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軍交戰
蘇家軍士皆嚴陣以待,蘇定、蘇堅二將也眉頭緊皺,但也只得坐等來敵。
符玄坐於帳中,正細細品茶,見二人憂慮,便道:“二位將軍,埋伏之事可否完備。”
“勞上仙掛記,大小事項均已完備。”蘇定回答。
符玄又說:“二位可見得蘇成公子。”
蘇堅道:“便派人去尋來。”
不一會兒,蘇成便到。
符玄笑道:“諸位可不必緊張,恰纔泡得一壺好茶,若是不棄,可稍飲幾杯。”
“先生卻是有雅興,這魏兵來勢浩大,便是有妙策,也絕不能輕敵,我等又怎能如此愜意。”蘇成不滿。
“此言差矣,如今敵兵未至,倒不如稍作歇息,以逸待勞。”符玄道:“敵雖強盛,然必輕視我等,必可大勝。”
且看那都城皇宮內,巍巍金鑾殿中,白玉為牆,黃金鋪地,中央龍椅,細刻盤龍九條,上坐一男子,身着龍袍,周身漾富貴氣,此人便是吳國君王。
這金鑾殿中,卻是空空蕩蕩,原來是早已退朝,那吳王撫頭沉思,身旁立一心腹大臣。
姓聞名白。
吳王嘆道:“魏國此次來犯,想必是來探我朝虛實,現蘇國師不見蹤影,憂慈大師又年事已高,不比當年,若是那魏國國師親臨,我朝便有大難。”
“我主休慌,”聞白道:“近日聽聞蘇家派人前往找尋蘇國師,似有眉目。”
“哦?”吳王驚喜:“愛卿可細細道來。”
聞白道:“微臣聞得前日蘇家有一高人到訪,那高人腳踏紙鶴,仙風道骨,駕鶴入蘇家院中,城中百姓皆以為神跡,想必是蘇國師遊歷歸來。”
“嗯。”吳王沉吟:“待此戰結束,可詳問蘇家,若是國師歸來,便是甚好。”
王文郎率數十萬兵馬朝吳國都城趕來,待行至城外五十里處,卻見兩旁高嶺,甚是險惡,又待正視前方,但見一面帥旗高掛,上書錦繡大字蘇。王文郎便知是蘇家軍馬。
待得探子來報,方知,前方約有軍馬四十萬,於正中央紮營結寨。
王文郎與左右道:“這兩旁山谷,地勢險惡,敵軍安居正中,恐有埋伏,切不可貿然進軍。”
柳景春問:“師兄,如今卻待怎地。”
王文郎思索片刻道:“且教兩路探子上山查看,探得敵情,便速報來。”
吳國這邊,也有斥候報來:“魏國來勢浩大,約有兵馬五六十萬,現在谷前一直觀望,不敢入內。”
符玄搶先道:“諸位,且隨貧道出帳觀望。”
眾人一齊出帳,行至陣前,蘇定道:“這王文郎怕是看穿了我等的埋伏,不知上仙有何妙策。”
符玄呵呵一笑,說道:“這王文郎方遣人上山探查,一時半會想必回不來,便就此時機將其引入谷中。”
符玄向前走兩步,將羽扇指天,口中念念有詞,而後轉身對眾人說道:“這王文郎身上有一天大的破綻,此,便為破敵之機。”
眾人道:“願聞其詳。”
符玄強忍笑意,說道:“這王文郎,曾於八歲那年,在山間玩耍時,被野豬拱了襠部,因此,落下終身不舉之疾。”
“什麼。”眾人驚詫。
蘇定哭笑不得:“上仙算得他的過往,卻不知此有何用處。”
符玄見眾人驚愕,便笑道:“這王文郎雖是熟讀兵書,懂得行軍章法,然心胸狹隘,平日聽得不舉二字,便暴跳如雷,他堂堂護國大將軍,若是於陣前聽得自己昔日之醜事,必然喪失理智,盲目進兵。”
“此事雖荒謬,然不無道理,可以一試。”蘇堅道:“我還曾聽聞,曾有將領於陣前遭人辱罵,活活氣死了,若是我等罵得狠,興許有奇效。”
“敵勢兇猛,危難之際,當出奇策,方可退敵。”符玄道。
蘇成不滿,分明是一卑劣行徑,這老神棍卻說的如此豪邁,但自己的兩個叔叔對他如此恭敬,自己也不好出言表不滿。
“便依貧道言論,二位將軍可選些聲音洪亮的軍士,立於陣前,高呼八字。”符玄清了清嗓子,喝道:“文郎文郎,豬撅褲襠!”
王文郎居于軍前,忽聞得前方喊聲震天,便喚過探子來。
“前方是何響聲。”
探子報到:“卻是吳軍陣前有數萬人高聲吆喝。”
“吆喝了什麼。”
探子答:“小人卻是不解其意,只聽得,文郎,文郎,豬,撅褲襠。”
“啊!”王文郎勃然大怒,似乎想起了這輩子最屈辱的事,大喝一聲,遂揮劍將探子斬首,後方軍士不解其怒,皆面露異色。
柳景春問:“師兄何故發怒。”
王文郎不答,只是大喝一聲:“傳令下去,全軍隨我,殺!”
