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羅德的疑問
德國，法蘭克福，這是德國重要的工商業、金融和交通中心，也是德國最大航空站、鐵路樞紐。
這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城市，它不僅是德國金融業和高科技業的象徵，而且是歐洲貨幣機構的匯聚之地，在這裏有400多家銀行，700多家保險公司，以及無數的廣告公司。
這是一個充滿人文的城市，德國著名詩人歌德就誕生於此，這裏有歌德大學，博物館等，這裏有“德國最大的書櫃”——德意志圖書館，這裏是世界圖書業的中心，大約500家出版公司集中於此，每年11月舉辦的國際圖書博覽會非同凡響。
這是一個充滿歷史的城市，十六世紀起，這就被指定為羅馬皇帝選舉和加冕的地方，並逐漸成為歐洲的文化中心，在二戰之後，這裏被嚴重破壞，但戰後被重建為現代化大城市，被譽為“萊茵河畔的曼哈頓"。
談判就放在了這裏，不過與城市不相符的是，談判的一方，所有人都坐在酒店提供的會議室里，頗有些火冒三丈兼愁雲慘淡的意思。
“這群王八蛋。”方文元剛進會議室，關上門就咬牙切齒，一字一吐的吼道，“誰再說銀行家視財如命，我吃了他去！”
方文元是最初參加光伏會議的十人中的一個，原明遠光伏有限公司的老總，是個海歸，為人豪爽，性格剛強，遇事敢打敢拼，由於外語很好，現在是光伏聯盟開拓部海外方面的頭頭，這次談判作為先頭部隊最早過來。
談判陷入僵局，方文元的壓力最大，此時是剛剛跟幾個‘切入點’們接觸回來，滿屋子的人一看，估計又是白跑，這十來天裏很常見的現象。
“沒戲？”作為這次談判的領隊，馬雲確認性的問道。
“廢話。”雖然說有統屬關係，但實際上大家的身份都是一樣，方文元也沒什麼顧忌，硬邦邦的說道。
這麼長時間的合作，大家對彼此了解的相當透徹了，方文元這人就這脾氣，光伏聯盟里毛子奇脾氣最暴，再數下來就是方文元了，馬雲搖搖頭，也產生什麼想法。
“不奇怪啊。”馬雲開口說道，“不管怎麼說，石油還有50年到100年的開採時間，我們的專利只有20年時間，他們損失很大，但是卻佔有了主導，這就值了，為了將來的能源話語權，錢已經不重要了。”
“抱歉，各位，剛撞了一鼻子灰，脾氣不太好。”方文元坐下來，馬上道歉道。
“沒事，誰不知道你啊！”林舞霞，作為在場的唯一女性，柔柔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嘆口氣，說道：“哎，這話也就現在說說，以前誰敢說有能力去爭爭能源話語權吶，也無怪人家給我們下絆子。”
“話是這麼說，但是該爭的絕對不能放棄。”付援朝說道。
付援朝同樣是當初的十人之一，農民企業家出身，不乏勇氣，不乏能力，但就是對金錢，對利潤相當的看重，目前是光伏聯盟里主管財務帳務的兩人之一，另外一個就是蔡正祥，這次沒有跟來。
“可惜，當初前得那個的協議是以國為基礎的，在他們的國內，他們就有獨立權益，這讓我們很難辦啊！”手裏抓着根圓珠筆不斷的轉着，原福爾斯薄膜電池的老總林安東說道，他同樣是當初十人之一，“現在技術到了他們手裏，他們拖着少做甚至不做，坐等着專利過期，我們也沒辦法想，誰叫當初我們是按件收費，卻又沒有確認產量呢。”
光伏聯盟里，林安東能力不是很強，當初起家也是因為一點運氣，有個幼時好友在當地政府里做官，後來一路高升入省里技術高新區負責人，所以進入光伏業一路至今，由於有不少的官場關係，在光伏聯盟里專門負責與地方政府打交道，也正好其為人圓滑，很適合這個方面。
不過，林安東有些愛佔小便宜，做事也屬於牆頭草，所以這語氣聽起來相當的不爽。
馬雲一聽就皺皺眉，不耐煩的敲敲桌子，說道：“那是沒辦法的事，沒有國家做後盾，我們撐不起這樣的風浪。別的不說，至少現在我們還沒有碰到人身安全問題，這東西掀起的可是能源革命，當那些傢伙吃素長大的？”
