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羊群中的狼
看着沒有轉身逃跑，反而主動朝自己一行人走來的王燼。
蔡明瑞一行人，包括蔡明瑞在內，都是一愣。
“蔡明瑞，卸了你一條胳膊的，就是這個小子？”
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笑了起來：“看起來似乎不怎麼樣嗎，個子這麼瘦小，你竟然不是他的對手？”
“不光是個子瘦小，依我看，腦袋似乎也不怎麼好使。”
另一個穿着耳釘的男生毫不留情地譏諷道：“看見我們這麼多人，居然不跑，反而主動走過來討打？蔡明瑞，你那麼多補品全都吃到狗身上去了嗎？竟然會打不過這麼一個小子？”
“你們廢話說完了嗎？”
被卸了一條胳膊，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半年之後的高考，蔡明瑞本來就心中憋火至極。
此刻自己叫來的這群人還在冷嘲熱諷，更是讓得他的臉色再度難看了幾分。
“老子花錢叫你們來，是讓你們替老子報仇的，不是來這裏嘲諷老子的！”
那戴眼鏡的男生吹了個口哨，笑哈哈道：“記住了啊，我們每個人三萬塊，今天回去之後立刻打到我們的賬上，你要是敢反悔，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面。”
他們這幾個尖子生，個個家中都是富貴之家，和蔡明瑞是一個圈子的。
區區三萬塊錢，在王燼等普通家庭的人眼裏，或許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但在他們眼裏，也就是一筆零花錢罷了。
“放心，少不了你們的！”
蔡明瑞眼睛死死盯着不斷接近的王燼，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要你們給我把他兩條胳膊全部卸下來，事後有什麼後果，我自己一個人承擔！”
那穿着耳釘的男生“嘿”了一聲：“有你這句話，別說只卸兩條胳膊，就算再打斷他兩條腿，兄弟們也能幫你。”
一群人嘻嘻哈哈，完全不把王燼放在眼裏。
兩方人很快走近。
蔡明瑞一手捂着打了石膏的胳膊，死死盯着面前的王燼，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看那架勢，幾乎恨不得要將王燼生吞活剝了一樣。
王燼面無表情地與蔡明瑞對視着，明明被這麼多人包圍，然而此刻氣場卻是一點不落下風。
“小子，就是你把我們瑞哥的胳膊給卸了？”
那戴眼鏡的男生笑眯眯上前，像是好哥們一樣一把摟住王燼的脖子：“高考在即，你知不知道，這對我們瑞哥來說有多大影響？”
王燼側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在蔡明瑞打着石膏的胳膊上掃了一圈：“怎麼，斷了一條胳膊不夠，還打算把另外一條也卸了？”
這話一出，幾人先是都愣了一下，旋即便是爆發出一陣大笑聲。
“卧槽，我要笑死了，這小子是真的腦子不好使，還是被嚇傻了？”
“剛才我還在納悶，這小子究竟是哪來的勇氣，看見我們還不跑，原來是個傻的，難怪這麼勇。”
“不行了，我要被笑死了，瑞哥，你真是被這麼個傻子給卸下的胳膊？”
一群人大笑起來，那穿着耳釘的男生笑眯眯上前，指着身後眾人道：“知不知道我們是哪個班的？我們都是尖子班的，這個戴眼鏡的，叫王軍，年級第二，氣血值0.97，這個穿黑衣服的，叫……”
“行了，和他廢話這麼多幹什麼！”
蔡明瑞臉色陰沉地打斷他的話：“剛才那個和他一塊走出來的小胖子不見了，很可能是回學校叫老師去了，趕緊把他帶到後面，把他兩條胳膊卸瞭然後走人。”
“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那戴眼鏡的男生大手拍了拍王燼的肩膀，笑眯眯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群人圍上來，將王燼圍在中間，簇擁着朝學校後面的一條偏僻小道走了過去。
王燼沒有任何多餘動作，面無表情地，任由這群人帶着他走向學校後面的偏僻小路。
……
“太失望了，實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怒氣沖沖地走在路上，身旁跟着一個頭髮已經花白了的老者。
小路很是偏僻，看不到幾個人影。
老者頭髮稀疏花白，但仍舊將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雖然遍佈皺紋，但卻仍舊不失威嚴，只是此時臉上卻帶着幾分無奈。
他身旁的那中年男子高大魁梧，身穿一身軍裝，肩上更是扛着耀眼的肩章。
這竟然是一名指揮使！
若是有元城二中的學生在這裏，一眼就能認出來，那頭髮花白的老者，正是元城二中的校長，孫鴻德。
而那肩扛耀眼星章的中年男子，則更是每一名元城二中的學生都再熟悉不過的人物。
川東省指揮使江峰，元城二中建校幾十年以來，最為出色的學生！
直到現在，學校的榮譽牆上，他的照片仍舊是掛在最顯眼的地方。
此刻，江峰怒氣沖沖，邁着大步，那幅架勢，似乎是想要以這種方式將自己心中的怒氣全部發泄出來一樣。
身後，校長孫鴻德無奈跟着，他年紀大了，體力不復從前，不得不氣喘吁吁才能跟上江峰的步伐。
