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第 215 章
瑟蕾拉着恕,來到隱秘的房間裏。
兩人是節目裏唯一公佈的情侶,所以拍攝小蜜蜂能毫不避忌地跟上,將兩人相處的鏡像,毫無遺漏地向觀眾展示。
攝像頭轉着圈地亂飛,兩人都沒有去管,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你是在故意氣我嗎?”
瑟蕾拉着恕的衣領,想和他視線平齊,居然沒把人拉下來。
無論她怎麼用力,恕的腰桿就像生來不會彎曲的硬骨頭,直挺挺地豎在那兒惹人生氣。
她用盡全身力氣,也只是僵持了好幾秒。
…算了,瑟蕾悻悻收回手,改成雙手抱胸的不耐煩姿勢。
瑟蕾問恕:“你剛剛那是什麼意思,在跟池依依報備行程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當著前任的面裝好好男友,算怎麼一回事?
“啊…”恕放空了好幾秒,才慢悠悠開口:“可是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以為,你來前任戀綜,應該和我一樣,也考慮過複合的可能性的。”
瑟蕾皺眉的模樣看着很幽怨,完全沒有平日利落帥氣的樣子了:“我看見了你的變化,你就像變成另一個人似的脫胎換骨,你怎麼可以因為其他人變好,那我算什麼?”
說著說著,瑟蕾的眼眸忽然垂了下來。
還沒等她說什麼,恕立刻抽了一張紙遞了過來。
挺貼心的。
可問題是…為什麼是濕紙巾。
瑟蕾接過濕紙巾后,還得自己擰乾水用——究竟什麼人,才會給哭的人一張濕紙巾?
也因為濕紙巾的打岔,瑟蕾氣勢洶洶的攻擊暫停,觀眾也終於有空隙發彈幕了。
【代入瑟蕾的角度,確實會挺難受的,有種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的感覺。】
【這樣一看,全致書真的變了好多。我翻回第一期的視頻,他就是一個油膩精神小伙,和池依依約會回來后,形象變得乾爽好多,待人處事也貼心不少。】
【剛剛瑟蕾垂下眸,連我都沒反應過來她怎麼了,全致書就立刻抽了一張紙巾遞給她…其實這對前任還是很好磕的。】
【如果全致書交往的時候也這麼貼心,兩人根本不會分手,也難怪瑟蕾心情不好。】
…
其實觀眾和瑟蕾糾結的點,壓根就不存在。
因為全致書早就被恕取代了,兩人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又談何變化呢?
“瑟蕾,我真的搞不懂你,搞不懂。”恕站在那裏,像搖頭娃娃一樣晃動着空空的腦袋:“我到現在還記得,我們初次…不是,前任聊天室的對話。”
恕說漏嘴了,差點說成初次見面。
好在瑟蕾的情緒不好,沒有注意到這麼明顯的漏洞。
“對…”當時的瑟蕾很生氣,所以對全致書的態度很差,當時說的狠話她也都還記得:“當時的我,是在憤怒狀態下才說出這些話…”
女孩子不都那樣嗎?表裏不一。
別說旁人了,連瑟蕾自己也搞不懂心裏在想什麼。
可這麼感性的人類表現,對於毫無共情能力的恕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他只知道:“我們當時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上節目是為了尋找新的對象。”
——怪物能從字面上理解意思,已經很了不起了。
恕語氣平淡地說:“我是我,不是全致書的替代品。”
…
…
等等,替代品?
哎呀,恕一拍腦袋,又不小心說漏嘴了。
他在心裏默念好多次,池依依教他的指令:恕就是全致書,全致書就是恕。
恕正想解釋這句話不是說他不是全致書的意思,抬眸卻發現,瑟蕾因為這句話陷入沉思——表情低落,雙眸因為思考而泛起朦朧的淚膜。
啊,他有說什麼有意義的話嗎?
恕撓撓腦袋,搞不懂了。這幫人類有腦漿的大腦都在想什麼?
居然連他不小心暴露的漏洞都沒有發現?恕立刻放鬆心弦,有氣無力地耷拉着肩膀。
他不知道,就是因為瑟蕾大腦不是空的,才會思緒跑十萬八千里,往錯誤方向疾奔而去。
瑟蕾聽到“替代品”三個字,第一反應就是:全致書要跟過去的自己作割裂。
他居然如此愛池依依?
瑟蕾甚至在希望,如果全致書真的是仿生人就好了,這樣她就可以能安慰自己並沒有錯,全致書還是那個無法挽救的爛人。
這樣想着,她再次用測試手套拂過恕的腦袋。
這次,瑟蕾能接收到的感情很微弱,卻依舊存在。
那是一種名為“忠誠”的堅定情緒,落在植入神經視網膜中,可能是淡淡的鵝黃色光團,它黏着在神經表層忽明忽滅,在恕提及池依依的時候,就會猛烈炸開,刺得瑟蕾睜不開眼。
一切徵兆都示意着:全致書不是仿生人,他是真心的。
恕學會了人類情緒后,正在努力學習如何愛一個人。
“我明白了。”瑟蕾內里洒脫的性格,讓她不願意當祥林嫂一樣的怨婦:“我不會再找你,也希望你能在節目裏,擁有一個好的結局。”
恕聞言,咧嘴一笑,露出了過去的全致書不曾擁有的乾爽笑容。
——能呆在池依依身邊,無論是做什麼,都會擁有比實驗室更好的結局。
“那我們出去吧。”
瑟蕾率先推開房門,離開了聊天室—。
她需要一點時間療傷,不過不需要很久。
因為等節目結束,瑟蕾無意發現恕的真面目后,大概只想殺掉今天哭哭啼啼的自己。
——哪有什麼不甘心啊,她完全就是移情別戀!