“我又沒說什麼……”林安東嘟囔道。
馬雲瞪眼還待再說，邊上莫子飛說話了，說道：“好了，老馬，少說兩句吧。你說的我們大家都知道，這不是心裏煩嘛。”
莫子飛嚴格說，不算是完全的光伏產業的人，他的主營是零售業，他名下的瑞貝斯特光伏科技發展有限公司，是為了上市收購來的一個殼，所以在光伏聯盟內，主管的是國內銷售部門。
由於他並不真正的算是圈內人，而且其名下的瑞貝斯特光伏又是上市公司，所以最初邀請的十人中沒有他，後來才加入，基於按勞取酬的分配方式，他在股份上就居於了先天劣勢，對於馬雲一直不怎麼對付。
“國家為我們做的很多，所以國家從中拿到足夠的利益，我們也沒說什麼不是。”莫子飛繼續說道，“主義，對錯，責任什麼的先放一步再說，現在還是想辦法解決下眼前的麻煩吧，把眼前這坎兒邁過去。”
“這個難辦啊，我們固然有專利在手，但是沒有他們配合，單單賣賣套件能有多少錢，電池才是大頭，大到汽車飛機輪船，小到手機平板隨身聽，那裏都要用，人家現在坐等專利過期，到時候大頭都給人賺走了。”付援朝愁眉苦臉的說道。
“你說的都是廢話，這個誰不知道。但現在大環境上是以西方為主，以西方技術體系為主，一個大企業就能綁架一大群人，設備體系、政策法規、專利支持等等方方面面下套子，不是一兩項新技術就能壓制的。”一直悶頭抽煙，沒有說話的斯卡爾光伏的老闆蔡林，在邊上說道，語氣里充滿了火氣。
蔡林這人多疑，極少信任他人，事事親力親為，在商場上以奸詐著稱，簽合同到處設陷井，誰跟他打交道都要小心，但是卻很奇怪的是，蔡林這人同時又極為守信，看重道德修養，只要是承諾，哪怕是口頭上的，也會信守，所以雖然商場上被很多人詬病，但卻幾乎沒多少敵人，也是當初參加光伏會議的十人之一，目前在光伏聯盟里主管質量監督這一塊。
所以蔡林對眼前碰上的事情看不過眼，怒火高漲也情有可原了，嚴格說，現在碰到的這些事情，根本是一種鑽空子和不守信，正所謂的沒規定就不用遵守，跟法無明文不罪一個道理，現代契約社會，有好也有壞。
“也未必。”林舞霞從一開始說了一句之後就一直沉默，直到現在才再次開口，說道：“也未必我們就沒有辦法，我覺着他們也不是沒有顧及，否則以他們的過往的記錄，早就吃相難看的撲上來了。”
林舞霞，是贛西林家當代的實質掌舵人，贛西林家的歷史可以追朔到清朝以前，在舊時代也是相當有名的商賈之家，後來由於特殊時期才衰敗下去，開放以後，在林舞霞的手上又一次站起來，算是一個典型的世家女強人，能力沒得說。
大概是出身於世家，習慣了盤根錯節的關係，所以在某些時刻，看的會更多。
“顧忌肯定有。”馬雲說道，作為有半官方背景，企業安全的負責人，在很多時候，馬雲有更多的情報來源，聞言說道：“這是肯定的，專利期畢竟有二十年之久，變數太大了。我們國家這些年的發展成果在那裏放着，他們也要考慮是不是得不償失，萬一他們拖着不做，我們就會趁機趕上，那他們丟失的更多。”
馬雲頓了一下，等着其他人吸收一下自己意思，繼續說道：“要不是這東西太過於超前，等於第二次工業革命，觸犯了大多數國家的即得利益，估計他們的這個聯盟也形不成，所以我們不是沒機會，只不過是看我們要出讓多大的利益罷了。”
“嗯！”包括林舞霞在內，所有人都了悟的點點頭，林舞霞說道：“難怪，所以他們才這麼拖着，他們技術已經拿到了，手上也有合同在，所以不怕拖，但我們不行，每多一天，我們無形中就多損失一天利潤。”
“那怎麼辦，答應他們的條件嘛？”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封道，嚷嚷道，“那我們的利潤憑空就蒸發四分之三以上，憑什麼。”握拳用力錘了一下桌子，手撐在桌子上，半立起來環視一圈，說道：“而且以前大家都跟他們打過交道，一旦我們服軟，他們不得寸進尺我姓倒過來寫。”
王封道這人是後來加入光伏聯盟的，跟莫子飛有點相似，他的主業也不是光伏，其本身雖然也有個小光伏電池廠，而且做的不錯，但論排名起碼是十五名以後。
