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意外
清晨，雖然還沒有到冬天，寒冷已經席捲了大地，已經不是一襲單衣可以對付的了。
“阿嚏！”
洪森剛跳下三里橋車站，就大大的打了個噴嚏，當然，這不是感冒了，而是因為遠去的汽車噴出的黑煙。
“他了個熊的，遲早老子叫你噴不出煙。”
這輛汽車的發動機大概有了些問題，噴出的煙霧黑且嗆人，要在市區，這種車輛肯定要停頓檢修，但郊區管制的卻很寬泛，所以洪森就只好自認倒霉了。
現在時間剛過七點半，洪森來的有點早了，本想着這裏離市區路不近，第一次來得多打點余量，可看起來有點過頭了，離約定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呢。
不過人都到了，早就早吧，不是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嘛。
略微辨了下方向，就走下橋墩，沿河邊小路向北方行去，所料不錯的話，北邊那個煙囪下面就是要找的地方了，一馬平川的農田上，一片高高低低的廠房，這地標倒是好認的很。
心情有點小小興奮，但出奇的沒多少緊張，相識兩年多的熟人了，不至於出什麼事情。
林三這個人當初羅德介紹時，就說是相當可靠，打的交道久了，也感覺確實人不錯，為什麼踏上這條路，估計也有那麼些故事，因為看起來實在不像一個愛冒險愛投機的人。
所以縱然這次經手的是違禁品，可也起不了什麼忐忑之心，畢竟這東西要到埃蘭才會用，想必還沒人能到那裏去抓人吧。
槍支做的也不是一隻兩隻了，都是羅德這個混球攛掇的，也不知道哪弄來的那麼多圖紙，弄得家裏地下室跟武器博覽會似的，真被人逮住，槍斃一百次都不帶冤枉的。
其中不乏每個零件都精工細作，運轉流暢的槍械，例如去年做的米國陸軍用的m134型加特林速射機槍，就是俗稱“米尼崗”“火神炮”的那玩意，還有華國81式班用機槍，也不知道丫那裏搞出來的精確圖紙，費了一年多時間，最後還是做出來了。
不過呢，這些東西說好聽點是收藏品，說難聽點就是擺設，用的都是普通金屬，除了鍍膜防鏽，連熱處理都沒弄過，誰真敢塞顆子彈進去試試，哪得祝他好運了！
這次可是真傢伙，能真正使用的，槍喔，是個男的就不可能無動於衷吧，除非是第三性者。
所以洪森現在心情相當的不錯，雖然沒有如一般小說描述里的哼着小曲，也是腳步輕快。
望山跑死馬，晨霧迷靄中朦朦朧朧，看着不算遠，可走走還是用了一個多小時。
來到門口，很安靜，這是一個廢舊的廠區，佔地挺大的，現在改成廢品收購站了，一塊破破爛爛的牌子耷拉着掛載門口的立柱上——茂民收購站，茂民，不錯，冒名，好名字啊。
這是林三的常用掩飾，知根知底的人都知道丫是掛羊頭賣狗肉，不過面子還是要做足的。
大門緊鎖着，門衛室的門也關着，想通過玻璃窗看看也沒辦法，因為窗戶上全是一根根木條板，訂的嚴嚴實實，林三的老習慣，以前老北鄉那個據點兒，也是這麼乾的。
八點半剛過，等吧，沒辦法，看門的是蔣老頭，人說越老覺越少，這老頭是越老越能睡，敢打攪他的美夢，敢拿刀追你八條街去。
而且好像這位還是林三的親戚，脾氣大得很，回想下以前那幾次不愉快經歷，洪森識趣的縮縮腦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誰叫自己來早了呢。
一等就等到九點半，快一個鐘頭，讓洪森等的心煩。
不對啊，洪森心中琢磨，這個蔣老頭雖然脾氣不好，可是人實誠而且熱心，最重要的是特別的守時，所以雖然有不少次不愉快，可洪森對這個熱心的老人家還是挺敬重的。
砸門吧，洪森站起身來，反正九點了，你蔣老頭就算有脾氣也不能說啥。
“咣～咣～咣～～”，鐵門拍的山響。
“誰啊？”敲了半天，才聽到一聲回應，貌似不是蔣老頭的公鴨嗓子，很年輕。
洪森有點警覺，按理說不該換人的，林三說過看門的是蔣老頭，即便是蔣老頭有事，守着的也應該是林三本人，這是慣例，也是規矩。
就見一個人在門縫裏打量了幾眼，然後一個人頭從拉開的門縫裏冒出來，頭髮滿是油，有點邋遢，嘴角叼着根煙，目光閃爍，看起來有點油滑，人挺年輕，從沒見過。
