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演武場的屍體(一)
“所以,當今聖上是您的弟弟?還是親的?”夏清湫聽得目瞪口呆。
“嗯。”
“難怪呢,只聽說過您造反,後來沒要皇位。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們都不知道皇上姓什麼。”夏清湫恍然,“我問您個問題,您別生氣啊。您為什麼要造反呢?造了反還不要皇位?”
“有的人造反吧,是為了篡位,就比如前朝的開國皇帝,被下屬黃袍加身當了皇帝。”顧聖寒簡單地說,“像我這種的,要是造反那也純粹是為了造反,沒有什麼目的。”
“聽起來好厲害哦。”夏清湫忽然有那麼一點點崇拜顧聖寒了。
“只是聽起來?”顧聖寒有些不爽。
“沒有沒有,您本人更是英俊瀟洒、文武雙全。”夏清湫趕緊打馬虎眼,“話說回來,您為啥不愛笑啊?”
“有的時候,笑會比不笑更能唬人。”顧聖寒說。
“有多嚇人?您笑一個我看看。”夏清湫托着下巴一臉討好,“肯定比板著臉好看。”
“你的話太多了。”顧聖寒抿了口茶,繞開這個話題,“一會兒北淵的知州會來王府,如果你想在一旁聽,可以聽。”
“您們這種大人物談話我就不合適在那了吧。”夏清湫訕笑。
“只是過來說案子而已,以前祁連他們也偶爾會聽聽的。”
“查案這種事不都是衙門的事嗎?為什麼要來找您呢?”夏清湫問。
“現在局勢較為穩定,但我也不能白吃白喝啊,衙門好多人能力都不行,與其看着他們磨磨唧唧那麼鬧心,還不如自己去查了。”顧聖寒說,“不過一般情況下,只有大案子才會來找我,小偷小摸的抓起來打一頓板子放了就行了,不用跟我說。”
“應該不是他們真的能力不行,可能只是有種不行叫‘王爺覺得你不行’。您這麼優秀,他們哪能跟您比,這不是掉您的價嘛”夏清湫順嘴拍了句馬屁,“那您平時很忙嗎?”
“一般不會。”顧聖寒看了她一眼,“夏清河說你追蹤能力很強。”
“那是,張大海家的耙子丟在林子裏了我都能找到。”夏清湫有點小得意。
“哪片林子?”顧聖寒只記得京都城附近只有東北方向有一片樹林,幾百年來一直被列為禁林。
“京都東邊那片。”
“呵,你進入禁林還能活着出來,運氣還真不是一般的好。”顧聖寒說。
“啊?那是禁林啊?”夏清湫嚇了一跳,“我以為就是普通的一片林子,感覺它和別的林子沒什麼不同的。”
“它被稱之為禁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那兒是前朝的亂葬崗。雖然鬼神這種東西不可信,但那個地方確實不幹凈。”
“裏面沒有墳墓啊。”
“墳墓還能放在表面上讓你看到嗎?那墳不就早被人刨乾淨了嗎?”
“也是哈。”
“去換身衣裳,快到時辰了,王大人應該要到了。”顧聖寒不再提禁林的事。
“還換?下午才換的,我都快沒衣服了。”夏清湫抱怨道。
“算了,顏色雖然有點艷……湊合吧。”
“這還艷呀?”夏清湫低頭看了看這身衣服,“深藍的還好吧。”
“行,一會兒你可要好好表現。”顧聖寒說。
……
“怎麼?傅家是欺負我北淵王府沒人么?”顧聖寒喝道,“你也是,背後有整個北淵王府你怕個屁啊,傅家還敢公開找本王的麻煩不成?”
王九天一到王府的書房,
就聽見顧聖寒破口大罵。
“王爺,我就是覺得吧,一點小事不用驚動您了。”夏清湫小聲說。
“小事?傅家公開打了王府的臉,你覺得這是小事?”顧聖寒憤怒地將手中的書砸在桌子上,“我如果不在王府,如果不問,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您別生氣……那我怎麼辦?還請王爺明示。”夏清湫趕緊安撫。
“他們怎麼打王府的臉,你就怎麼打傅家的臉,狠狠地打,要讓他們成為坊間的笑話。”
“不太合適吧……”
“你怕了?”顧聖寒眯了眯眸子,“你不敢,那本王便親自去拜訪他們。”
他出了書房,正好看見王九天站在書房外等了半天,他微微停下:“王大人都聽見了?讓王大人見笑了。王大人請進吧。”
王九天連忙應道:“不要緊,您也請。”
他一進書房,看到了收拾桌子的夏清湫,有些吃驚:“這位是……”
“夏清湫,清河家的丫頭。”顧聖寒說,“湫兒,過來,見過王大人。”
夏清湫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顧聖寒是在叫她,她放好書,走過來行禮:“見過王大人。”
“免禮免禮。”王九天迅速切入正題,“王爺,我就開門見山說了吧,昨夜演武場出事了,下午才發現的。您記得北場那個高空的平衡木嗎?如果不是有人從那上面摔下來,或許還要過幾日才能知道呢。”
“經常有人從那上面摔下來,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是因為那段平衡木碎成了很多塊那個人才摔下來的,事後演武場的工匠把支柱搬開準備重新做一段平衡木架上去的時候發現,一個支柱底下埋着一具屍體。”王九天說。
“確認死者身份了嗎?”
“是前不久失蹤的謝家家主謝鋒鳴。現在謝家的人堵了衙門,一定要給個說法,這不沒辦法才來打擾您了嗎。”
“會驗屍嗎?”顧聖寒轉向夏清湫。
“啊,會一點。”夏清湫說。
“這……要不然還是找個仵作吧。”王九天有些猶豫地看着夏清湫。
“你行嗎?”顧聖寒沒搭理他。
“嗯,我行。”夏清湫用力點點頭,“我爹以前就是仵作,我跟我爹學過一些。”
“那好吧。”王九天嘆了口氣,“王爺,您看看您什麼時候去合適?”
“就現在吧。”顧聖寒說。
“啊?哦,好的。還是在停屍房,下官就先行一步等着王爺了。”
等王九天走了,夏清湫終於憋不住笑了起來:“王爺,您這齣戲唱得好啊,瞧給人家王大人嚇的。”
“這老東西最近不太安分,也算是給他一個下馬威了。”
“誒,對了,王爺您剛才叫我什麼?”夏清湫想起來,又問了一遍。
“湫兒。”顧聖寒重複了一遍,“這幾年,王九天和謝家、傅家一直在找機會往我身邊塞女人,這樣正好,省了很多麻煩,他們應該能消停一陣兒了。只是這樣以後出門在外都得這麼叫了,不然他們會懷疑。”
“您也不提前說一聲。”夏清湫小聲嘀咕了一句。
“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您考慮得真是周全啊。”
“既然沒什麼,那就去城中的停屍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