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還活着
“唔，我是誰？……我是洪森……我還活着……很好……”
意念在腦海中跳出，生命之火重新燃起，微微睜開眼睛，還是一片血紅，但視野慢慢清晰起來。
洪森發現自己背靠着大門，坐在一片血泊中，頭部無力的下垂着，想抬頭，卻沒有一點力氣。
身體如被丟棄的破布偶，殘破不堪，划痕，切痕，到處都是，翻卷的皮肉如沖洗千百遍的死豬肉一樣蒼白，血大抵是流光了吧。
左臂被撕斷，骨肉參差，右臂也好不到哪去，像在充滿食人魚的河水裏浸過一樣，擺醫院裏可以直接當骨骼標本了，雙腿倒是好一些，但也隨處可見深可見骨的坑坑洞洞，皮肉自內而外翻卷，像是埋藏了大量爆竹，然後一起引爆似的。
白的骨，黃的筋，慘白的肌肉，嗯，還有紅色的血，不過都在身下，身體已經不流血了！
“死了？還是活着？”
意識還在，雖然有些獃滯，身體完全沒有感覺，樣子就比骷髏好點，難道變成被遺忘者了，這裏應該不是艾澤拉斯吧，對，這裏好像是埃蘭。
“當然活着。”
依蓮憑空出現，白布套筒裙，淺綠色的長發，讓人想狠狠揉揉的包子小臉，端着永遠也喝不完的茶咖啡，盤膝坐在大大的白色坐墊上。
看到依蓮，洪森很感安慰，就像是閻王殿上爬回來的戰士，看到戰友一樣，親切，安慰！
“確實是依蓮沒錯。”
洪森如是想，雖然讓人頭疼，但惹人疼愛的小傢伙，死裏逃生之後再看，更可愛了，不對，或者這裏的閻羅王就是這樣的，噢，要麼是巫妖王，總不會是希爾瓦娜斯吧，小了點，應該不是…………
“想什麼呢？”百萬噸大鎚應聲而出，梆梆的敲着洪森的腦殼，不過洪森沒有任何感覺。
“頭暈應該不歸痛感神經管吧，看來還是死了啊？！鬼么？”
“鬼，鬼，鬼，鬼你的大頭鬼啊！！”依蓮青筋暴跳，舉起手裏的咖啡杯子用力的砸了過來：“切斷了你所有的感覺，你當然不疼。”
“一直想不明白，這麼萬能的頭髮，要手幹嘛，難道就是喝咖啡用？加茶的咖啡，和咖啡加茶有什麼區別，真有這麼喝的么？”
“啊～～～，雞同鴨講！反正暫時沒事，等你清醒了再說話！”依蓮一臉鬱悶，扭頭‘啪’的一聲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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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依蓮，在嗎？”洪森在腦海中召喚。
“好了？”依蓮應聲而出，抱着大坐墊，氣哼哼的瞪着洪森，洪森苦笑，卻連嘴角都抽動不了。
“應該是吧，就是控制不了身體。”
“控制不了就對了，你要這樣還能控制，那就是怪物了。”依蓮端正的坐好，面對着洪森，用清越又帶着機械的柔美女聲，說道：“恭喜，你活下來了，順便說一句，乾的漂亮！”
“呼！”洪森閉上了眼睛，長出一口氣，說道：“活着就好，就好！”
“好了，開始治療吧，其他等會說了，再不快點，你就死定了，剛才你意識不清醒，想救你都沒法。”
【思感主腦編號z－ss－nia－43327，依蓮檢測到身體七級損毀，是否申請瀕危救援？是/否】
“允許。”
洪森全身猛地一震，預感中那撕心裂肺的劇痛並沒有出現，只有強烈的眩暈，刺癢，和要把人壓垮的疲憊，然後迅速的又消散掉。
“好了好了，治療開始，我把感覺神經壓制了，如果你希望完整體驗治療過程，就告訴我，吼吼！”
“沒興趣。”洪森堅定回絕，找不自在也不是這麼找法，頓了頓，問道：“對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昏迷以後？”
“自己看吧。”
說著，依蓮拉出一個光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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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森撞向背後的機關，但大量失血下，力量已經不足以觸發機關，反而被反彈的向前一個趔趄，軟軟的跪倒。
