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一餐
渾身熱血的少年踏上征討魔王的道路,多俗套又令人興奮的故事。
幾隊家丁相互簇擁,嬉笑聲不斷,從沒人真正在意過這次所謂的‘獵殺女魔頭’行動,只當成一次富貴之家才可享受的春遊罷了。
世道如此悲慘,身活在最低層的家丁哪有仰望高空的能力,哪怕是春遊,也僅僅是靠他人的施捨罷了。
隨着他們的隊伍愈發深入,迷霧愈加濃烈,嬉笑聲慢慢消失,家丁們不自覺的向中間慢慢靠攏。
時不時從草里竄出的毒蛇,也會令他們虎軀一震,額頭上不斷有冷汗掉落,令本就濕潤的土壤又增添了一分。
手中握緊的長棍不知為何總是向下滑落,低頭一看,才發現手掌已滿是恐懼的表現。
忽的,一隻烏鴉從迷霧中穿過,發出凄冷的叫聲,一些人不以為意,只是暗罵了聲“晦氣”,但一些心思活躍的年輕人卻聯想到“鳥精吃人”的傳說,有些不寒而慄。
此時,一個腦子好像被驢踢的人,提議大家分散開來,而其他人的腦子也好像被什麼動物踢了,或者是被門夾壞了,居然同意了這個提議,只是每一個人在同意之前都看了一眼一直捏在手心的紙條。
不知是不是手中的木棍給予了他們的勇氣,他們竟真的一個個分散開來,融入迷霧中。
獵物進入獵場,死神的鐮刀也早已高舉每個人的頭頂。
在這群家丁中,也有不少資歷較老的老人,他們行事較為沉穩,自發組成一隊,想到若那女魔頭還活着定沒有餘力走那陡峭的山坡,只能沿着山間自然形成的山路而走。
只需沿着這條路,找到女魔頭無非時間問題,到時……
此時的姜揚正在一塊佈滿青苔的石頭上打磨着一把匕首,不知道是在磨刀還是磨石,只是那匕首愈磨愈烈,刀背上的倒影逐漸清晰,那是一雙眼睛,一雙‘吃人’的眼睛。
整理好早已破爛多處的丫鬟制服,在臉上抹上幾把泥土,將匕首放在最容易抽出的位置。
狩獵,開始!
山路全是鬆軟的泥土,一腳下去都有一個淺坑,令人有些不適,可對於吃慣苦頭的家丁來說,卻又不算什麼,尤其是看到他們未曾踩踏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尺碼較小的腳印,所有的愁苦,在這一瞬間消失不見。
他們走的愈發快,手中的長棍握的越發緊實,甚至有人哼起了小調,絲毫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
走在最前方的人們,忽然感覺腳下一軟,一瞬間他們似乎並沒有在意,因為這片土地已經夠軟了,可哄的一聲巨響,徹底降到拉回現實,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緊忙上前查看。
“嘔……嘔…咳咳”。
“啊啊啊啊啊,不,不”
其中一人癱倒在地,像一條狗一樣,爬到一根樹前,後背倚靠在樹上,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給他一絲安全感。
其他人的反應也相差不多,唯有兩字可以解釋‘恐懼’。
大坑內不斷發出慘叫,可卻是徒勞,越掙扎越痛苦,他們的世界一片漆黑,因為他們已經瞎了,身體彷彿已經不屬於他們,像一塊完美的布匹被千針萬綉刺過,可是木刺有長有短,一些人僥倖沒有被插穿喉嚨,可四肢也被插得千瘡萬孔,他們只能發出無聲的吼叫,這會是他們在世界上留下的最後一點記號,證明他們如螻蟻,也曾來過。
藝術,這是真正的藝術!
可再華麗的詞藻,又如何抵過殺人的事實呢?如果姜揚僥倖沒有死,等待她的,又豈會是簡單的牢獄之災,慶幸自己生活在一個美好的國家吧!
