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而不死
現今，南地已被劃分為二十二個區域。中心三大域為天玄總部，其餘十九域則由三宗十六族掌控。
青陽域東方，落座一城，縱橫三百丈，高七十三丈。
遠遠望去，清晰可見兩個燙金大字——雇傭！
這裏是青陽之心，唯一一級雇傭勢力的總部，也是南地所有雇傭兵團的總部。
常羊洲，位於青陽域西南，是青翼的轄區。
若是看向整個無常界，青翼或許的確算不得什麼，若是只看南地常羊洲，青翼卻是絕對的霸主。
在常羊洲，青翼這二字代表了絕對的信仰與權威！
“總算回來了……”
秦玉郎看着眼前的兩座高山，眼中流露出欣喜神色。
這兩座山，一座叫青行，一座叫孤翼。
常羊洲太大，青翼自然不可能駐紮在所有區域，最終將總部定在這兩座山之後，命名青翼之都。
只要爬上這兩座山，朝着日出的方向，一定能看見那一位手持巨劍的巨人，還有他身後那一對青色的巨大羽翼。那是常人連夢境裏也不曾想像到的景象。
可惜，秦玉郎卻不準備爬山，他扭轉了方向，一頭扎入了西邊的茂密叢林，那裏，正是林家村的方向。
於秦玉郎而言，來到林家村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要去找林胖子，而是先拜會一位長輩，一位老傢伙！
俗話說：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定然正確極了。
林家村以東，有一條小河。此刻小河邊上正坐着一位老人，他手裏握着一根青竹煉製的魚竿，想來是在垂釣，然而人已快睡著了。
“老賊，你竟還活着！”
忽然的聲音吵醒了老人，下意識就要拉起釣竿，卻反應過來並非有魚咬鉤。
他朝着河對面看去，就見一個身着長袍的少年，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老人嘴角一抽，罵道：“幾個月不見，老子以為你已被山裏的野獸叼走了！”
秦玉郎哈哈大笑，道：“可太讓你失望，小爺我的命太硬，除了我自己，任誰也休想取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踏上小河上的木橋。
老人只是冷哼一聲，卻不說話。
秦玉郎來到老人身旁，看着他身邊空無一物的木桶，不禁笑道：“老賊，你難道不知已入冬了？天氣已寒冷，魚兒都鑽到水底深處，怎會咬你的魚鉤，上你的賊當！”
老人嗤笑一聲，道：“你懂個狗屁，趕緊一旁待着去，莫要打擾老子釣魚，否則晚飯沒了着落，我唯你是問！”
往大了講，林家村恰好位於青行山山腳，即便已入冬，卻並未飄雪，只是風中有了些寒意。
老人身後，有一間小木屋，那是老人的家。
秦玉郎自行走了過去，進了那木屋。不經一會，待他再出來時，手中提着一張竹凳和一根魚竿，嘴裏叼着個白蘿蔔。
他嫻熟的坐在老人一旁，生疏的掛上魚餌，也開始垂釣。
老人看着秦玉郎口中的白蘿蔔，簡直震驚萬分，道：“這東西你從哪裏得的？”
秦玉郎又咬下一口，吧唧吧唧的咀嚼着，笑道：“我看見你床後邊放着一個小木箱，就在裏面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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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嘴角一抽，低聲道：“天殺的，老子藏得那麼好也要被你找出來糟蹋！”
秦玉郎忽然停下了動作，看着老人認真問道：“老賊，你是不是在罵我？”
老人眼睛一瞪，道：“是！怎樣！”
秦玉郎笑道：“不怎樣，只是問一問，畢竟你也只能罵罵我而已，其餘的卻什麼也做不了！哈哈哈哈！”
老人聽着秦玉郎咀嚼白蘿蔔的聲音，只感覺越來越心煩，最後只得將魚竿一收，冷漠道：“你自己玩，老子肚子太餓，做晚飯去！”
秦玉郎看着老人背影道：“連我那一份一起做了，我也太餓！”
老人啐了一口，道：“想也別想，要吃，自己做！”
秦玉郎笑道：“不做，我忽然又不餓了。”
秦玉郎終究沒釣上一條魚，卻笑着回木屋去了。
老人已準備好晚飯，自然也有秦玉郎那一份。
他的晚飯太簡單，總讓人覺得太奇怪，到底哪裏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秦玉郎不清楚老人每一頓的飯菜到底有什麼特殊意義，只覺得吃他做的東西好似會上癮，簡直吃出了慾望。
他太清楚這並非自己心裏的慾望，或許叫做生命的慾望更適合。
飯桌上，秦玉郎看着老人道：“老賊，你是不是又老了一歲？”
