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馬市黑幕(1)
(不好意思,今天學習莫名其妙斷電一天,今天更新太晚了,望大家見諒~~~~~~)
官場的客套、寒暄、可有可無的問候,除了這些還是這些,馬文遠滿臉堆笑地和李輔談論着考進士時的感悟,畢竟這兩人都是從一個平頭百姓,通宵達旦地讀聖賢書,帶着盤纏啃着燒餅,爬山越嶺來到京城,參加三年一次的科舉考試,然後是秀才、舉人、貢士、進士,層層選拔,費盡周折才混到這頂烏紗帽的。
“馬大人,看你這張燈結綵的,過年一般啊。”李輔笑着指了指枝頭掛着的彩燈。
馬文遠拱手笑道:“欽差大人不畏苦寒巡視遼東,來撫順這樣魚龍混雜的地方,、對朝廷可謂赤膽忠心啊。卑職佩服佩服!略表敬意,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哪裏哪裏,馬大人言重了,本官只是盡本分而已。”
“欽差大人太過自謙了,進城吧,城內的接風酒宴已經備好。”
“在廣寧rì夜設宴,本官已吃不下一粒米啊。”李輔故作為難,說笑道。
玩笑幾句,馬文遠將李輔請入城內,大隊人馬6續進入后,守門的官吏將城門關閉。
走在撫順城內,李輔一路上觀察城內的屋舍,甚是奢華,比起遼東兵鎮廣寧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可見開通馬市確實給撫順帶來了很多實惠,促進了當地的商業展,行商坐賈,隨處可見。
李成梁也是頭一次進撫順,以前雖然聽說過,但也只是道聽途說。撫順商業達,城內店鋪鱗次櫛比,販貨的挑夫走街串巷,叫買叫賣聲音不絕於耳。
李成梁看着城內的建築,多是些江南風,依渾河水勢而建,錯落有致,白牆、黑瓦,優雅別緻,韻味十足,在遼東這樣兵荒馬亂的地方修建這般房屋,真是奢侈至極。再想想鐵嶺那些破屋舊舍,不由心下十分感嘆,同在遼東的兩座城市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相差甚遠。
馬文遠一路上一直留意李輔的表情,雖然李輔強裝平靜,但眼角時不時的一個觸動,都表明李輔心中的詫異,苦寒遼東,竟有如此奢華之地,真是長見識。
邊走邊看,李輔也不忘和馬文遠寒暄,當經過一處朱紅大門時,李輔不由心中一驚,如此規格,定不是尋常百姓能夠建得起,尤其是朱紅大門側的兩個石獅子,脖子上雕刻的石穗,獅爪的指數,都到了王府的標準,本地大戶絕不可能修建,在等級有序的大明皇朝,違規建宅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李輔心裏敲了一通鼓,還是忍下來沒有說什麼,但牢牢記住了這朱紅大門。
進去府衙,觀其建制,倒是規範得很,沒有一絲越界,鳴冤鼓擦得亮亮的,門口的幾個衙役見欽差到來,滿臉堆笑地躬身行禮,接過韁繩,將馬栓到後院,李輔在馬文遠的陪伴下緩步進入府衙後院。
接風酒宴開始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一個府衙的接風酒宴竟然比整個遼東都司的飯局還要風光,就是在廣寧的飯桌上,也不曾見過如此豐盛的美酒佳肴,尤其是奉給李輔的那套餐具,上好的玉箸,完美無瑕,金碗銀碟更是不在話下,更有甚者,就連墊在餐盤下的桌布也是上好的江南錦緞,想必這馬文遠還不知道李輔的為人,更不知道廣寧飯桌的待遇,本想溜須拍馬的馬文遠真的是自作聰明,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從看到撫順酒宴待遇的那一刻起,李輔就確信馬文遠是遼東蛀蟲無疑,以他一個知府的年俸,就算平時搞些可以容忍的灰sè收入,也絕不可能搞得起如此奢靡的酒宴。
李輔深知想要整治貪官就要比貪官更為jian詐的道理,臉上沒有一絲不滿,只是默認此情此景,被馬文遠請入飯桌。
“欽差大人受累了,從京城不遠千里來到這小城撫順,下官特擺一桌接風酒為大人洗塵啊。”
“馬大人客氣了,如此豐盛的酒宴讓本官始料未及,看來馬大人也是用心良苦啊。”
寒暄幾句,李輔開始動筷,飯局上的馬文遠,師爺唐達以及保護欽差的錦衣衛千戶李成梁紛紛開吃。
馬文遠親自給李輔夾了一筷子清蒸魚,笑道:“欽差大人,這是揚州廚子做的江南清蒸魚,您嘗嘗。”
李輔接過魚塊,淺嘗一口,魚肉軟嫩,鮮香味美,湯清味醇。“這是什麼魚?”