“小峰啊，時代已經變了，現在的這群孩子，從小在安全的環境中長大，有許多人習武只是為了上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從來都沒有實戰過。”
孫鴻德無奈道：“你想找一個身上帶着所謂‘野性‘’的學生，這簡直就比登天還難。”
“我從最開始時就說，要把如今我們人族與異獸最真實的戰況報道給大眾！”
江峰停下腳步，臉色十分不好看：“上頭那群人偏不聽，說什麼報道最真實的戰況，會引發民眾恐慌，不利於社會安定，每天就知道報道我們人族在這裏擊退多少異獸，又在那裏奪回多少被異獸佔領的土地，損失究竟有多大，根本隻字不提，營造出這樣一種和平安寧的假象。
這下好了，現在培養出來的學生，個個軟弱無力，眼裏根本沒有絲毫的鬥志，簡直就是溫室里長出來的花朵。
這樣的學生，將來怎麼上戰場，怎麼頂替我們這群老傢伙，抵禦住異獸的入侵，保衛國家疆土？”
“行了行了，小峰，你這脾氣就是太暴烈了，當年上學就這樣，現在竟然一點沒變。”
校長孫鴻德有些頭疼：“這群學生還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怎麼知道他們將來不能上戰場，守衛國土，抵禦異獸？”
“還小？我當年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已經上過戰場，殺過幾頭異獸了！”
江峰冷笑道：“他們呢？他們對異獸的印象，恐怕還停留在電視上！”
孫鴻德實在是對自己這個脾氣暴烈的學生有些無可奈何了，嘆了一口氣，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江峰說的話，的確是有道理的。
“這次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軍部給我們元城爭取到了一個名額，沒想到名額有了，竟然連個合適的人選都找不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江峰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一頭短髮。
東部軍區每年都會舉辦一場針對東部各省高考生的封閉集訓，每年只招收幾十人，多少天才擠破腦袋想進去都沒有門路。
這一次，江峰好不容易要來一個名額，本是打算扶持一下自己老家元城的後輩。
沒想到，在偌大一個元城，竟然找不到哪怕一個符合他要求的人。
“元城一中呢？你去過了嗎？”
孫鴻德問道。
“我當然去過了，那裏的所謂天才我也都見過了。”
江峰不屑道：“什麼狗屁天才，一個個家裏非富即貴，都是靠着吃各種補品氣血值才上來，氣血值雖然還算湊合，戰力數值卻低的一塌糊塗，我寧可這個名額浪費，也不會把這個名額給他們！”
儘管如今評判一個學生成績高低的標準，是看氣血值和戰力數值兩項數值。
然而歸根到底，氣血值只不過是一個有些虛的標準，真正評判一個人能夠爆發出的實力，還是要看戰力數值。
戰力數值越高，所能爆發出的力量就越強。
尤其是對於江峰這種軍部出身的人而言，戰力數值的重要性比起氣血值來不知道要大上多少。
在戰場上，氣血值再高，戰力數值上不去又有什麼用？殺異獸靠的是實打實的戰鬥力，而不是發虛的氣血值！
“元城一中的學生質量，在整個元城都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在一中你都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在我們元城二中就更沒可能了。”
孫鴻德嘆息一聲說道。
“難道我好不容易爭來的一個名額，就這麼浪費了嗎？”
江峰有些不甘心，這個名額可是他舍了老臉才求來的，就這麼砸在自己手裏，他怎麼能甘心。
“實在不行，你就放低一些要求吧，這麼珍貴的名額，總不能……”
校長還想再勸說幾句，卻忽然看見江峰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
“怎麼了？”
校長疑惑地順着江峰目光看去，正好見到前方遠處，一群穿着元城二中校服的高中生，正簇擁着朝一個拐角走去。
一群人個個臉上不懷好意，將正中央一個個子瘦小的男生圍在中間，裹挾着他走入一個拐角中。
“這群小兔崽子！”
當了幾十年校長，孫鴻德一看就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立刻便是怒火上涌：“竟然搞校園霸凌，聚眾鬥毆，我非要狠狠地給他們處分！”
當著江峰這位堂堂指揮使的面，竟然作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孫鴻德氣得不行，哆哆嗦嗦地就要衝過去，卻猛然被一旁的江峰給攔住。
“老師……”
向來嫉惡如仇的江峰，此時此刻臉上非但沒有絲毫的怒意，反而是有一抹欣喜之色緩緩擴大。
“我似乎找到合適的人選了！”
江峰看得分明。
那被裹挾着朝那個拐角過去的男生。
被那麼多健壯程度遠超過他的學生包圍，卻沒有任何恐懼，害怕的表情。
有的僅僅只是漠然，平靜。
江峰甚至有種錯覺，彷彿看到一頭狼，被裹在羊群之中。
等到那頭狼亮出利爪的時候，那軟弱的羊群，才會感覺到切實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