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工程順利
海牙島，風平浪靜，碧波萬頃，年初這段時間，是這裏一年中最平靜的日子，正好施工。
先來一步的魏槐，已經指揮工人，把近半的零件從倉庫里運了出來，同捆紮在地面直徑十一米的圓形鏡面保護箱一起，堆放在一層平台的廣場上，看起來就像小山一樣，蔚為壯觀。
山頂上，也就是光學望遠鏡所在的三層平台上，另外一群工人，正在緊張的搭建塔吊，由於洪森這次回來比較晚，沒有趕上工期，所以原本預備吊裝望遠鏡的塔吊，就被臨時拆除了，以防止大風侵襲，兩天的工作，現在也要完工了，畢竟什麼都是現成的。
洪森過來就沒閑着，手裏拿着清單，一項項的清點，一項項的勾勒，確定零件種類和數量，好在裝配的時候做到心中有數，羅尚海也來了，不過在這裏只能屬於監工的角色，天文學上雄厚的造詣，在施工裝配上混無用處。
第二天，海城總建的工人抵達了，還是上次那批羅尚海聯繫的有豐富經驗的老手，上次安裝到一半，因為不可抗力中途工程取消，這次又顛顛的跑過來，怨言自然是不少，不過有羅尚海坐鎮，倒也沒讓洪森頭疼多少。
實話實說，老羅找來的這些人手，經驗確實相當豐富，其中有些好手，手上的活計如果沒有念環輔助，洪森都不敢說一定能超過，所以跟了幾次之後，就相當放心的放手了。
有了老手幫忙，自然比自己單打獨鬥要好得多，由於都有相關經驗，溝通很方便，哪怕是一些比較特殊的結構，只要不是精密度太高，必須使用念環偷偷輔助來安裝，都可以交給這些工人來做。
沒有外來打攪，工程進展的很順利，一晃一個禮拜過去了。
期間，羅德來電說已經出國，金絲貓大洋馬，唇槍舌劍，充分恪盡作為一個吉祥物的義務，言辭間充滿炫耀，洪森和魏槐自然是垂涎之外，大罵無恥，有辱國格，該自裁以謝天下。
沐佑仁來了幾通電話，期間除了抱怨就是抱怨，工作重，間諜多，然後對羅德的逍遙自在表示十二萬分的羨慕嫉妒恨，洪森和魏槐自然除了鄙視還是鄙視，那啥，酸葡萄心理不是？！
工程經過一個周的施工，已經大致上成型，畢竟腹案完備兼準備已久，幾個月的緩衝期，所有的零件和設備都已經備齊，萬事俱備，剩下的只要無腦安裝。
一項項從埃蘭學來的裝配套路，一套套從沒出現過的裝配設備，被洪森一批批的拿出來，震得老先生高材生各界大拿一愣一愣的，開始來時的怨言怪話，現在一個個全都蔫不出溜消失了，技術人只有用技術來震懾，洪森早就知道這一點。
這幾天折騰的相當的昏，不過成果也是相當的大，準備充分，後果是勢如破竹，射電望遠鏡短短的一周之間，就到了系統集成測試階段，光學望遠鏡進度稍稍落後，但是也到了鏡片吊裝調整階段。
二層平台，射電望遠鏡上，塑鋼製造的大鍋周圍，現在層層疊疊的覆蓋上一層擴展天線，圍繞在主體拋物面周圍，用時擴散，不用時收縮，用來接受分米波和米波，內層塑鋼板鍍膜製造的拋物球面，則再次接受了一次調整，進一步的縮小了誤差，以確定對毫米波和厘米波的接受解像度和清晰度更加可靠。
山頂平台上的光學望遠鏡，旋轉平台和地基是早已經完成的，花瓣狀外殼打開，內部的迴旋平台，主輔鏡架，微調自動補光濾光鏡架，已經全部組裝完成，就等待着機械機構調試完畢，然後吊裝鏡片。
山下機房裏，風機嗡嗡作響，光路巨型機已經全功率啟動，這幾天裏，洪森除了指點工人工程師們安裝設備，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這裏，安裝調試這兩套天文望遠鏡的後勤支持軟件，埃蘭帶回來的輔助系統，想運轉在地球設備上，不是那麼容易的，即便是已經有了一次轉化的經驗，也是個相當不小的挑戰。
當然，是外人，不知內情的人這麼看，在洪森來說，除了支持軟件的轉化和安裝比較頭疼之外，其他的根本是不得以而為之，成心拖慢了進度的。
