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比哭活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雅娜麗伸手在陸虎腰上使勁擰了一把。
“神奶,奴才拜見神仙奶奶。”史真香跪在地下瓷瓷實實撞了三個響頭。
一丁點力也沒出就又收了個龍精虎猛的孫子,雅娜麗芳心大悅,拿捏出一幅奶奶的架勢奶聲奶氣道:“快起來吧,不要那麼客氣的啦!”
陸虎攬着雅娜麗回身慢慢向老杜奶奶走過去。
“大叫驢你那個棍棍真厲害,送給我玩玩好不好呀!”雅娜麗貼着陸虎的耳朵,嬌聲柔氣。
“我那根棍棍天天給你隨便玩,包你滿意。”陸虎意有所指,語氣渾不正經。
雅娜麗卻沒聽出來深意,又問:“你是怎麼知道那個屎,哎呀呸呸呸呸真噁心,那個真香藏在這裏的。”
“天機不可泄露,你老公我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前推八百年,后測五百載,掐指一算,你能給我生八個大胖小子。”陸虎牛掰哄哄,忽悠的雅娜麗一雙俏眼冒出小星星,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其實陸虎從坐在老奶奶身邊,就注意到她身上掛着個皮帶,面上有隱現的竹節花紋,是鱷魚皮帶,樣式那麼的熟悉。
兩年前末哥人組團來大盛搶掠,這群半野人兇猛嗜殺,吃生肉喝活血,以殺人取樂,一向走南闖北四方遊盪劫掠為生。
裴爾畢聽說其兇殘,竟不敢出戰。
末哥人好勇鬥狠,殘殺手無寸鐵的百姓覺得不那麼過癮,竟找上門來向大盛邊軍挑戰。
三百多末哥蠻人野獸般的嗷嗷怪叫,舉着各式兵器縱馬在營外飛馳,耀武揚威不可一世。
縱橫天下的堂堂大盛邊軍,上千將士被人家嚇得窩在堡子裏當縮頭烏龜。裴二B都尉能忍,陸虎火長不能忍。
他抄起一桿陌刀,策馬衝出營門,直奔滿身披着骷髏頭的首領,一刀劈下,將其斜斜斬做兩段。
順手拎過首級左手高舉,右手揮刀又砍翻一個舞着大斧的末哥壯士。
大盛軍威大振,開了閘的洪水一般,從營門激射而出。
末哥人雖勇,卻只會呈匹夫之勇,戰場上也是喜好單打獨鬥。
大盛邊兵陣法玩得精熟,個個狡猾詭詐,只玩群毆,不講武德,圍上去三四個對付一個,明槍暗箭,花樣百出,不一刻大獲全勝,鳴金收兵。
陸虎回營交上三顆首級請功,才發現首領的首級還連着小半邊身子,皮帶仍然吊在脖子上,下面短刀在皮帶上晃蕩。
隊正張玉大感驚奇,中土人從未見過鱷魚,更別說鱷魚皮了。
其實短刀並不鋒利,青銅製作而已。
只是刀鞘也為鱷魚皮所做,皮質鋥亮,摸上去光滑柔軟,手感極佳,卻又異常堅韌,這就不同尋常了。
物以稀為貴,張玉死皮賴臉,硬是留下了這把短刀,轉頭便獻給了裴都尉。
裴都尉愛不釋手,寶貝一樣白天摸夜裏摟。
雖然戰鬥時在跑肚拉稀,但也沒耽誤張玉因此升了校尉,這慫蛋還算良心未眠,吃水不忘挖井人,陸虎借光升了隊正。
史真香把裴都尉的寶物席捲一空,這把短刀絕壁也在其中。
陸虎跳上桌子接松明就是為了這把短刀,光看皮帶還不敢確認,拽出刀鞘就明白了一切:史真香謀划已久,搶得寶物收買幫手。
老杜奶奶已經被他收買了,否則她一個常年潛伏地下的老陰幣,哪裏能弄到這種刀。
老杜奶奶腰彎背駝,走路都顫顫巍巍,尋常肯定在洞裏遙控指揮,
輕易不會出老巢。
能上地面是她心裏有鬼:這冰天雪地的罕有人進山,阿史那住干前腳到,後腳就有陸虎等人出現,八成是沖阿史來的,她怕子孫們hold不住,露出馬腳可不得了。
雅娜麗助陸虎滅了龜田飯桶太郎的鹽隊,達沃王忍痛割捨她,部眾杜拉爾家族不會不知。
收留雅娜麗,還這麼恭敬客氣,杜拉爾家族在顎倫特部勢單力薄,就不怕得罪達沃王和雅克西嗎!