“請問，蔣萬里老先生在這裏嗎？”洪森沒敢說林三，蔣萬里是蔣老頭的外甥的名字，先試探下。
“沒個叫蔣萬里的，倒是有個叫蔣先鋒的人，他病了。”那個人說。
“喔，我找林三，他在嗎？”洪森鬆了口氣，打消了疑慮，蔣先鋒是蔣老頭的名字，看來是多想了。
“你不是找蔣萬里嗎？什麼事？”那個人問道，眼睛眯起來了，目光有點閃爍不過洪森沒有在意。
“我找林三，你可以跟他聯繫下。”洪森皺眉，再次說道，這個人怎麼回事，都說了是林三了，做什麼還用問，做這行有這麼刨根問底的嗎，林三沒交代過？
“好吧，進來吧，跟我走，林三在裏面呢。”這個人拉開了邊門，說道。
跟着這個人走了進去，中途他招呼了個人繼續去看門，走着走着，後邊跟上了兩個人，塊頭很大，肌**子，在後邊隔着有三五米，明顯的是戒備的樣子。
“看來老周說的沒錯啊，貌似林三他們是有什麼麻煩了。”
洪森察覺后，有點緊張，不過沒太在意，畢竟自己現在不同以往了，別看在埃蘭那邊是個廢柴，人見人菜，可回到地球上，就輪到別人是廢渣了。
雖然沒什麼搏鬥技巧，只會那麼幾招軍體拳，還是早年間軍訓學的，平時也就用來活動活動身體，那時手腳無力，談不上什麼殺傷，現在可不一樣了，一力降十會，這東西太有感觸了。
再說，身體素質又不單單是力量，彈跳，速度，反映什麼的都提高了，一跳五六米，一拳幾千斤，空手能抓住飛舞的蒼蠅，再加上變態級別的防禦力恢復力，就算來個武林高手又能怎麼樣，王八拳也是拳。
暗地裏撇撇嘴，對付我只有動用槍，你防備又怎樣？心裏忽然有了超人一等的感覺，雖然自己對這些東西從來是執無所謂態度，超級老爸的教育很成功，咱是勞心人，可暗爽一下還是要的。
隨着臨近工棚大門，洪森總感覺着心裏不對勁，好像要出事一樣，越近這個感覺越是強烈，雖然對第六感第七感什麼的不太感冒，可現在確實心裏跳的難過。
轟隆山響，這個廠不知道以前是做什麼的，工棚大門非常高大，是滑輪鐵門，不過大概是長久沒開了，一開門聲音賊大，就感覺地動山搖，林三他們也不知道加點油，這麼下去，這門的滾軸撐不了幾天，洪森嗤之以鼻。
裏面採光不好，到處都是黑洞洞的，有很多高高低低的機器，很多還蓋着氈布，影影綽綽，彷彿一個個鬼怪矗立着，走進大門感覺就像走進無底洞一般，情不自禁的頭皮發麻。
幾個人一起進去，轟隆聲中大門關閉，最大的光源消失了，前邊有些昏黃的燈光，是一個專門收拾出來的空地，頂棚上吊著盞燈，但空地被一些雜物擋住了，只看到有幾個人影子鋪在地上。
走着走着一轉彎，來到了空地上，空地上有一個長檯子，檯子邊上立着兩個人說話，語言根本聽不懂，不過貌似很親密，兩人身後各有一群人，涇渭分明，彷彿對峙，總之氣氛挺緊張。
檯子上擺着幾包不知名的白色的粉末，一包已經拆開，另有幾個蛇皮袋子放在檯子腳下，一個已經打開，那幾包白色粉末應該就是從裏面拿的，因為裏面裝着很多同檯子上一樣的白色粉末包。
檯子另一端，疊放着幾個黑色大皮箱，有一個的蓋子已經被打開，裏面碼着整整齊齊的鈔票，跟洪森手上拎包里的東西一樣，不同的是，洪森包里都是新的，檯子上放的都是舊的。
“我……見鬼，完了！”
乍見這付場景，洪森腦袋當時就嗡的一聲，熱血上涌，面孔發脹，心裏卻冰涼冰涼的，背後都有冷汗沁出了。
這要還不知道這兩幫人在幹嘛，乾脆一頭撞死算了，無數片子裏的經典場景啊。
那兩幫子人也很明顯的注意到了這邊，被幾十道目光盯着，洪森恨不得能縮成螞蟻，鑽到地縫裏去。
“今天沒拜菩薩還是沒拜上帝啊，我咋就會那麼倒霉，明明早上洗了手的說……”
這時候洪森就算是體質超人，也絕對不敢亂動，洪森敢拿全身每一個汗毛打賭，那幫傢伙身上肯定每個都帶着傢伙。而除了明面上這些人，要說暗處沒幾個警戒的，洪森直接撞死去。
一個不小心，就是幾十桿槍對着狂轟濫炸，自己再怎麼牛，也絕對是爛肉一堆的下場。
不過，話說回來，要說非常心慌，也算不得，再怎麼說自己還有底牌，這些人不可能想得到的底牌。
洪森想到這裏，很直接的箱子扔下，舉起了手，表明自己沒惡意，但腳下肌肉繃緊，隨時準備逃命，強自鎮定的說道：“林三叫我來的，買油條（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