站在射電望遠鏡地基邊上，洪森手裏拎着台從華科院林天佑那邊坑過來的筆記本，號稱還沒有上市的下一代光路計算機，邊上的一個小檯子上還放着兩台，今天開始進行聯機測試，首先是機械結構的整合測試。
羅尚海也站在洪森的邊上，看着洪森操作，隨着注意安全的吆喝，沉悶的電動機嗡嗡聲起，天空中龐大的摺疊金屬網架，展開又收起，邊上監控屏幕上條條曲線變密又變疏，洪森手上的電腦屏幕上，一條條的測試項目，不斷變成代表通過的綠色。
洪森喜歡這麼干，把所有的測試項一條條列出來，一條條的自動執行並顯示結果，一來看起來舒服，二來哪裏出問題了也一目了然，三來在外行面前還能冒充下大瓣蒜，比如身邊的羅尚海。
很顯然，老羅也了解，但一樣看的心情舒暢，說道：“胖子，看來這裏很順利啊。”
“當然，都準備多少時間了，又不是專業的天文分析，在機械控制上還出毛病，我該跳海了……當然，跳之前先把所有的笨蛋都幹掉。”洪森漫不經心的說道，同時瞄瞄邊上的坐着打瞌睡的魏槐。
“笨蛋？”羅尚海對於兩人的窩裏反表示習以為常，扭頭看看逗號型的海島尾端，然後建議道：“尾鉤那邊你最好再建立一個接收點，你那圖我看了，如果構建兩面拋物鏡，構成綜合干涉孔徑射電陣，探測效果會好很多，不僅空間解像度會更高，圖像清晰度也會更好。”
“要那麼好乾嘛，我又不打算改行。”洪森狐疑的看看羅尚海，低頭繼續邊測試邊說：“這套系統一旦調試完成，射電光學混合系統製造技術就算是拿下了，到時候技術資料，注意事項，組裝相關儀器的圖紙工藝之類的我發到伺服器上，你們自己造好了，想造多少都行，我可沒興趣再折騰，事情還多着呢。”
“我們建？”羅尚海臉色一灰，擺擺手說道：“得了吧，我跟你說實話吧，你這裏建好了，我還指望你這裏蹭些數據呢。我們那裏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我們那點經費，要不是最近的探月計劃，海城那邊的射電鏡都造不起來，要按你這配置，別的不說，光是一套超算就抵得上我們兩個天文台的總造價了，而且還是成本價，我可問過老林，這東西實在買不起。”
“那不用超算不就行了，這玩意除了後勤電子設備，其他不過就是幾個架子……”
“你這可誅心啊！”羅尚海灰臉快變黑臉了，“你那套混合系統你還不清楚，主光鏡主動定位，輔光鏡傾斜自動調節修正，濾光鏡多元分光自動平衡，哪個不需要超強的計算力來控制。而且光學尋地之後還要輔助射電鏡的射電波段探測，平衡光電誤差，同步解析一顆星體的方方面面，構築綜合行星模型。沒有超算，這些根本想也別想，用一般的計算機，綜合分析都得半年，就更說什麼行星模型了，等我變骨灰都等不到。”
“得得得，您老就別哭窮了。”洪森一陣頭大，“不是我不建，二層平台到尾鉤，直線距離不過1.1公里，距離太短了，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精度提高有限，到時候我在海上弄幾條射電望遠鏡科考船好了，那樣想多大就多大，合成孔徑就算是擴大到方圓幾百公里都沒事。”
“……你這不是成心扯淡，忽悠老頭子嘛！”一陣沉默之後，羅尚海忽然爆了，“你看我像老糊塗嘛？！”
“啊，說說，我怎麼忽悠了？”
“這東西需要極為穩定，海面上無風也有三尺浪，你把射電鏡裝船上，看太陽能給你搖到火星去，還探測什麼，記錄什麼？你這不是忽悠人是幹什麼？”
“嘿嘿，這個你就別管了，我說了就能做到。”洪森擺擺手，丫的，小魚號都要上天，日後都直接裝月亮上，裝衛星上，誰還沒事在地面上折騰這個，再說了，就算是裝地面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一個斥力固定裝置足以，就算是飄天上都沒事，何況是海面了，不過這話不能現在說，哪怕眼前這位是絕對值得信賴的一個人，“這個我有把握，你等着就是。”