“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啊啊啊啊”
其中一人徹底崩潰,果斷扔下手中的木棍,奮力向王雲山外跑去,滾燙的淚水擁入土地的懷抱。
可他們又哪有真正的家?就算他能回去,迎接他的,遠遠比這“舒服”多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相視看了對方一眼,每個人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猶豫的眼神,對,他們居然在猶豫。
不見棺材不落淚!
可這一聲慘叫,猶如點燃炸藥的引線,其他幾隊人馬也相繼發出慘叫聲,猶如一束束煙花,響徹雲霄。
可除了少數幾人,大多數人選擇留下來,擒拿女魔頭。
卑劣!
孰不知,手拿鐮刀的死神已經開始微微發力了!
他們壯着膽子繼續前行,手指恨不得嵌入木棍,不敢再掉以輕心。
家丁們都沒有說話,誰也不知道下一個死的會不會是自己,四周升起的迷霧將人漸漸分散開來,有些家丁在這樣的環境中顯得格外急躁,也有些惱怒,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
一個家丁一拳砸在樹上,來發泄心中不知為何升起的怒氣,可預期的樹葉並沒有晃落,卻掉出一張倒立着的人臉,着實詭異。
家丁的喉嚨剛想發力發出吼叫,可姜揚卻絲毫沒有給他機會,從樹上落下,捂住嘴,家丁的眼球彷彿快蹦出來,面色被憋得通紅,嘴裏只能發出:“唔,唔……唔!”手起刀落,家丁屍首分離,那姿態像極了在開一瓶紅酒,多麼優雅!
姜揚想笑,非常想笑,嘴角以詭異的弧度上升,可她卻極力壓制這種衝動,晚餐,要留到最後。
姜揚在前世有個綽號
joker!
接下來,家丁們將化為最忠誠的信徒,用生命來維護“joker”的權威!
一名家丁臉色不是之前的惶恐,而是一種緊張,又或者像是一種在面臨著什麼,在隱忍着什麼,其他人恨不得聚在一起,而他卻像是做鬼一般,眼睛不斷在四周眺望,見四周沒人,才鬆了一口氣。
只見這個家丁走到一棵大樹前,手掌用力拍打着大樹,對着大樹說到:“長這麼大不容易啊!爺今天給你再施施肥”
家丁解開腰帶,長舒一口氣,顯然是十分享受這個過程。
樹葉沙沙作響,可家丁卻不以為意,抖了抖僅剩的幾滴,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可就是這麼一哆嗦,他的頭卻哆嗦掉了。
一瞬間,頭顱像是一個西瓜,被平整的切開,家丁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完美驗證了路易十四的結論,人在被砍頭之後確實還有意識,驚恐的面部是最好的證明。
他的身體與大樹相擁在一起。
他完成了對大樹的承諾,為大樹提供了豐富的養料。
讓我們歌頌這一名信守承諾以及敢於實踐的學者!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當然是姜揚,她本想在樹上歇息片刻,可獵物卻主動找上門來,可悲可嘆!
她仔細聆聽着周圍的腳步聲,臉上的笑容越發濃烈,露出狩獵獵物的爪牙。
手中的匕首揮舞,開啟一瓶瓶迫不及待的打開這一天依然新鮮的紅酒,伴隨着一聲聲悅耳的慘叫。
今年的樹木應該會格外的旺盛!
可有一瓶紅酒,高傲的像一瓶拉菲,強健的瓶裝令人一看就知道,必定裝滿了美味的紅酒。
姜揚顯然是一名狂熱的酒徒,拿起匕首快步沖向前,迫不及待的打開這一瓶令人饑渴難耐的拉菲。
過程沒有持續很久,當瓶蓋與瓶身分離,意味着這場盛宴已然落幕。
姜揚開始止不住的狂笑,令人窒息的氣味不斷湧入她的腦中,腦中的多巴胺快速分泌,越來越令人興奮。
笑聲逐漸嘶啞,可舞蹈卻緊隨而至,那是一支紳士的爵士舞,至於舞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