老人笑道：“你在嫉妒老子活得久！”
秦玉郎道：“我只是羨慕，羨慕與嫉妒是決然不同的。”
老人哈哈一笑，輕輕撣着鬍鬚上的湯漬，道：“不錯，又多活了一年，如今已活了一百四十七個年頭！”
秦玉郎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卻不知怎樣開口！”
老人撇了撇嘴，道：“還有你問不出口的問題？還有你說不出口的話？”
秦玉郎道：“這倒也是……我只是想知道，你是否已活夠了？”
老人笑道：“不夠，不夠……永遠也不夠的！”
秦玉郎又道：“那你怕不怕死？”
老人道：“我說不怕你信不信？”
秦玉郎道：“不信！”
老人道：“我遇見過許多人，像你這麼蠢的卻只有你這一個，你簡直比林弘期那小胖子還不如，難怪人家都做老爹了，你卻連個媳婦也沒有！”
秦玉郎笑道：“這話我太贊同，遇見女人時，我總更愚蠢，不會說討喜的話……況且，我也沒有女人緣。”
他語氣忽然一轉，笑得狡詐，道：“可我知道一個人比我還不如，活了一百多歲卻連女人的手也沒碰過，你說好不好笑！”
老人的臉已黑得如同鍋底，沉聲道：“你懂個狗屁，你並不知道老子年輕時的事迹，否則……”
秦玉郎連忙道：“否則怎樣？”
老人笑道：“嘿嘿，你個小賊又想套老子的話，幸虧我足夠機智，否則已上了你的賊當。你想知道老子年輕時的過往，我卻偏偏不講，你又能如何！”
秦玉郎不再糾結，反而問道：“你剛才說林弘期已做老爹了，他孩子已出生了，男孩還是女孩？”
老人道：“生了，帶把的，前些日子那小胖子還來找過我，請我給他孩子取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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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郎眉頭一挑，道：“取名字，你還有這本事，莫不是取了個林狗蛋？”
老人怒道：“狗眼看人低，狗眼看人低！”
他又接着道：“我並沒有答應，我知道你這小賊和林胖子是好朋友，取名字的事交給你定然更合適！”
秦玉郎道：“你總算做了一件聰明的事。”
他忽然又道：“莫非你知道我要來？”
老人道：“這是自然，這天底下豈會有我不知道的事！”
秦玉郎道：“你會推算？”
老人不說話，只是得意的點點頭。
秦玉郎道：“那你算一算，未來十年，南地會不會有重大變故？若有，又是怎樣的變故？”
老人眉頭一皺，道：“我算不出！”
秦玉郎道：“為何？”
老人道：“因為你！”
秦玉郎驚訝道：“莫非你是講，以後南地的格局由我改變？”
老人道：“不是，只是老子看着你，實在太影響心情！”
秦玉郎神色一滯，一句話也不說，低頭吃飯了。
“咚咚咚……”
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秦玉郎起身開門，卻看見那兩張無比熟悉的臉龐。
“胖子，七音，你們怎麼來了？”秦玉郎驚喜道，他原本打算明日再進林家村找這小倆口嘮嘮家常，卻不想今夜就見到了。
他驚喜，門外的兩人卻比他更驚喜。
這二人為一男一女，男的長得實在圓潤，特別是他的腦袋，簡直已趕得上他的肚子。
女的五官端正，皮膚卻有些暗斑，讓人看來難免覺得遺憾。更可惜的是，這女子方才十八九的年紀，身材卻已微微發福。
“老秦！你何時回來的？”
“玉郎哥，你回來了也不去找我們？”
這男的，自然就是林宏期，女的則是他媳婦，錢七音。
以前秦玉郎總覺得林胖子走了狗屎運，才能娶到錢七音這麼好的女人。
而今一看，卻發現二人已越來越般配，那同樣圓滾滾的身材豈非就是最大的般配。
“快進來，外邊冷！”
秦玉郎招呼二人進了屋。
“夏先生！”
小兩口對着老人行了一禮。
老人只是擺了擺手，笑道：“你們來得太不是時候，我和小秦剛好吃過晚飯……”
錢七音連忙道：“先生您太客氣，七音和宏期來時已吃過一頓，怎敢多多勞煩。”
老人點了點頭，道：“你們或許是要講取名的事，秦小子既已回來，你們還是找他更合適。”
此刻他好似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言語間充滿了慈祥。
小兩口連忙看向秦玉郎。
許久后，小兩口告別了，一臉笑意的告別了。
林書齊，果真是個好名字，與書而齊，修習自身。
忽然，秦玉郎神色微變，他感知到了一股霸道且熟悉的氣息，那是青翼獨有的氣息。
“老賊，你可千萬別死了。我走了，有時間再來看你！”
夏姓老人道：“趕緊滾，老子多看你一也覺得太虧待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