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首案告捷(一)
夏清湫身着淡藍色衣衫,略施粉黛臉蛋更顯清秀,目光清澈,讓人拔不動眼。
她抱着那個盒子在街上逛了一天,沒什麼心思看景色,一心全在想去典當行的事了。
明知道顧聖寒會做好周全的安排,可她心裏依然害怕。
餘光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下意識看向那個方向,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也是,人家顧聖寒可是王爺,怎麼會親自來保護她着呢?多掉他的價啊!而且他們的關係也沒好到顧聖寒要親自護着吧。
顧聖寒肯讓祁連在暗中保你護她,她都謝謝顧聖寒全家了。
夏清湫深吸一口氣,跨進了典當行里。
一個男子坐在櫃枱后,百無聊賴地轉着手中的毛筆,身後堆成山的金銀首飾他都當做沒看見一般,明明有箱子,卻懶得整理。
夏清湫仔細一看竟然是陸靖。
陸靖頭都不抬,懶洋洋地說:“東西拿過來,自己報個價。”
夏清湫驚奇地問:“靖爺,怎麼是您?”
陸靖手中的毛筆一停,他抬頭:“哦——清湫啊,好久不見,你來這兒幹什麼?我聽顧聖寒說,你這幾天不是在忙案子嗎?”
“不是前幾天才見過嗎?”夏清湫笑了笑,把盒子遞過去,“沒想到您就是這家典當行的老闆。王爺讓我把這個盒子給您,說是您見到盒子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正式見面的話,怎麼也有四五年了。”陸靖打開盒子,看到裏面的東西時,臉上的笑瞬間就收斂了,看上去挺惱火的,“顧聖寒怎麼越來越不靠譜了?讓你去把兇手引出來?對女人再反感,也不能讓你去啊。你要是不想去,我就讓小孩替你。”
“小孩?就是上次去王府叫王爺去演武場的那個?”夏清湫問。
“嗯。”陸靖整了整袍子,“用嗎?”
“謝謝,但我覺得不用。”夏清湫聳了聳肩,“這可是我辦的第一個案子,我要有始有終。”
“真的?也行,反正不管有沒有老爺子的要求,總會有暗衛在你周圍的,應該出不了什麼事。”陸靖沉聲說,“今晚你就待在這裏,不要點火摺子。”
“為什麼?”
“你知道不要點就行了。”陸靖淡淡地說,“如果有緊急情況,還是像以前一樣吹哨子,我就過來了。放心吧,我不會離太遠的。”
“那‘小孩’呢?”夏清湫不確定地問,“她不會有事吧?”
“呵呵,她要是有事你可別說我見色忘友不管你啊。”陸靖挑了挑眉,停頓了一下,“你以後叫她虞悅然就可以了。”
“沒看出來啊靖爺,你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上心呢。”夏清湫起鬨道,“居然有姑娘能看上你!真的,我挺佩服她的,沒被你這個死面癱嚇跑了。”
“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陸靖無奈地說,“要不是她,我覺得我誤殺的人應該會更多吧。仔細想想,因着她,我的性格也恢復到最開始的樣子。你也知道,十年前那場變故讓我整個人都變了,也幸虧顧聖寒把她甩給我了……”
“誒誒誒,打住打住!”夏清湫趕忙喊停,“靖爺你夠了啊,就你有對象是不是?欺負我單身呢?”
“活該單身。”陸靖欠揍地評價道,“中街小霸王,誰不知道你啊。”
“你信不信我把你小時候乾的那些事告訴虞悅然?”夏清湫送了他一個白眼,“我都不打架好多年了。”
“你可拉倒吧!”陸靖回送她一個白眼,
“前幾天要不是顧聖寒,你不得被那些官兵當場砍了?就是在演武場那次。”
“老聽你顧聖寒、顧聖寒地叫,你跟他關係這麼好?”夏清湫好奇地問。
“你不記得他了?”陸靖眉頭緊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
“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那幾年去照顧的那個老奶奶,還記得吧,就是他奶奶,親的。”陸靖簡單解釋了一下,“他那幾年正好在北淵,一直都沒回來,你對他沒印象也正常。”
“他奶奶啊,我以為是你奶奶呢。”夏清湫吃了一驚,“那,阿……皇上呢?”
“沒事兒,私下裏不用那麼謹慎,叫他阿言反倒不會引人注意。”陸靖的目光落在門口看了一眼,“顧聖寒應該跟你說過吧,阿言當時已經棲身朝堂了,忙嘛,不經常回家還算是挺正常的,那幾年多亂啊是不是。”
“感覺我錯過了好多呢,你說的這些我好像有點印象,可我又記不起來具體的了。”夏清湫嘀咕道,“我不會十七歲就傻了吧……”
陸靖冷不防一巴掌扇在她後腦勺兒上,看她馬上要重拾“中街小霸王”的稱號了,趕緊躲開:“別動手啊!我看你這反應挺正常的,不像傻了。”
夏清湫直接氣笑了:“行,陸靖,你給我等着,看我明兒不收拾你!”
“成,但先說好啊,打人不許打臉啊!毀容了怎麼辦?”陸靖嘿嘿一笑,“我主要是怕小孩跟你急。”
夏清湫抬腳踹過去,被陸靖再次躲開,他大吼:“不是!湫!你這才跟顧聖寒相處了幾天,怎麼跟他一樣會踹人了啊?!”
夏清湫一愣,發現還真是,她平靜下來,重新坐下,不好意思地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看你現在這樣,不難猜,虞悅然性格特別好,比你強多了,應該偶爾會跟你急,甚至還會笑話你,不過她絕對會站在你那邊的——無論你是對還是錯。”
“不錯,推理能力越來越強了。”陸靖又送她一個廉價的表揚。
“那是。”夏清湫有點兒小得意,“快天黑了,你趕緊走吧,被抓到了可就不好了。”
“哨子呢?”陸靖沒走。
夏清湫掏出來給他看了一眼,他這才離開了典當行。
他剛出去,門被用力關上還上了鎖。夏清湫衝過去拍打着門,卻無濟於事。
門外同時響起了陸靖的聲音:“你不要擔心,這門老毛病了,馬上宵禁了,明天我找人來修。”
夏清湫反應過來,這是已經開始了。
她聽着陸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坐到椅子上,靜靜地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