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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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弦心有餘悸的回到家，已是深夜。他是個心大的人，睡一覺起來，隔天就把這事給忘了。開始準備投下一份簡歷。
正在網上瀏覽招聘信息時，手機忽然一震，是閑魚上發來的消息。
不吃芒果核：小哥哥，你還在嗎？昨天晚上忘了找你，今天我們可以商量一下價格嗎？
餘弦從電腦前離開，走到陽台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沙發椅中。
吃芒果的魚：可以啊，我先把剩下的東西列一個清單給你，你看你想要哪些。
不吃芒果核：嗯嗯，小哥哥，之前是不是有很多沈芒的粉絲罵過你啊？我替他們向你道歉，不好意思。
餘弦有些詫異，上熱搜那段時間罵他的人挺多，他雖然沒放在心上，但也不代表他不介意。這會兒看到芒果核的安慰，心底有些溫暖。
估計屏幕那頭應該是個善良可愛的萌妹子吧。
吃芒果的魚：沒事，反正都過去了。
不吃芒果核：小哥哥，你昨天不是去面試了嗎？結果怎麼樣？順不順利？
吃芒果的魚：還可以吧。
除了坐公車的時候遇到了個變態。
他把清單發過去，兩人談好了價格，不吃芒果核很快把定金打了過來。
不吃芒果核：小哥哥，太感謝你了。你是不是在找新的房子呀？我有個表姐是房產中介，要不我讓她幫你介紹一下？
這個妹子好像有些過於熱情了？
餘弦眉心微皺，敲字道：謝謝，不用了。在找好新工作之前，我暫時不會換房子。
星芒文化總部。
會議室的玻璃門被打開，田維費勁的抱着兩個大紙箱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沈哥，咱們自己在閑魚上買自己的周邊，這算怎麼回事？”
“別廢話，把箱子都拆開。找找裏面有沒有寫什麼東西。”
田維實在摸不透沈芒在想什麼，讓他扮成萌妹子故意接近不吃芒果的魚就算了，這會兒又要翻人家寄來的周邊，難不成是擔心對方放了什麼危險物品？
他苦着臉把兩個紙箱拆開，將裏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翻看。
另一邊，沈芒目光中帶着思索，正在看紙箱貼着的快遞單上的字跡。
寄件人只有簡單的余先生三個字，電話號碼都沒留。不過字體俊逸挺拔，一看就是經過長期的書法訓練才能寫出來的。
“沈哥，這張明信片背後有抄的歌詞，你要看看不？”
田維總算找到了一張有字的明信片，忙不迭的遞給青年。
青年垂眸，看着明信片上的字跡，標準的正楷，工整但呆板，跟快遞單上俊秀飄逸的字截然不同。
青年微微眯起雙眸，攥緊手裏的快遞單。
性格，愛好，字跡全都變了。
那個餘弦……究竟是誰？
三天後，餘弦收到了科技大學的offer，以面試第一的成績被錄取。這下他連房子都不用找了，學校有專門的教師公寓，講師可以免費入住。
周一辦好入職后，餘弦便把自己的東西搬進了教師公寓。
分配到的公寓不大，也沒有廚房，不過有一個寬敞的陽台，陽光充足。餘弦對此很滿意，這比他之前那個破舊陰暗的房子好多了。再說學校有教工食堂，他也不需要擔心吃飯的事。
下午餘弦又去了趟花鳥市場，買了幾盆多肉和萬年青擺在陽台上，看着綠葉植物在初夏的陽光中蓬勃生長，餘弦的心情也變得明亮起來。
“庄傑？”
“到。”
“顧星？”
沒有聽到回應，講台上的餘弦皺着眉，又重複了一遍，“顧星同學？”
“到。”
一道氣息不穩的聲音響起，餘弦轉過身，眉頭微皺。
一個高大挺拔的穿着紅色球衣的身影站在教室門口，男生滿頭是汗，腋下還夾着一個籃球，顯然剛急匆匆的從籃球場跑過來。
這不是上次在小樹林裏為了主角受跟別人打架的那個男生嗎？
顧星看清他的臉，也有些詫異。之前上這門課的不是一個女老師嗎？怎麼變成了這個傢伙？
“你們周老師最近生病住院了，需要時間調養，所以接下來一個月的課由我幫她帶。”
餘弦解釋完，又轉向教室門口的男生，語氣帶着一絲調侃，“顧星同學，我們今天上的不是體育課，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教室里頓時爆發出一陣鬨笑聲。顧星臉上顯出一絲氣惱，小麥色的臉頰漲得通紅，他差點有種把手上的籃球砸到那人臉上的衝動，只是一想到後果，又把胸口的衝動壓了下來。