大片大片的貨架被掀飛，變異人一路勢如破竹，最後一個彎角，由於沒有了貨櫃的阻擋，變異人直接鎖定了洪森，雙腿一曲，帶着呼嘯的惡風衝刺過來。
就在此時，洪森頭猛的揚起，向前軟倒的身體忽然止住，右手放開流血不止的左臂，大張着用力向前按出。
啪啪啪啪，一連串爆竹般的聲音響起，血肉橫飛，右手臂前端彷彿有巨大的力量不斷向前堆疊向前衝擊，大片大片的漣漪自空氣中泛起蔓延，空氣被壓縮成一片片的，折射着陽光，彷彿透明的水晶。
勢如破竹的變異人管理員卡勒奇，躍在空中的身形不斷的衝破層層的水晶樣空氣盾牌的層層阻礙，衝力一點點的被抑制，但照這個勢頭來看，速度會被減慢，卻無法完全阻擋它的前進。
在快要撞到洪森手掌上時，忽然，空氣中產生了不正常的扭曲，以洪森為圓心，兩個內外逆流的球形薄膜生成，從透明，變成乳白，變成灰色，急劇加深，最後成為黑洞般深邃的黑暗，並迅速擴張。
隨着擴張，變異人的身體，從頭頸部開始，胸，腹，大腿，小腿，直到腳趾尖，不論是金屬還是皮肉，一如被塞進碎紙機中的紙張一般，逐步被撕成碎塊，磨成碎末，碾成灰塵，越來越細碎，直至無法看到！
說來話長，實際上，整個過程不會超過一秒鐘，咔嗒一聲的時間裏，黑色的圓球就消失了，甚至連洪森右手前的結晶氣盾還沒有散去。
原本氣勢洶洶的變異人管理員卡勒奇，現在只剩下了一個頭顱存在，被殘餘的氣盾彈開來，如皮球般滾落在地，連洪森的右手都沒有碰到。
洪森沒有管彈開的頭顱，不等氣盾消失，雙腿微曲，再次使用念爆發力躍起，撞開密密層層的氣盾，讓全身平添無數刀切似的創口，雙腿也如同被鞭炮炸過似的，一瞬間就變得千瘡百孔。
由念爆獲取了巨大動能，洪森身體擦着天花板，越過被變異人扔的亂七八糟的貨架堆，跨越近八十米距離重重撞在門邊上。
大門降下，戰鬥結束，一切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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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情況就是這樣了，再說一句，幹得不錯。”依蓮挑起大拇哥，笑意盈盈的說。
“擴散出來的晶片樣的玩意是啥？”
“氣盾，念力爆發的高端應用，不過你的身體承擔不了，無法成型，所以只是一片片的，不過也夠用了，反正就是擋一下而已。”依蓮解釋說。
“那個黑球，就是星門？”
“不，是空間切割力場，你融合的德剋星門用的是傳統蟲洞躍遷，啟動前會形成兩個逆反的力場，中間的空間撕開重組，形成扭曲的空間信道，把內層的東西送出去。不過我們沒打算真的傳送，在臨界點前就得停下來，這個計算量太大，你可沒法操作。”
“哦，那最後幹嘛還要來次念爆，不會是看還剩下一次，消耗消耗乾淨吧？”
“嘁，我是那種人嗎？”洪森點頭，依蓮鼓起腮幫子說：“沒看到是在關門嘛？連續用念爆和失血，你的腿實際上已經毀了，就靠殘留的念能撐着呢，一旦消散你連站都站不起來，更別說走過去關門了，不用念爆用什麼，用你那手爬？”
“幹嘛一定要關門？”
“門開着會幹擾這個房間的穩波，這次的傷勢太重，後續的治療需要穩定的思感通道。”
“治療？我還能恢復？”洪森抬高了聲音：“我是說完全恢復？”
“笨蛋，肌體再生很了不起嗎？我連應激進化都能壓制，還搞不定這種一級文明就有的技術，你是打算小瞧我嘛？當心我放開痛感神經讓你嘗嘗花兒為什麼這麼紅！”
依蓮非常淑女的小口小口喝着香噴噴的茶咖啡，不過淺綠色的長發卻卷着一個大大的剪刀，咔嚓咔嚓的不斷開合表示着不滿。
“應激進化……厄，我是說我對這東西沒概念，我們連小手指斷了都法再生來着。”洪森趕忙申辯。
“你身體主要器官又沒有缺失，只是簡單的肌體催生，又不是推演進化，有什麼難的，而且融合星門時轉化的生物能還沒有耗盡，連生物艙也省了，一會等念能網絡梳理完畢，就可以開始催生了。”
“哦，看來，你真的沒有騙我！”洪森如墜美夢，“我還當你是安慰我呢！”
“咣…………”依蓮揮舞着大鎚子，“感情你根本不相信啊！”
很暈，但很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