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追妻火葬場12
不論如何，這一夜對於皇帝來說都是很煎熬的。
顏緋醒過來，便翻出了那一套之前國師送給她的舞衣，從祂對她坦白了祂的身份，顏緋再取出這套舞衣時，便發現上面又有了變化。
本就輕薄飄逸的粉衣，被她穿上時不光柔軟更甚絲綢，像是雲，還流光溢彩的，隱隱有光澤隨着她揮袖起舞而變幻，如果是傳說中神仙才會有的綵衣，極美。
粉衣的粉也在點點變幻。
“還有一塊面紗。”顏緋低頭，動作緩緩繫上，對鏡她又在眉心處描了一朵細細的桃花，栩栩如生。
依着謝聞的意思，宮宴的地點還是在殿中，只是換了一處更大更寬闊的宮殿。
能給她更大的空間。
等她開始，周圍所見，連同周圍所有人所見，也就會跟着變幻成那一片桃林。
整個雪國百姓，也會同時入夢……如夢似幻又似真。
“只有這樣，他們才會真心的停留下來，去看公主的舞蹈。”
“可是，那樣一來，他們或許看待我就更加認定了，我是妖孽。”顏緋還記得當時的心情。
包括祂的回答，“阿緋本來就不是普通人。生來不凡，又如何泯然於眾人？”
顏緋也知道。
於是她不再繼續的堅持下去，等她走到殿外時，門口處只有兩個宮女孤零零等候着。
連一個轎子都沒準備。
“走吧。”她笑了笑，也不在意了。
冥冥中，這一天，她似乎已經有了預感，結果會是如何……否則為什麼會突然想要讓所有人都看見？
起碼，她想要說的。
不管最後會不會有人願意相信？
謝辰這一邊得知了宮宴換地方，匆匆趕過來時，顏緋都已經入席，從坐下又站起來。
整個大殿上，都坐滿了大臣，無數雙視線都落在她的身上。
“緋緋！”謝辰粗喘着，忍不住的緊張。
一雙眸子都睜得大大看她，他也不坐下，只恨不得能再站近一些，快了。
這一切都已經快結束了。
他甚至忍不住緊張的眼神又四顧掃了掃周圍，果然察覺到那些藏在角落裏看似看守，但實則明顯在等待着某個人的下令，然後群起而攻之！
這麼多的兵力！每一個，都是被皇帝所精心挑選出最好的將士！
他們全部都只是為了對付一個小姑娘罷了。
謝辰站着，落於袖間的手就是不由用力，一把黑色的槍開始緩緩凝聚，比之他之前的那一把長槍，看起來就像是縮水了一般。
變得小巧，剛好能被寬大的袖擺所遮掩。
就那麼定定站在了那。
皇帝這邊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從他出現的第一眼，但來不及了，事情已經到了這裏，再不能出現任何變故！
“今日，兒臣恭賀父皇。”顏緋站在大殿最中心，緩緩垂首行禮。
最上首的皇帝就是本能偏頭，去看一旁安靜坐着的國師，一張面具遮掩住了男人所有的表情，也讓皇帝心跟着懸高，越發沒底……
“開始吧。”皇帝忍着怒意點頭。
根本不想去看下方的顏緋哪怕半個眼神。
手裏的白玉酒杯跟着一推，就要咕嚕嚕滾落下桌面……這也是一個暗號，從一開始，便被皇帝定下了，決定群起而攻之朝着顏緋下殺手的命令！
……就是現在。
殺！
皇帝往下看的眼神變了變，一顆心剛要高懸更高，被他推出的酒杯又在他手邊停下，穩穩噹噹的，甚至連裏頭的酒水都未灑出來半滴。
看起來也像是他在猶豫了。
皇帝：“……”
不對勁！
剛才那一下他推的力道有多大，別人或許不清楚，但他最是清楚不過。
本能的皇帝再次掃了眼身旁的國師，一邊右手不動聲色再次用力，這回更狠！
那白玉酒杯卻跟就長在了桌面上一般。
不管皇帝怎麼用力。
穩得比一塊石子還硬，還牢固。
怕是當場摔了這張桌子，也不會掉落……