他要是又在學校惹事，肯定會惹得沈芒不開心的。
“我沒走錯。”
硬着頭皮說完這一句話，顧星瞪着眼，咬牙切齒的在前排的位置上坐下。
現在的小孩，還真是經不起逗。
餘弦笑了笑，關上花名冊，將翻頁筆拿在手上。
“好的，那我們就正式開始今天的課程，在此之前，我想先做一個自我介紹…”
課講到一半，前排座位上那個黑色的腦袋一點一點，最後終於支撐不住，趴在桌上睡著了。
餘弦餘光瞥見，輕嘆了口氣，將PPT翻頁，開始講下一個知識點。
宣佈下課後，學生們三三兩兩的走出了教室。餘弦把電腦關機，收起翻頁筆，他捧着資料，剛要走出教室，一顆籃球砰地砸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發出刺耳的聲音。
“故意針對我是不是？”
男生大概是剛睡醒，眼皮微垂着，俊朗的臉上帶着強烈的不滿。
“顧星同學，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針對你的意思。只是開了一個小玩笑而已。況且也是你遲到在先。”
顧星冷哼一聲，“我又不是故意遲到的，你知道籃球場離這棟教學樓有多遠嗎？”
“那你就應該提前計算好時間和距離。”
餘弦放下手裏的資料，將那顆籃球撿起來，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他媽已經跑得夠快了好不好？
顧星滿臉都是“我來上你的課已經很給你面子了”的不爽神情。
見餘弦拿着籃球在手裏轉動，顧星不屑地嗤了一聲。
“怎麼，你這種書獃子也會打籃球啊？”
餘弦笑了笑，別人對他的這種誤解也不是第一次了。
“會一點。要不這樣，待會兒我們去球場上練練，比投籃，我要是贏了，你以後都不能遲到，行嗎？”
“就你這身板，還想贏我？”顧星滿臉懷疑地打量着他。
餘弦留着過長的黑髮，戴着一副土氣的黑框眼鏡，整張臉被遮住了大半，幾乎看不清五官，很容易給人留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獃子形象。
“試試不就知道了。”
餘弦溫和一笑，眼底帶着一絲篤定。
到了籃球場，顧星才發現自己完全低估了他的對手。
他彎着腰扶着膝蓋，氣喘吁吁的站在場邊，看着男人挽起側衣袖口，一個標準的起跳，橙色的籃球在空中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哐當一聲，利落的掉入籃筐中。
這是餘弦進的第四個三分球了，而顧星目前還只進了一個，強烈的挫敗感從胸口滋生，讓他臉色都有些發青。
轉過身，餘弦用袖口擦了擦額頭的汗，微微喘着氣，走到顧星面前。
“怎麼樣？服氣了嗎？”
顧星皺了皺英挺的眉頭，不情不願道，“你以前是不是學校籃球隊的？怎麼命中率這麼高？”
“不是。只不過我之前在研究所的時候，有個同事做了一個物理模型，驗證怎麼樣投三分球命中率最高，我用了他研究出來的技巧而已。”
顧星：……真不愧是書獃子。
走出球場，顧星臉上的防備和警惕卸下了不少。餘弦趁熱打鐵，買了兩瓶運動飲料，丟了一瓶在他懷裏。
“記住你說過的話，以後不能再遲到了。”
顧星擰開瓶蓋，往嘴裏灌了一大口飲料，語氣不太耐煩，“啰嗦，既然我答應了的事，一定會做到。”
他幾口就喝完了那瓶飲料，隨手把空瓶扔進垃圾桶，剛抬起頭，眼前忽然多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男人四十齣頭的年紀，眉毛灰白，頭髮剃得極短。他背着一個褪了色的卡其色斜挎包，滿臉滄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穿着紅色球衣的男生。
顧星看到他，瞳孔微縮。
“……你怎麼來了？”
另一邊。
沈芒從錄音棚出來，坐上黑色商務車。他似乎是累了，一靠在座椅上，便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垂下，閉目養神。
田維坐在副駕駛上，嘰嘰喳喳。
“現在的新人心理素質也太差了，被批評幾句就眼淚汪汪的。搞得像我們做錯了什麼一樣，就這還想紅呢……”
沈芒被他吵得心煩，正要讓他閉嘴，手機忽然響了。
他半閉着眼睛，放到耳邊。
“沈先生，您的繼父……出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