梁德忙阻攔道:“前方似有埋伏,師兄應當三思。”
“我魏國軍士所向披靡,更有二位師弟相助,何懼他埋伏!”王文郎不聽勸阻,梁德也無力阻攔,魏軍遂往谷中殺來。
反觀吳國陣前,蘇堅、蘇定二人也早已披掛完畢,二人手持兵器,準備迎戰。
待得魏軍入谷中,卻見得吳國軍中點起火把,霎時間,煙火衝天,兩旁山嶺上的士兵見陣中信號,便將那滾木、礌石一併砸下,魏國軍士頓時死傷無數。
王文郎早已料到有埋伏,但實是怒火攻心,急不可耐,雖是陷入頹勢,然其並不心灰意冷,反引兵直衝陣前。
蘇定亦教傳令全軍衝殺。
忙亂間,刀兵交錯,矢石漫天,魏軍方面,軍士儘是黑衣黑甲,吳軍則是紅衣紅甲。兩軍交戰,似**吞紅蓮,烏雲撲烈焰。
魏軍雖四面受敵,然其軍中,卻並不慌亂,原來,其中有多位修士,引術法縱擊吳兵。
那柳景春、梁德二人更是非凡,遠超尋常修士,二人在亂軍從中,閉目凝神,相對而坐,中間平放着一尊酒壺,壺身斑駁,上刻九嬰之像,酒壺雖是銹跡斑斑,然這九嬰卻栩栩如生,隨着二人催動道力,那九嬰九頭竄動,張牙舞爪,疑似要脫離酒壺。
二人臉色一白,那九嬰猛然一震,化作實體騰空而起。
眾人那見過這般怪物,眸光鮮紅,滿口獠牙,長約百丈。
那惡獸以龐大的軀體橫掃眾人,片刻間,前方的吳國士兵皆化作齏粉,有不少逃得性命的,也是骨斷筋折,隨後便被後方的敵兵踏作肉醬。
這酒壺卻是那魏國國師早年尋來的一物,雖是殘破,然亦有威勢,可見其當年之凶,不過此物卻是要以氣血獻祭,方能催動,若是操控者意志不堅,便是傷及自身也不無可能,柳、梁二人也是見事態不妙才祭出這般殺氣,二人使用完這酒壺,估計也要休養許久方能補足虧空。
九嬰張開九個大嘴,往吳國軍中咬去,又是傷亡無數,有膽大的士兵將兵器刺去,然這凶獸的鱗片如層層鐵甲,尋常武器不能傷及分毫。
蘇定、蘇堅見自家軍士土崩瓦解,心如死灰。蘇成在後方,見這惡獸如此兇猛,也是心驚肉跳。眾人無心戀戰,連連敗退。
蘇成看向符玄,希望他能出手相救,符玄呢喃道:“不對,這可不對。”
符玄胸前的那枚古樸的吊墜突然發出了一絲肉眼不可察覺的光,吊墜只有寸許,上刻有太極八卦樣式,平日暗淡,今卻有點動靜。
九嬰頭頂出現一道裂紋,其軀體內的血氣、道力,飛速流逝。
柳、梁二人臉色蒼白,忽的吐出一口黑血,那九嬰體內的氣血,正是他們灌注的,現在消散,二人如遭雷擊。
吳國兵士見這惡獸消散,又士氣高漲,眾將亦無顧忌,遂領兵衝鋒。
而王文郎,見他的二位師弟癱軟在地,亦萌生退意,其餘軍士見主將神色變幻,皆不願戀戰,頓時士氣大衰。
魏國大敗而歸,路上殘甲兵器無數,皆為軍士所棄。
符玄雙手作揖,對蘇成說:“今貴軍大勝,此間事已了,在下便不便久留,今便與公子告別。”
蘇成疑惑:“先生如此本領,今又立下戰功,我蘇家便待奏君王,保薦先生謀一要職,先生何故離去。”
符玄笑道:“不勞費心,我本為一閑散之人,卻是不願居於朝堂,若是日後魏國來犯,則另有人相助,可教吳王並朝中之臣勿憂。”
“先生之言,定會轉告,近日得先生幫助,在下定銘記於心。”蘇成拜謝道。
“公子切勿多禮,今日一別,還望保重。”說罷,符玄喚出紙鶴,拉着徒弟騰空而去。
蘇成感嘆不已,這人雖有些不靠譜,現在卻頗有世外高人的模樣。
蘇定、蘇堅打了勝仗,自然歡喜,待回到營中,正欲拜謝符玄是,其人卻已不見。
蘇成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二人。
二人唏噓不已。
“這符上仙果為世外高人,今受其恩,卻無法報答,實是有愧。”蘇定感嘆。
待收拾完備,一行人便高奏凱歌,班師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