞭策馬往回去了。
希斯這邊的一眾貴族騎士不解的看着賽斯，不知道這貨是要搞什麼鬼？吹什麼號？發動總攻嗎？那他是不想活了吧…
然而下一刻，大家就明白了賽斯話里的含義，並大吃一驚。
“嗚嗚嗚嗚嗚！”
冗長而嘹亮的號角聲從後方的軍陣之中響起，迅速傳遍整片平原，擴散到了遠方的森林。
片刻后...
“噠噠噠！噠噠噠！”
“咚咚咚！咚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伴着滾滾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猶如一陣陣暴風雨前的悶雷，大地傳來微微的震顫，平原邊際看得見的地平線上湧起了大片大片的塵沙。
卻見大片大片的軍馬突然從四面八方湧來，輕騎兵、武裝重騎兵、長弓手、中盾兵、長矛兵...各式各樣的混編兵種，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匆匆一掃就不下萬人。
希斯一方的貴族、騎士齊齊變了顏色，不敢置信的看向賽斯。
“賽斯，你...”
大家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如此之多的貴族見證下、在如此神聖的裁決戰爭中，這個七王子賽斯竟仍然公開...
背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