“真的？”羅尚海將信將疑，不過一想伺服器里那些匪夷所思的資料，不由的信了八分。
“自然是真的，只不過技術不是天文方面的，又還在整理，沒放到資料庫里就是了。”洪森咂咂嘴，貌似漏了啊，趕忙補救道：“注意保密啊，這個還是機密一級。”
…………
四天後，射電望遠鏡整機測試很順利的完成了，成功接收到144億光年之外的弱電信號並描繪下來，清晰度遠遠超過目前已知的任何一台射電望遠鏡，這個結果讓羅尚海歡呼不已，同樣的，消息穿出，參與到工程中的所有人都同樣的興奮不已。
只有洪森對這個結果不太滿意，如果有配套的天體觀測及演化資料庫，清晰度會更上一層樓。
但是，可惜的是，帶回來是帶回來了，現在不敢裝進去，一裝進去，這小魚號上天就危險了，那套東西可以依賴周圍的細微電磁場變化，輕易的推斷出某塊區域的重力場變動，小魚號可以隔絕光學探測，可以隔絕電磁探測，但是對於自身的重力波卻沒有辦法屏蔽。
射電鏡告一段落，工作轉移到光學鏡那邊，畢竟兩者必須全部完成，才能進一步的合成試機，單單射電鏡完成，是沒有意義的，當然，僅僅是針對天文觀測來說，如果是礦物探測已經可以開始了，只不過現在人多，不好開展罷了。
8500毫米直徑，260毫米厚度的透明低膨脹高強度玻璃鏡，採用特殊的惰性工藝製成，剛性強，硬度大，重量輕，透明度高，太陽光照射下來，地面上幾乎沒有影子，只有扭曲的陽光。
塔吊勾住鏡片外緣的固定圈上的掛鈎，在細微的海風吹拂下，緩緩升起到40米處，然後平移降落到花瓣式的平台上，被四個工人牽引到平行鏡架上固定，然後在液壓機的幫助下，放平，然後一點點的調整位置，最後在激光器輔助下，嚴絲合縫的卡入移動槽內。
所有人鬆了一口氣，最大的麻煩總算是完成了，一次性過，魏槐尤甚，腦門子上的汗水一堆，一個半月製造鏡片，光這片主鏡，就花費了25天的時間，其他十六片鏡子加起來都沒這個花費的時間長，萬一剮蹭一下，真是吐血的心都有了。
“好了，後面的工作就簡單了。”洪森笑着對羅尚海說道，“嘿嘿，這個望遠鏡組裝好，丫的，只要需要，一萬三千公裡外，我連人的汗毛孔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你就扯吧，”看着鏡片落定，羅尚海也有了侃大山的興緻，“還一萬三千公里，一百公裡外就到地平線下面了，還看什麼去，你當望遠鏡喜歡放山上是好玩啊，那是為了取景，防止被地平線擋住，真不知道你小子幹嘛放海上，純吃飽了撐的。”
“呵呵，那就看月亮好了。”洪森指指天空，說道：“哪天米國人在月亮上搞啥貓膩，我們都一清二楚，連丫中午飯吃的啥都給它記錄下來，掛**上，哈哈哈！”
“說你扯你還真扯上了，還中午飯，”羅尚海搖搖頭，用手指比了個距離，說道：“月球到地球三十多萬公里，汽油桶到時候看起來也不過芝麻粒大小，算上光反射折射，你能看清個人就不錯了，還看人吃飯。”
“那邊，不要現在緊固，先把後面對準再說，注意激光線。”洪森手裏拿着對講機，一邊指揮固定，一邊說道：“什麼是胡扯，一萬三千公里我能看清汗毛，三十萬公里我起碼看清栗子吧，連懵帶猜還能猜不出來？”
“猜？”羅尚海有點懵，這東西也能猜。
“反正米國人不是漢堡就是牛排，再不就是土豆，好猜的很不是？”洪森笑嘻嘻的扭頭說道。
“……好吧，你就猜吧！”羅尚海很沒脾氣，一轉頭，邊嘟囔邊向著望遠鏡架走去，這也太沒營養了。
魏槐在邊上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航天食品，牛排土豆漢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