下方，顏緋垂眸一個手勢起，原本隱隱嘈雜的大殿跟着安靜，弦樂聲起，撫琴的琴師跟着沉浸，閉上眼。
悠揚又輕快的調子，她隨着緩緩抬起頭，指尖輕盈而動，明媚的笑容跟着展露，粉色的舞鞋快而輕盈點過地面，不發出半絲聲響一躍！如一陣風，又依着風，指尖輕柔點臂又略過了眉眼，優雅舒展……整個人都彷彿要融入了弦樂聲里，要與琴師彈奏的動作一致。
太柔，太軟，粉色從她周身緩緩落下的每一片花瓣。
周圍的大殿不知何時已然成了一片漫無邊際的桃花林，藍天白雲，陽光溫柔傾灑下來，剛好就聚集在了那一處中心。
鐵青着臉的皇帝已經當場站了起來。
意識到了很不對勁。
不光是他的酒杯怎麼都摔不出去，還有下方正沉浸在這一幕中的眾大臣們。
似乎，並沒有人任何一個人意識到這場景很不對勁。
他們眼下應該還在大殿才對！
“來人！動手！”再顧不上，皇帝拍桌，就要當場下令。
但他一開口，這聲音卻細微的除了自己，根本無人能夠聽清一般。
很詭異！
皇帝當即明白過來，這一切，怕都是與……
陰沉的視線當即落至了一旁依舊巋然不動的國師身上，那張面具阻隔掉了男人所有的表情，卻阻隔不掉眼神。
祂在看着下方，那正起舞沉浸中的公主。
“國師，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忍不住的震怒。
話一出口，又是熟悉的細微聲響。
皇帝：“……”
當然，此時除了他之外，下方還有個一臉愕然的太子，視線不時從顏緋以及上方的男人身上掃過。
變了。
謝辰知道，這裏就已經變了。
看着皇帝的臉色他也應該明白，怕是計劃出了變故。
“所以這一次，你的選擇到底是什麼？”謝辰沉着臉喃喃，握着槍的動作收緊。
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殿中心的顏緋還沉浸在她的舞中，周圍是一片粉色的桃花林，她已然瞧不見周圍的大殿，也忽視掉了周圍沉默望着她的眾人……而是往上，看着高台之上。
此刻看起來只是站得更遠一些，安靜看着她的男人。
這一支舞。
從一開始，她最想要的觀眾，就是祂。
就在這裏。
以往她也練習過很多次，一遍又一遍的，也曾在這裏發現過那道白影，可是沒有哪怕那麼一次，祂真的有看過。
顏緋就想着。
如果，哪怕，僅僅只是有那麼一次……
就一次的。
等到她一曲落，她提着裙擺優雅行禮結束，頭頂的皇帝依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顏緋抬眼，好奇的眼神掃過四周。
在她看來，周圍除了宮宴上的大臣們，她是看不到雪國百姓的，可是祂說了，他們能看到。
她就信祂。
“公主殿下跳的很好。”片刻，從頭頂沒傳來皇帝的聲音，倒是響起了祂的嗓音。
顏緋抬眼，目光定定對上祂，也注意到了一旁皇帝奇怪的臉色，似乎正怒而說著什麼……一對上她，又猛地像是被人給掐住了嗓子，連連後退。
只一眼顏緋就意識到。
或許今日，她的父皇根本就沒想過要看這一場。
“謝謝。”她依舊還是低頭，禮貌的應了。
謝聞站起來，揮手間，終於是解了皇帝身上的禁錮，也是隨着祂一步步踏下來，周圍景色也在點點轉變……
桃花林在消失。
只剩下了這片大殿，以及猛然回過神一般的眾位大臣與侍衛們。
“給朕動手！殺！”以及，皇帝終於怒吼出的命令聲。
一直就守在角落處等待着動手的侍衛們，一片蜂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