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逗我玩釀
擔心自己離開這一會兒,母親和雅娜麗一言不合再掐起來,畢竟兩條女漢子都是不讓人的。
陸虎辭別安世珠便急吼吼一溜小跑,好幾次在雪地上差點兒滑倒。
匆匆趕進家門,陸虎那顆懸着的心才落到肚子裏。
形勢一片大好,琴瑟和鳴,歌舞昇平。
客廳里擺好了飯桌,桌上排列着幾盤香氣撲鼻的菜肴,父親和妹妹坐在桌邊,眼巴巴的等着開席呢。
父親的氣色好了許多,畢竟是錘鍊多年的煉神境武夫,睡了一覺精神頭就恢復大半。
“我母親呢?雅娜麗呢。”右手的廚房裏飄出香味兒,陸虎邊問邊一頭扎了進去。
“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你小子還沒娶媳婦兒,就把爹不當回事兒了。”父親的嘟囔聲從身後傳進耳中。
這好象是人類的通性,幾乎所有的孩子進家門問的頭一句都是:我媽呢!
當爹的只能排在第二位,或者更低。
母親正彎着腰叮鈴當郎炒菜,雅娜麗蹲在灶邊往裏添柴,配合默契,和和氣氣。
只是兩個人的交流全是手比眼看,母親擠出一個笑容遞過去,雅娜麗捏一個笑臉兒送過來。
母親拍拍雅娜麗的肩膀以示欣賞,雅娜麗伸出大拇指給予誇獎。
陸虎啞然失笑,母親不會說顎倫特的族語,雅娜麗對中土話知曉的也寥寥無幾。
兩人溝通起來如同雞鳴狗盜……不對,是雞對鴨講,只好玩心靈所致臨時創造的啞語。
陸虎這才感覺到肚子有點兒餓,轉頭回到飯桌邊,伸手從盤裏捏一塊肉扔進嘴裏,胡亂嚼幾口便下了肚。
伸手又去抓,父親拈起筷子抽他的手:“都沒上桌呢,就你急,從小怎麼教你的?你屬耗子的嗎,撂爪就忘!一點兒規矩也不懂,這麼沒出息。”
陸虎不在乎,腆着臉把肉扔進嘴裏。
儘管從小到大沒少挨父親的揍,那份親情卻無論如何也打不散,在父親跟前比較放得開。
母親則不行,雖然面上維持着那份親情,心裏卻總有隔閡感,不敢在她面前有一點兒逾越。
倘若是母親在旁邊,他再餓也不敢動。
雅娜麗端着一盤雞蛋炒蘑菇走進來,輕輕放到桌上道:“你在外面忙的餓了吧?餓了你們就先吃,別等着了。”
額倫特人沒有大盛朝野那麼多破規矩。
陸利直勾勾看着婭娜麗,猜不出這漂亮能幹的大女孩在說什麼。
“大叫魚,我姐薛匣了。”陸利才九歲,個頭長得挺高,說話卻還有點兒大舌頭。
為了把她的舌頭捋直,父母一有空閑就教她念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她練起來:系系系,席系席,席系系席系,系席系系席。
鬧的父母默默無語兩眼淚,耳邊全是系系系……
家裏的獨女,從小被父母兄長呵護着,極少放出院去,人情世故見識的少。
打小圈在家裏,聽家人大叫驢,大叫驢的喊陸虎,她也習慣了這麼稱呼。
陸松朝廚房門口掃了一眼,滿含着小心和膽怯,幾乎是對女兒耳語:“丫頭蛋兒,你都多大了,以後得叫哥,不能再張嘴閉嘴大叫驢大叫驢的,讓外人聽到笑話咱沒家教。”
“哥。”陸利細聲細氣從嗓子眼裏擠出來,渾身不自在,十分拗囗。
陸虎聽妹妹喊這聲哥也覺得生疏的很,還是大叫驢聽着順耳。
多年養成的習慣已經成了自然。
“以後不用叫她姐,得叫嫂子。剛才你嫂子嫌我偷吃,說要揍我。”陸虎順嘴胡咧咧。
“母親說她系我姐,我幹嘛要管她叫小子,她不系女孩嗎。”
陸利知道小子是男孩的稱呼,但還真不太明白嫂子是什麼概念,剛才陸虎嘴裏吧唧着肉,說的不太清楚,她把嫂子聽成了小子。
陸松橫了兒子一眼,又鬼鬼祟祟瞄了瞄廚房門,對女兒耳語:“她是你哥的媳婦兒,你就得叫嫂子。”
“哦,那我哥是大叫驢,小子就是大叫驢家裏的了。”陸利見過街坊鄰居娶親,知道媳婦兒是咋回事兒。
不過這地方一般不在意某某的媳婦兒叫什麼名字,只是習慣稱其為某某家裏的。
陸虎覺得三句兩句也解釋不清,何況嘴裏還幹着吃肉的營生,乾脆不再搭理陸利。
“大叫…兒,兒子,陸虎,你這次回來,能在家裏住幾天呀?”攝於孫英的雌威,陸松一向大叫驢大叫驢的也喊順囗了,再喊兒子也感覺不順嘴,乾脆直呼其名。
“明天就走。”陸虎一刻也不願意在母親跟前兒多待。
陸松的臉色暗了下來:“那麼急嗎?不能在家裏多住幾天?”