“回欽差大人的話,這是鯽魚,乃是渾河之物,用揚州之法佐之,有益氣健脾、利水消腫、清熱解毒等功效,大人舟車勞頓,多食些鯽魚,大補身子啊。”
李輔銜起一塊,放入碗中,又問:“一路上撫順城內車水馬龍,行商坐賈隨處可見,想必馬知府在撫順也是廣施仁政,才有的今rì之繁華啊。”
“哪裏哪裏,欽差大人過獎了,馬市之繁榮並不是治理之功,而是必然之事,邊民和胡人都需要互通有無,才能在遼東這苦寒之地存活啊。”
雖然李輔對馬文遠的為人不敢苟同,但對馬文遠的此番解釋卻是十分肯定,在遼東這樣的地方想要存活,互通有無是非常必要的,比如邊民漢人需要女真的貂皮製衣來保暖,女真需要漢人的鐵質炊具來做飯,都是些生活必需品,並非可有可無,正因為此,遼東的馬市交易不斷,而且越來越繁榮。
就在大家談笑之時,錦衣衛韓康竄了進來,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湊到李成梁跟前,低聲嘀咕了幾句后便快步離去,完全不把李輔和馬文遠放在眼裏。
在撫順城內當慣了老大的馬文遠見小小錦衣衛韓康竟不把自己放在眼裏,惱羞成怒,本想拍桌子,但見欽差李輔倒是毫無顧忌,依舊津津有味地吃着清蒸魚,也不好作,只好規規矩矩地坐着不動。
李輔見馬文遠臉sè不好,又看了看李成梁衝著自己使眼sè,便放下玉箸,笑道:“李成梁啊,剛才韓康和你說什麼了?神神秘秘的。”
李成梁趕忙向李輔和馬文遠拱手,“回欽差大人,馬隊的飼料出現問題,您坐下的棗紅馬鬧肚子,不能活動半分。”
李輔聽後用有些責怪的眼神掃了掃不知所措的馬文遠,見其心有疑慮,問道:“馬知府,本欽差吃得好,難道本欽差的馬不能吃得好些嗎?”
馬文遠知道李輔話裏有話,知道李輔的反問中帶着不滿,趕忙回道:“回欽差,下官真不知道為何會生此事,這就差人一探究竟。”
見馬文遠起身,李輔揮手止住,“不用,馬大人還是多陪本官聊聊馬市之事,至於馬匹之事還是交給李成梁吧。”
“李成梁,你去看看,那匹棗紅馬可是御賜之物,好生照看。”李輔衝著李成梁擺擺手,李成梁便拱手而去。
離開府衙,李成梁見韓康躲在石獅子後面招呼自己,便快步上前,二人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這個韓康是在欽差馬隊入城時就開始秘密調查兵器走私案,誰料馬文遠搶在韓康之前趕到馬市,提前接管了此案,現在錦衣衛根本插不進腳。攀談得知,涉案的棺材梓和鐵匠鋪的佟老闆都不翼而飛,彷彿從人間蒸了一樣,只有那五十個假意奔喪的從犯被抓獲,不過審問得知,那些假意奔喪的人不過是撫順近郊的村民野夫,被李尚胡每人一兩銀子買通的,對真情內幕完全不知曉。
看來此案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