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路漫漫
“打起精神來,遼原”,不知已經哭了多久,風的呼喊將遼原從痛苦中拉出,他抬頭望去,只見風衣裳襤褸,傷痕纍纍站在他身前,一旁的遼父正照顧着虛弱的秦琛,遼母在剛才的逃跑中腳傷複發,坐在樹下已無法行動,那隻小花狗乖乖蹲在自己身旁搖着尾巴。
再看一眼懷抱的陳通,他已歸於寂靜,一臉安詳,似乎已從痛苦中解脫。遼原忍痛將他放在地上,在林間找到一塊平坦土地,發瘋似的用手往下挖起來,手指與石頭摩擦到破損出血他也不管不顧,風走上前去勸阻他也不停,沒辦法,風也只得動手幫他挖了起來。
不一會兒,土坑已經挖的足夠深了,遼原走到陳通身旁,從地上抱起陳通,抱着他一步步走到坑前,將他放入土坑,然後撿起一旁的碎石,一塊塊蓋在上面,完畢后遼原對着這墳墓緩緩跪下,“對不起”他慚愧不已。
一旁的秦琛也磕磕絆絆的站起,遼父見狀急忙走上去攙扶住他,他緩緩走到墳前,蹲下身子,用大手輕輕撫摸那一塊塊石塊,“孩子啊,對不起”隨後是一聲長嘆。
夜色已經緩緩侵蝕這片樹林,只怕夜晚有更差情況出現“此地不能久留,我們快走吧”遼父對大家說道,幾人只能收拾好沉重的心情,風上前攙扶着遼母,遼原和父親扶着秦琛,緩緩往林外走去。一片樹葉從樹下緩緩飄落,落在墓上石塊上。
這場戰鬥之後隊伍元氣大傷,眾人步伐難以迅速,等到走出樹林時,天已經黑了,遼父撕下自己的衣物,綁在木棍上,在一旁生起了火,遠處不時有涼颼颼風刮來,遼母似乎在一旁痛苦不已。
“呼”一會兒便生好了火,遼父舉起火把,在前面照亮開路,那小花狗也跟着他在前,遼原一人扶着秦琛將軍,幾人緩緩前行。
天越來越暗,火把已經快要燃盡,還是沒找到房屋,遼父越來越焦急,眾人不可能拖着殘破的身軀在危險的荒郊野外過一晚,想到這,他便加快了腳步往黑暗中走去,狗狗也抓緊跟住他的步伐。
隨着遼父越走越遠,後面幾人已經快要看不清路,“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去找房屋”遼父向背後的幾人說了一句,於是幾人只得停下腳步,遼父手中的火光越來越暗,最後慢慢變成一個小點,直至消失在黑暗中,風摸着遼母微微發抖的手臂,似乎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痛苦。
幾人在原地等待,過了好久也未見遼父回來,遼原有些焦急,對着前面輕聲呼喚幾聲,卻聽不到回應,只有一片黑暗和寂靜,在過了一會,遼原開始有些絕望,突然聽見草地傳出嗖嗖聲,還越來越靠近,他衝到母親身前,警惕的盯着草叢,生怕有什麼怪物衝出來。
等那嗖嗖聲瞬間降臨,遼原才發現只是那隻小花狗,遼父呢?遼原疑惑不已,不敢再往下想,正在原地手足無措時,只見遠方出現一縷光亮,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明亮,只見遠方黑暗裏,遼父端着一隻蠟燭,朝眾人奔跑過來。蠟燭的光照射在他臉上,讓他成為了這黑暗中唯一的光明。
幾人懸着的心終於是落了地,遼父趕到領着他們繼續往前走,不知在黑暗中順着光亮走了多久,遼原眼前終於出現一間小廟,遼父已經點燃裏面的燭火,那小廟在黑暗中,無比明亮。
眾人走入小廟中,疲憊的身體,終於得以休息,遼原幫秦琛卸下盔甲,讓他能好好躺下,隨後打開行李,給大家準備食物。
風則準備重新包紮一下遼母的傷口,
“你們快來看”聽見風緊張的聲音遼原和遼父急忙走了過去,只見繃帶撕開后遼母腿上傷口處,周圍的肉已經開始腐爛,缺了一個大口子,最深處似乎還能看見白骨,遼原震驚不已,母親之前一直默默忍受,沒想到情況已經這麼嚴重,遼母卻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向二人說著“沒事,沒事,再等幾日便會好了”可是那蒼白的嘴唇和臉色已經暴露了一切,遼父走到她身旁,緊緊握住他的手,眼角不禁流下了幾滴淚。
遼原和風兒一起包紮好遼母傷口,給幾人送上食物,吃完后,遼父熄滅燭火,安撫好幾人休息,便獨自走出小廟站門口看守,遼原躺一會兒便又起身走到外面“爹,這一切會好嗎”他站在遼父旁問道。
“沒事的,一切都會沒事的,有我在”遼父望着遼原堅定的回答。
小廟內,受傷的秦琛終於得以休息,很快便沉沉睡去,遼母則睡在牆邊,痛苦不已,已無法入眠,這一切都被一旁的風察覺。
第二日,秦琛經過一夜休息身體已經恢復好大半,只是遼母情況似乎依舊不太樂觀,她在風的攙扶下才艱難的站起身“我們快出發吧”她用着蒼白的語氣說到,遼原在一旁看着,默默難受。眾人都不忍她如此,默不作聲。“那好,我們抓緊時間”只有秦琛發話了,他知道,現在不管怎樣只能繼續前行,找不到解決辦法也只有是死路一條。
離開小廟,遼父找到一條較為平坦的大路,從這條路上出發估計會快上不少,-幾人便走到這條大路上,繼續前行。
時節已是盛夏,陽光不遺餘力照射在道路上,照射在幾人身上,幾人背上已是汗水交加,粘稠的汗液在臉上穿梭后從下巴自由滑落,遼母在遼父的攙扶下走得極為緩慢,顫顫巍巍,她似乎已經快要承受不住這烈日,遼父隨即走到她身前,把她背在身上,多希望這樣能緩解她的痛苦。
遼原實在不忍見母親這痛苦模樣,隨即借口打水,頭也不回的往旁邊走去,風見狀,怕他有什麼意外,急忙上前跟了過去。
他走到溪流邊,站立一會後,隨即蹲下身,望着潺潺溪水痛哭不已,他不明白,為何自己和家人要承受如此痛苦。原本他們擁有着幸福平靜的生活。
“你別怕”風從他身後走出,安慰他到“會沒事的,一切都會好的”
遼原不願讓風看見自己這般模樣,馬上揮袖擦乾眼淚,恢復平靜。
“你娘一定會沒事的”風繼續說著。
“是嗎?那世宇呢,村民呢,政城呢,他們還有救嗎?”遼原聽后激動反問。
“一定都會沒事的,我哥,你娘,和政城百姓,他們全都平安,你要相信。”風不假思索堅定的回答到。
二人回到路上時已是中午,幾人吃完了為數不多的食物,一整個上午的趕路,加上太陽的暴晒,大家臉上都已是疲憊不堪,“加油,下午再趕一段,明天我們便能到達金鳳寺,大家就有救了”秦琛給大家打氣。
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平原,秦琛佇立許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