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關東山翹曲點
兩周前，關東山。
史強受到指令來到這裏進行查看，那個所謂的冰中男人。現在只有滿天的寒風，在發現地只留下了一個小坑。
潛水員李俊望着眼前不大的坑，這個洞漆黑一片，水面成墨黑色。但是望着這不大的水池，他卻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彷彿自己置身於茫茫的深海之中。生理上有些不適，在阻止着他想要下潛的行為。
不過工作必須要做，他深吸了一口氣，一頭栽下這個水窪。
看樣子水的能見度很低，把sea＆sea閃光燈拿了出來，他現在的燈看樣子不夠用了。
“啪嘰”，閃光燈迸發出出強力的光芒，光芒逐漸向下。
彷彿古老的人類第一次看見火一樣，李俊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變得恐懼。
是黑暗，無邊的黑暗，似乎要吞噬一切。
能夠照射百米的光芒的盡頭，仍然是無邊的黑暗。
這……根本不可能，在這個地區不可能存在如此規模的地下溶洞，這根本就是整個地下都空了。
這個水下溶洞呈漏斗狀，下面越來越寬，李俊向旁邊的邊緣游去，他沒來由的感覺到有一些沒安全感，這在他數年的潛水中從未有過。
頭燈在這墨黑色的水體中只是螢火般的微光，堪堪能照亮前面幾米。李俊老是覺得下面會不會有什麼異變產生。
不過還好，這個水域彷彿是隔離於世的一樣安靜，他是數萬年間第一個來客。
李俊終於找到不安的原因了，這裏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生機，充滿着死亡的沉寂感。
李俊游到旁邊石壁上，是堅硬的東西，有一些奇怪的符號和標記，他不認識，或許是早期人類的文字？
簡直不可思議，這絕對是大發現。
李俊被沒來頭的恐懼填滿了，這個水下太過於邪門，他現在只想出洞，宣告這一重大發現。
離小洞水面可能不足十米，但是他這個經驗豐富的潛水員彷彿遊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也沒有辦法游出去，能夠看到頭上的洞卻好像永遠的游不到。
恐慌加劇，氧氣瓶里的空氣並不滿，本來只是認為一個簡單任務，再加上事發突然，就沒有準備充分，氧氣差不多隻夠維持他二十分鐘，在激烈的動作下時間更少，原本以為的簡單任務，此刻似乎卻成了他的死亡宣告。
李俊用盡全力向上游着，卻怎麼也沒能游不上去。他恐慌了，他還這麼年輕，不能死，他還要宣告這一偉大發現的。
意識快要昏迷，李俊好像看到一塊冰從下方升起，在燈的光芒中折射着閃爍的白光，但他沒有感到一絲畏懼...李俊無時不警醒着自己：這是魔鬼的到來。
不過快淹死的人會抓住一切機會，李俊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於是，用盡最後一絲氣力，讓自己倒在了冰上。
那是一種不可描述的感覺。
算了，就這樣吧。
在幾百年後科技爆發后的人類社會看來，這是一個短暫的翹曲點，已經持續了數十年，一直跟水藍星保持着若有若無的聯繫。
只不過現在的人們無法認知罷了。
這是能用語言描述的事物。
後來的人們總是喜歡用這樣一個類比：想像生活在三維空間中的一張二維平面畫中的扁片人，不管這幅畫多麼豐富多彩，其中的二維人只能看到周圍世界的側面。
在他們眼中，周圍的人和事物都是一些長短不一的線段而已。只有當一個二維扁片人從畫中飄出來，進入三維空間，再回頭看那幅畫，才能看到畫的全貌。
這個類比，其實也只是進一步描述了四維感覺的不可描述。
只有從四維看，畫才對他平放了。他會這樣描述：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擋住它後面的東西，任何封閉體的內部也都是能看到的。這只是一個簡單的規則，但如果世界真按這個規則呈現，在視覺上是極其震撼的。
當所有的遮擋和封閉都不存在，一切都暴露在外時，目擊者首先面對的是相當於三維世界中億萬倍的信息量，對於湧進視覺的海量信息，大腦一時無法把握。
這也是李俊昏迷的原因，他短時間承受了太多的信息。感官像是觸碰到了古神的低語。
這似乎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冬日傍晚，時間在流動着，從無限遙遠的過去平緩地流來，向無限遙遠的未來平緩地流去。
“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不過是古希臘人的夢吃。時間的河一直是同一條，生活的河也一直是同一條，這條河總是以同樣的節奏流啊流，流個沒完，生活和歷史都與時間一樣，是永恆的。
這座城市裏的人們是這麼想的，整個地球行星上的名字叫人的碳基生物都是這麼想的。在行星的這一邊，人們在這條大河永恆感的慰藉下，相繼安睡，他們堅信這神聖的永恆是任何力量都不可能打破的，他們醒來時將迎來一個與以前無數個清晨一樣的日出。
這信念潛藏在每一個人的意識深處，使得他們即使在這個夜裏，仍能繼續編織已延續了無數代人的平靜的夢。
蒼穹上，冬夜的星座：金牛座、獵戶座和大犬座已沉到西方地平線下；夏季的星座：天琴座、武仙座和天秤星座早已出現。一顆顆星如一隻只遙遠的眼睛，從宇宙無邊的夜海深處一眨一眨地看着人類世界，但今夜，這來自宇宙的目光有些異樣。
就是在這個夜裏，人類所知道的歷史已走到了盡頭。
“我是墓地！”
“海已經快乾了。”
“我是死的。”
“把海弄乾的魚不在了。”
“…………………………”
“我喜歡魚，你能留在這當一條魚嗎？”
如果李俊能用中微子或是什麼高級一點的通訊方式的話可能會得到如上的對話。
不過這些就不得而知了，這個翹曲點在很多年後又一次沉寂了下來，消逝在三維世界中。
水下似乎產生了不可知的異變，史強連忙指揮着人員準備救下潛水員。同時隨行的人也上報了這一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