除了喜歡嬌美可愛的雅娜麗,也有藉此討好大盛之意。
暗中結交史真香亦不想暴露,若能暗助史真香奪了希洛特部主之位,豈不是三全其美。
希洛特部勢大,一向壓着鄂倫特欺負,假使能抱上這條大粗腿,杜拉爾家族前程不可限量。
踩在三個雞蛋上跳舞,都說人老奸馬老滑,這老地頭蛇真是繡花針泡潤滑油---又奸又滑。
陸虎一直喑暗觀察她的眼神,發現她不自覺的總往門廳那邊瞄,心事重重的飯都吃不下,便推測出史真香沒走。
這些內幕是不會告訴雅娜麗的,這輩子都不會告訴她,讓她永遠崇拜有加,乖乖做我孩兒的媽。
陸虎心裏洋洋得意,臉上做出似要發脾氣的樣子,到了老杜奶奶眼前。
老杜奶奶並不懼怕,下巴拄在拐上,悠哉游哉地看着陸虎。
子孫獵戶們都大眼兒瞪小眼兒,老老實實茫然無措。
雅娜麗死死抱住陸虎的胳膊,嬌軀緊緊貼在他身上,生怕這大叫驢驢脾氣發作起來,不管不顧的又放出個霹靂,老杜奶奶這把老骨頭可就散了架了……
老奶奶這麼疼她,她也得心疼老奶奶不是。
“老陰…老奶奶,你的腳到底踩哪只船,你這麼做,對得起你們鄂倫特達沃王嗎?”陸虎冷冷發問,不過沒發脾氣,總不能卷了身邊乖乖小綿羊的面子。
“呵呵!”老杜奶奶冷笑一聲:“我對達沃王自然是忠心耿耿,難不成對雅克西那惡梟也忠心嗎?”
雅娜麗一雙明眸驟然睜大,晶瑩的淚水如薄霧般朦籠上來,朱唇不再紅潤,面色漸顯蒼白。
惡梟,顎倫特部族傳說中食父母的畜鳥。
傍在身上的小可愛身體微微顫動,嗓子裏不由自主發出啜泣聲,陸虎心疼的不得了,幾乎就要破口大罵:“老母狗你瞎叭叭叭些什麼,惡意中傷我大舅哥,詛咒我老丈人,你特么想找抽是不?”
老杜奶奶手杖重重頓地:“你個熊拜養的傻孩子,奶奶鎮大歲數了還能騙你,殺了,雅克西那白眼狼真下的去手,殺了,老達沃魂沒了,帶着一身悔恨升天了,嗚,嗚,嗚……”
她老淚縱橫,嗚咽的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兒沒哭斷了氣兒。
陸虎心裏升起一股涼氣,眼中湧出淚花。-
雙手把雅娜麗緊緊擁在懷裏,這小女子已淚如泉湧,卻憋着哭不出聲,幾乎暈厥過去……
雅娜麗的悲慟,深深的刺激了安世珠那顆脆弱的心:哪個狗娘養的把我的女神傷成這樣,我特么要殺了他,把他大卸八塊,碎屍萬段……
“哇---啊,啊,啊,我日他,他狗娘,娘養的,八輩,先人,祖宗呀,啊!啊!啊!哪個挨千刀,千刀的,殺了我,我神爺,神奶的親爹,爹老丈人呀,啊!啊!啊!我神爺,神奶哭,哭的這,傷心,啊!啊!啊!我還怎,怎麼活呀!啊!啊!啊!”安世珠忍了再忍,終於忍無可忍,放開喉嚨盡情宣洩,情真意切,一發而不可收拾。
卧次奧大哥都哭成這樣表忠心,我史真香差啥呀:“咦!咦!咦!---啊!啊!啊!……殺!殺!殺!剮!剮!剮!嗯!嗯!……”
這傢伙剛被電擊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不敢像安世珠那樣大開大闔玩命嚎喪,只敢操着男中音悲泣。
獵手和家屬們也都陪着哭天抹淚兒。一時間滿洞悲悲慘慘,凄凄切切。
史真香的哭聲尖厲悠長,俞顯悲愴,殺傷力極強,陰魂不散地纏饒在安世珠耳邊。
特么有點逼數沒,不知道個先來後到呀,竟敢蓋過我的風頭。
安世珠氣惱,左右站着嚎也累得夠嗆,索性一屁股拍坐在地上,揚着頭,咧着大嘴,雙腿亂蹬,雙手猛拍地面,聲嘶力竭,如潑婦撒潑一般,賣力嚎啕。
今個兒俺老安就專心乾哭活了,不服就比一比,看誰哭得更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