這個兒子從小受苦,他總想找機會補償補償,能在自己身邊多待兩天也是好的。
“兒已被升為捉生將,有要務在身。”陸虎向父親小小的炫耀一下。捉生將是六品武官,比父親還高一品,當老子沒有哪個不盼望兒子有出息的。
“捉生將?”陸松大吃一驚,聲音也陡然高了起來:“此職是腦袋栓到褲腰帶上的勾當,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你,你,唉!”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富貴險中求,父親莫要擔心,兒自有分寸。”陸虎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寬慰着老父親。
陸松低下頭沉吟良久,依然彷徨無計。
大盛只有戰死的將軍,臨陣脫逃或者臨戰畏縮不前,自有嚴苛的軍法處置,死的只會更慘,還可能牽連到家屬受累。
選擇從軍只有玩命一條道,升職或者戰死,當然了,傷殘也可以受到優厚待遇。
好好的一個兒子,沒有哪個父親希望他受傷,更不願意他成為殘廢。
什麼特么的鳥捉生將,兒子這是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了呀!
“行事須前思后慮,萬分小心,不可莽撞。”陸松耳提面命,殷殷之情溢於言表。
忽然眼睛一亮,臉上有了笑意,對兒子擠眉弄眼地招了招手,站起身進了卧室。
陸虎心中暗喜,眉開眼笑在後面跟着。
這麼神秘,不會是有什麼稀世珍寶吧,最好是有絕世神兵,拿着它就能橫行天下。
前世網絡小說看多了,知道凡穿越者都不是一般般滴仁,混來混去至少能封個神。
父親神神秘秘地關上卧室的門,打開家裏裝衣物那隻大木箱,伸左手在裏面掏摸了好一會,拽出一個破包袱。
包袱繫着十字結,死結打得異常結實,陸虎費了好大勁才解開,手指頭都摳的生疼。
打開包袱,裏邊又是一層包袱,這層的十字結在下面。
俄羅斯套娃呀,一層套一層的,定是罕見的寶物,難道我要發財了!
陸虎一顆激動的心,兩隻顫抖的手,吭哧吭哧解了四層包袱,裏面卻是一堆舊衣服。
登時大失所望,眼淚巴喳地看着父親:“我的老粑粑,你這是要幹啥呀!逗我玩釀!”
想起少年剛跟父親習武時,嫌太累蹲在地下耍無賴,父親掏出自己的傢伙嚇唬他:“大不大。”
他掏出自己的小傢伙兒一看,心裏油然升起敬意,怯生生的道:“大!”
“威武不威武?”
“威武,爸,我這個什麼時候能長毛毛呀?”
“好好練武,你那個就能長大,毛也就扎出來了,不好好練,就是一個小光蛋,多難看。”
小陸虎也想威風凜凜,那話兒周遭一片捲曲黑密大鬍鬚,要多牛有多牛,於是咬着牙爬起來跟着父親鍛煉……
陸松扒拉開破衣服,拽出一隻背包。
陸虎眼睛一亮,這是一隻雙肩帶背包,擱在前世司空見慣,上學的背着,上班兒的也背着,滿大街都是背這玩意兒的。
可在當下這個世界,這東西可是蠍子的粑粑----毒(獨)一份,這個時代的技術不可能做出尼龍布料。
更別說拉鎖了,任誰見到都得發懵。
打開拉鎖,包里是一塊亮晶晶的長方形物什,小臂那麼長,手掌那麼寬,拳頭那麼厚,邊上還鑲嵌着一個小臂那麼長漆黑圓筒。
很像是前世的手電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