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殺

反殺

夜色濃墨般暈開,星辰被盡數遮擋。風瀟雨晦,白浪掀天。一時將人和物盡數遮掩,只有草叢在風雨中無聲搖擺。

“這裏沒有!”

“這樣也沒有!”

穿着夜行衣的一隊人陸續彙報。

一個身量尚且不高的黑衣少年蹲下搜尋,從他沒有遮住的半張臉依舊能發覺他的青澀。透過亂舞的灌木,他對上一雙清泠泠的眼。

那裏有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蜷縮在樹洞中。懷裏還抱着一個三歲大小的孩子。

他站起來,高聲說:“這裏沒有。”

一隊人匆匆離去,急忙趕去下一處。

小姑娘眨了眨生澀的眼眸,仍舊沒有動彈。好似一個僵硬的木頭人。

不過一刻鐘,前方再次傳來動靜。又是那伙黑衣人,呆了幾瞬,徹底離開。

“系統。”她在心底悄悄呼喚。

“宿主決定好了嗎?”

“不信。”宋疏竹終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抱着懷裏的妹妹,“除非你讓我看到我父王,或者我兄長。”

“可是你爹你哥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

“連復生都不行,你莫不是詐我。”

系統氣的嘰里咕嚕。

她像是退而求次:“行叭。那你讓宋冕暴斃。”

系統:嗶,嗶

“那你能拿出什麼?”

“美顏丹,冰肌丹,生子丹……”

“不需要。”宋疏竹表示,“你很沒用。”

系統:嘩,嘩

嚶嚶嚶,他剛剛出廠,正要大展宏圖。據前輩說,他們這種系統最受歡迎,幫助了多少女性走上人生巔峰,當上皇后,為什麼會有人對他不心動?

女孩詫異地抬了下眼眸,心聲也是平平淡淡的:“宋冕於吾有不共戴天之仇,且其與吾未出五服。”

當皇后?呵呵。

“那你想要什麼?”小系統不甘心。

“不如這樣。”她噙着一點笑,眸中沉着細碎的寒光,“總歸大體意思也是不變的。不若吾登基上位,再娶一位皇後來。也是走上人生巔峰且不違背主題思想。”

“是,是嗎?”

宋疏竹從容點頭。

她與直播系統簽訂了長長的協議,最後從他那裏透支積分兌換了一把匕首和一顆除塵丹。

“直播吧。”

系統懵逼,她直播什麼,直播自殺嗎。宿主那麼小一隻,還帶拖油瓶的,能做什麼?

宋疏竹把昏睡的奶娃娃放進樹洞深處,拿着匕首出去了。

她冷笑:“殺一兩隻狗也是可以的。”

——藍星,21:00——

汪洋洋像往常一樣刷着各主播的直播,每一個沒看多久就失去興趣,往下滑。忽然,出現一個一片黑的直播間。

【我,直播登基】

什麼鬼?

他有些摸不着頭腦,卻被勾起一點興趣,耐着性子再等幾分鐘。看一眼時間,心想:再等你個三分鐘。

時間一點點過去,他越等越不耐煩,很快就要失去興趣,最後十幾秒,手指已經擱在屏幕上要退出直播間——

“啊啊啊啊!”

“啪”一聲,手機從手中滑落,隔壁傳來父母的罵聲:“臭小子!安靜一點!”

他連聲應“好的,媽”,咽了口口水,爬過去,把手機撿回來,手還顫抖着。

心想:這是哪部古裝劇,真特么的嚇人!!

直播還在繼續,湧入直播間的關注有百來個了,瘋狂發著彈幕:“嚇死了!”

汪洋洋看着直播間,原本小姑娘匕首一飛正中黑衣人左胸的畫面已經沒有了。一隻素白的手捏着匕首,轉了個漂亮的刀花。

他熱血沸騰,發彈幕:【蠟筆老頭:牛!】

【蠟筆老頭贈送一粒米】

只不過事情似乎還沒有結束,這個落單的黑衣人被解決后,屍體被拖進雜草堆里。

主播也趴在裏頭,藉著夜黑風高,一直沉着冷靜,一動不動。

一個黑衣人似乎詫異這塊怎麼沒有人搜查,往這邊探去。因為下着雨,火把點不燃,他們都是一路摸索的。他順着草堆走,忽然腳下觸碰到什麼。

未等他彎腰,匕首猛然從後背穿刺進去。

他的眼還瞪的極大,似乎還沒有回過神,身體驟然失去控制,便要軟趴趴倒下。恰在此時,一雙柔荑輕輕扶着他,然後溫柔地拔出匕首,又輕輕地把他放在了地上。

doublekill.