他能進來，是因為他在物流業內的影響，手下的環程宏宇物流有限公司，有十四個車隊，運輸網遍及全國，甚至有幾條國外運輸航線，所以被特別吸收了進來，目前自然是老本行，做物流。
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跟付援朝很像，對金錢特別敏感，大概跟年輕時在國外刷盤子的經歷有關。
“你王封道倒過來寫也還是王，要說就說點乾貨，嘴皮子少耍。”方文元瞪了王封道一眼，說道，然後轉頭對着馬雲，“老馬，那是不是能讓國家出面？”
聞言，所有人都看着馬雲，這麼長時間的接觸，都知道馬雲手眼通天，而且馬雲當年的身份也不是秘密，在座的都知道。
馬雲躊躇了一下，說道：“還是別抱希望了，這方面國家插不上手，除非有哪個國家政府先介入，否則沒有借口。這點他們也知道，不會給我們口實的，要不然一個政策性禁入，我們也不用商量什麼了。商場事情，商場解決吧！”
“麻煩啊！”方文元一拍腦門，把自己埋到了椅子背上。
所有人都有些沉默了，國家無法插手，這個誰都能理解，一直以來商業糾紛都是如此解決的，差不多都是慣例了，頂多商業部發發照會，但這麼大的事情，介入都未必有用，照會有什麼用。
一時間，很安靜。
馬雲手指在桌子上輕輕點着，過了半分鐘左右，開口了。
“羅德，你跟我出來一下。”
說完，率先走出了門口，一直在很盡責的扮演吉祥物，悶頭不開口的羅德一愣，怎麼有自己的事情了，左右看看，指着自己鼻頭，不確定是叫自己。
“快點！”門外馬雲的聲音傳來。
“來了。”羅德站起身來，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跟着走了出去。
來到邊上一個附屬小房間裏，羅德問道：“馬叔，什麼事啊，我可是說了的，我來這就是來當吉祥物的，就是個人形圖章。”
“什麼話啊！”馬雲瞪了羅德一眼，來回的走了幾步，好像下定了主意，說道：“阿德，我看，是不是透漏一下。”
“透漏？”羅德聰明的腦瓜轉了轉，馬上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怎麼講？”
“這事說難也難，說好解決也很容易，只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有後手，那麼他們就硬不起來，事情自然就進行不下去了，他們一直試探卻沒有發力，估計也是這個原因。”馬雲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光伏套件的出現，不亞於當初的蒸汽機的出現，蒸汽機出現促成了工業革命，光伏套件可以說是能源革命，這事情太大，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棄，所以如果沒有結果，這事情怕是要一直僵持下去了。”
“唔，這個嘛……”羅德手指彈動幾下，這是個麻煩，真相又沒法說，難道說光伏套件根本是個小兒科？開什麼玩笑，籌措了下詞彙，乾脆先糊弄一下吧，“這個我得跟哥幾個問一下，我不能決定。”
“嗯，你去問吧，不着急。”馬雲心裏有底，這事情不管怎麼發展，自己一方都不可能失敗，所以並不慌亂，“我也得跟老蔡商量下，就算是要透漏，也不能隨隨便便透漏，給我們找這麼多麻煩，怎麼也得付點代價出來。”
馬雲也是個強勢人物，狠角色，無緣無故的被弄來這麼多麻煩，自然要還回去，事實上，也不能就此罷休，否則很容易被認為是軟弱，好欺負，那就麻煩大了，當初共和國走出國門的時候，這種虧沒少吃。
“那好。”羅德抬手看看錶，已經晚上九點了，時區差七個小時，國內應該是午夜四點，於是說道：“現在應該都睡下了，明天早上我跟國內聯繫。”
“嗯。”馬雲點點頭，然後當先向外走去，“那走吧，等有結果給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