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回 死後生
好疼，簡直就是痛不yù生。
猶如被萬蟻撕咬，分解。
猶如被油鍋烹炸，灼熱。
猶如被萬箭穿心，割裂。
猶如一切歸於無，空虛。
現在的馬莫當所在的的房名叫地獄，所見的事物慘不忍睹。這個事物雖然沒有固定的形態，但是卻緊緊包裹自己的全身，讓自己痛不yù生。
這就是——死。那是集痛苦，孤獨，瘋狂等等苦難於一體的詞彙，那是無論何等英雄也不得不傾盡全力與之抗爭的概念。馬莫當經歷了一次死亡，然後經過了度秒如年的十四秒鐘之後，馬莫當重新來到了召喚師平台上。雖然復活了，但是馬莫當的狀態很明顯不正常。
目光獃滯，嘴角流涎。很顯然，馬莫當無論是jīng神方面還是**方面都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摧殘。
“這就是死亡的懲罰，小徒弟，無論你是想要使役英雄還是成為英雄，你都得時時刻刻面對死亡，而在這個英雄聯盟當中，那極端的痛苦卻又必須反覆經歷，不知道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你到底能不能經受得住。”
艾希的話喚醒了馬莫當的理智，恢復理智之後，剛剛那慘痛的經歷再次於腦海當中復蘇，地獄的景象在腦海當中迴旋，痛楚再一次爬滿全身。
馬莫當這次終於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跪到了地上，額頭與地面相接，勉強支撐着自己的身體。這次，馬莫當哭得連一個女生都不如。
“正因為害怕死亡，人們才會積極求生，正是因為要和如此恐怖的事物抗爭，凡人才會獲得成為英雄的力量，小徒弟，你要是受不了的話現在退出來來得及，要是完成了第三關卡之後，你就永遠無法和這個世界斷絕聯繫了。好好想一想吧，畢竟在你們的世界當中，沒有幾個人擁有堵上xìng命來戰鬥的理由。”
艾希的話每一句都如同手術刀一樣，解剖現實，讓世界露出真正的姿態。
艾希知道，如果要讓馬莫當做出正確的選擇的話，那麼就必須讓他知曉這個世界的一切，最起碼讓他知道，在危險的背後，等待着他的將會是什麼。
“慢慢考慮吧，今夜可是相當漫長的。”
說完這句話，艾希就消失了。
不光是她的聲音，就連她的存在感也一併清零，整個召喚師峽谷就剩下了馬莫當一人。
無盡的孤獨再次折磨起早已崩潰的心靈。
馬莫當早就不想哭了，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啜泣着。
“媽的！媽的！”
無論怎麼想要用手去捶打地面，馬莫當的雙手都是緊緊抱住自己的肩膀不放。馬莫當現在感覺自己要是一鬆手，自己就會散掉一樣。
就這麼哭泣着，不停地展現出小孩子一樣的懦弱，自己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從前，什麼自力更生，什麼贍養父母都是空話，自己從頭到尾只不過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屁孩而已。
真的，馬莫當已經徹底明白了，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一個遊戲。在這個世界當中，沒有社會在倫理上的心靈慰藉，沒有媒體的輿論粉飾，這裏只是將那弱肉強食的道理**裸地擺在最為顯而易見的位置。然而即便如此，自己還是將那最為簡單的真理無視了。
正是因為自己在社會上受到了太多的庇護與關照，讓自己在不知不覺當中成為了溫室當中的花朵，自己還全然不知情。
現在自己終於直到了，這個世界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危險。不光現在有，過去也一直存在着，只不過自己一直將那些危險無視掉罷了。
這個世界雖然被成為遊戲，但是實在是太過真實，真是到一不小心就會沉醉其中。不符合電腦遊戲的設定，以及與真實的感覺相差無幾的劇痛，還有包羅着無盡痛苦的“死亡地獄”。
有得到就必須有所失去，想要得到就要去克服困難，一切都是等價的。
不想要工作，就去幻想通過遊戲來賺錢，我真是笨蛋一樣。
殊途同歸，看來我終將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能得到想要的東西。
讓“自力更生”去吃屎，馬莫當知道這是自己僅有的放棄機會，自己要是就這麼將餘下的時光混下去的話最起碼能夠找到一個工作，不讓自己餓死，也不用受到這樣的折磨。
但是……
馬莫當的思維到此為止了。因為已經做出了決定，所以沒有繼續思考下去的必要了。
剛才因為恐懼而劇烈消耗的體力已經在召喚師平台的回復作用下消除了，馬莫當的身體如同鏡頭回放一般，又緩緩站了起來。
死……很恐怖，但是如果為了規避死亡而放棄一切，那麼生活又有什麼意義？那本事終究需要面對的東西，所以根本不需要逃避。馬莫當雖然不懂這個道理，但是他其實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馬莫當來到了召喚水晶面前，臉上滿是冷俊。這樣的他如此說道。
“艾希，通過了新手試煉之後，我每個月能夠賺到多少錢？”
水晶上的影子稍微愣了一下，過了一會才做出回應。
“只要你有足夠的實力，那麼每個月自然會數以萬計。”
聽到這裏，馬莫當笑了，笑的那麼自然，沒有絲毫的猶豫與顧慮。
“我還以為會只有幾千塊呢。既然能夠數以萬計的話那不是連我媽都能夠輕易接到長net市來嗎？那麼我也不用猶豫了。”
“已經決定了么？”
艾希為了確定，決定再問馬莫當一次，但是當她得到回應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懷疑根本就是多餘的。
“少羅嗦，快告訴我到底應該怎麼打敗那個大傢伙。”
“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說了，這個你要自己考慮。”
艾希雖然態度不變，但是現在的她已經能夠確信，這次的馬莫當一定能夠勝利。
“哼，艾希師父，你在這種節骨眼上還真是不討人喜歡。”
沒有繼續向艾希打探，馬莫當連頭都不回，就這麼走出了城門。
沒有猶豫，沒有討教，有的只是連死亡都不畏懼的，無比的強大。沒錯，只要擁有了這樣強大的jīng神力量，就已經算是從新手當中畢業了。這才是一個真英雄聯盟的玩家必須具備的素質。
那就是，必須要有連死亡都不畏懼的戰鬥理由。
雖然艾希知道，現在的馬莫當還很嫩，畢竟只是為了讓母親過上好的生活就去拚命，這樣的理由是非常站不住腳的，現在的話馬莫當也許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在乎自己的尊嚴才前往戰場。
但是這股向前的力量定能留在他的心中，為他掃除未來的一切阻礙。
“哼，果然，一個戰士必須要有這樣的戾氣才行！”
水晶中的殘影如此評判新生的勇士，用目光為其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