汪洋洋在大腦中自動配樂。

空氣中的血腥味被雨水沖刷,卻能讓獵狗輕易聞到。

“汪!汪汪!”犬吠滔天。

宋疏竹不再戀戰,服下除塵丹,把身上的血跡以及殘留的氣息清理的一乾二淨,默默走到不遠的灌木叢中,毫不猶豫趴下。

直播很快結束,汪洋洋看了下時間,才21:10。

他一下想着這個小姑娘真牛逼,飛檐走壁不在話下,竟然還看不出道具的痕迹。一下又想着那個演被刺的人,演技真好,倒地的姿勢那麼自然,就像真的死了一樣。

他登時熱血沸騰起來,掘地三尺也要把這部劇搜出來。

奇怪的是,他怎麼都沒在網上找到這部劇。

汪洋洋心想:可能是私人製作吧。

順手一個關注。

宋疏竹按照系統的指示關了直播,而此刻她仍被圍困在危險的漩渦中。

傾盆大雨讓他們失去照明工具,卻也讓她看不清敵人身在何方。她雖是趴着,卻有一隻腿屈起,以便不對立即逃脫。

獵狗圍着兩具屍體狂吠不止,而後朝一個方向奔去,不過五十米距離,就戛然而止,圍着一處打着轉兒。

宋疏竹緊繃著身軀,雨水傾盆灑下,潑在她身上,把渾身浸透了。她卻連寒戰也不敢打,強行抑制住身體畏縮的本能。

一隻獵狗從她身邊經過,濕漉漉的尾巴擦過她的鼻尖。獵狗嗅了嗅鼻子,疑惑地停了下來。然而它聞不到目標人物的氣味,相當人類五倍視力的眼睛往旁邊一掃,倒是見到一個趴在地上的沒有氣味的不明物體。

它顯得有一些興奮,想要湊過去看看這是什麼東西。

宋疏竹蓄力待發,若是這狗圍着她打轉,必然會吸引旁人的注意力。她用剛才的直播兌換了疾速丹,總歸能有點用。

冷汗混雜着雨水一同滴落,手腳僵硬的如同不是自己的。

“畜牲!”

一個黑衣人走過來,眼睛往這邊看了一下,然後不客氣地踹了獵犬屁股一下:“還不去找!”

宋疏竹再一次對上少年微圓的眸,他又一次看到她了呢。

少年像是自言自語:“再過一日,陛下登基。屆時朝臣力保先帝子嗣後孫,恐再難得手。”

他驅趕着獵狗,向其他方向追去。

遠近再沒有了聲響,小姑娘拖着身體起來,腳步一深一淺,朝樹洞方向走去。

雨水沖刷着泥土,遮掩了地上的足跡。將血也沖刷的無影無蹤了。

奶娃娃還昏迷着,她小心地把人圈在懷裏,也昏睡過去。夜裏發了高燒,原本沉重的身軀更是像墜進萬丈深淵。

“阿竹,跟爹走吧。”男子羽扇綸巾,風度翩翩,向她伸出一隻手。

她情不自禁把手放上去,抬頭看見另一旁的哥哥。

哥哥還是那麼溫柔,颳了刮她的鼻樑:“我們馬上就能看到娘親了。”

娘不是早就死了嗎?

父親拉着她的左手,兄長拉着她的右手,破開雨簾,走上白玉做成的階梯。一步,兩步,闖進迷霧裏。

她情不自禁回頭,看到樹洞裏的自己,還有妹妹。

“爹爹,我們去哪?”

“去天上。”

宋疏竹猛然甩開他們的手:“我不要去天上。我們回人間吧。”

“我們回不去了。”他們的面龐模糊不清,有着淡淡的悲傷。

再轉眼,宋疏竹看到跌下馬被亂箭射死的父親,看見被劍捅穿胸膛的哥哥。她自己抱着庶妹,跌跌撞撞跑進樹林深處。

“你不跟我們走嗎?阿竹。”

她沉默了,背過身,兩旁的身影幾乎要消散了。她始終沒有落下一滴淚,大步往下走去:“此仇不報,無顏面君。”

一束光刺破了天際,打破了墨色。身體倏然一墜,睜眼,是晨光熹微。

太陽撞碎暗藍的色的天幕,給東半邊染上來一抹橘紅。霧氣漸薄,可以看見東方天際翻起的魚肚白,大地也漸漸光亮了。

“啾”一聲清脆的鳥鳴掠過天際,喚醒了沉睡的生靈。水波如同被墜進一顆石子,蕩漾開來,到處是聲響,到處是熱鬧。

“姐姐。”三歲的小姑娘醒了,拉了拉她的衣袖。

宋疏竹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溫和:“來奴餓了嗎?”

“餓。”qaq

“看姐姐給你變個戲法。”她扶着小孩坐起來,手中胡亂舞了一下,從系統空間兌換了兩個大白饅頭。

“哇!”小孩的眼睛一下亮了,星星眼看着她,“姐姐好厲害呀!”

宋疏竹揉了揉她的發頂,將一個饅頭遞給她。

同時在內心跟系統商討把疾速丹退了,換顆除塵丹。

系統不理解:“現在為什麼需要除塵丹?而且疾速丹很貴誒。”

“沒有疾速丹我不一定會死,沒有除塵丹我一定會死。”

這種賺本買賣,系統還是很樂意做的。

一顆除塵丹能維持十二時辰。上一顆藥效沒過,她暫且寄放在系統空間中。探出身往樹洞外看。

“姐姐,血!”來奴指着她的腳,焦急道。

因為除塵丹,她身上沒有血跡,但是傷口還在,就有血滴下來,淌在地上。

宋疏竹安撫地笑了笑:“無事。”

中午的時候她直播抓了只蛇,烤了當午餐,然後依舊謹慎地躲在樹洞裏。下午的時候她聽見一聲短,一聲長的呼喚。

“郡主!”

“郡主——你在哪裏!”

她神經一松,正要抱着妹妹出去。對面的草叢先她一步動了。

“咻——”

無數箭雨從天而降,一隻白兔子身上插着數只箭,腦袋一歪,倒地而亡。

她緊緊捂着妹妹的嘴巴,一動不動,渾身僵冷。只聽外面傳來聲音:“一隻兔子,繼續走。一定要把人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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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播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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