全致書依舊是那個爛人,美女值得更好的人。
恕從房間出來,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朝池依依房間的方向走去。
就觀眾一個走神的功夫,就發現恕的外套里藏着鼓鼓囊囊的東西,人都看起來變胖不少。
不過這些東西是怎麼出現的???
工作人員操控攝像頭繞了一圈,也沒發現裝東西的地方啊,總不能是從體內拿出來的吧?
恕把自己捂成一個米其林輪胎人,敲響池依依的房門。
“依依,睡了嗎,我給你帶好吃的了。”
一聽到有好吃的,剛剛還在半睡半醒的池依依立刻就爬起來,把門打開了。
恕從門縫裏,把自己擠進去。
他一進來,立刻像痴漢一樣,“嘩!”得一下打開外套。
無數真空包裝的食物從恕的身上掉下來,有橫跨大陸的融合菜品,還有正宗的魚子醬、牡蠣,還有一壺大紅袍茶,七種味道的可樂,一盤室溫草莓大福。
看着都比池依依來賽博后吃的塑料味雞肉串好吃。
恕拿起一顆草莓大福,遞到池依依嘴邊,說:“來,張嘴。”他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依依,溫柔得就像媽媽一樣。
池依依就着恕的手,吃了一口,粘稠的口感帶着糯米清香,居然沒有塑料味!
“好吃嗎?”
恕小心翼翼地問。
“好吃。”
池依依忙着吃,回答的句子變得很簡短。
但這阻擋不了恕的熱情,接下來的時間裏,池依依感覺自己像是一位被侍候的大小姐,只要張開嘴巴,下一口食物就會立刻送到嘴邊。
池依依吃了一顆草莓,奢侈地留下草莓屁屁,“不太想吃屁屁。”
以前在家,池依依會把草莓屁屁囤起來,統一放在盤子裏,過沒多久,屁屁就全消失了。也不知道是竹馬們吃的,還是媽媽覺得浪費全扔了。
現在出門在外,肯定不能那麼浪費了。
好在沒有寵溺她的竹馬和媽媽,還有恕。
恕端着惺忪的眉眼,“啊嗚”一口吃掉了草莓,口齒不清地說:“那你放在那兒,我來吃。”
兩人瓜分了一整盤草莓。恕沒有動一口池依依愛吃的東西,全推到她面前了。
在池依依吃東西的時候,他就坐在她床邊,瘋狂吸嗅着池依依身上的味道。
當池依依開心的時候,會散發出一股好聞的、令人愉悅的味道,對於非碳基生物來說,這股味道是堪比毒品的存在。
他瘋狂吸嗅,又覺得單用鼻子還不夠,想用上舌頭舔舔。
池依依正在吃蛋糕,她將沾着奶油的手指放進嘴巴里,吮吸,等手指從嘴唇裏帶出來時,奶油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層薄薄的水光。
他也好想像這樣吮.吸依依啊。恕滿心期待地想着。
怪物哪懂得“忍耐”這種東西,這麼想着就這麼行動了——在池依依還在吃東西的時候,恕忽然對池依依的手臂下嘴了。
他從手背一路舔舐上肩膀,然後在靠近耳後的地方久久停留。
“你怎麼了…”池依依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恕已經在舔她的脖子了。
兩人像是擁吻,但只有當事人才知道,舔.舐要比單純的吻更過分。
太澀了太澀了。
小廢物要撅過去了。
她用力推了一下恕,這個力氣也就比沒力氣多一點點吧。
“怎麼了?”恕為了說話,勉強停下現在的行為。
太苦惱了,為什麼人類沒有兩張嘴巴,一張拿來說話,一張拿來接吻?
池依依感到很不好意思,而她表示害羞的方式就是逃避,就是強硬地轉移話題。
“你怎麼弄來這些東西的?”
是啊,問出口后,池依依也覺得好奇了。
這裏不是末日,而是賽博呀!連身份都是偷別人的喪屍從哪搞來的美食?
池依依看了一眼蛋糕的吊牌,居然還是湯姆飯店的招牌菜。
合成奶油和有色顏料都需要特殊渠道,水果代替品更是得麻煩中間商從阿德卡多送來,小小一片三角蛋糕高達幾千美金。
別說通貨膨脹的賽博了,就算放在現代社會也是無法理解的昂貴。
“我回來的路上順手撿來的。”被打斷進食后的恕聲音沉悶,全靠吸嗅緩解急躁的情緒。
——回來的路上撿的。
在池依依的世界裏,是一種傲嬌的說法。說是路上撿的,其實是專門買來的。
池依依猜測,應該是恕用了全致書的身份,才弄來這些東西。
這樣想着,她就不糾結了,安心享受起美味的合成製品——誰要關心油膩王的身後事啊!她是小廢物,又不是出走的賽博聖母。
兩人坐在床邊,一個在吃,一個等着吃。
與此同時,嚴琰和節目組打了一聲招呼后,又重新回到遊樂場裏了。
他輕車熟路地摸到餐廳,詢問他之前定製的驚喜晚餐和禮物蛋糕,能不能自提帶回去,卻得到了一個這輩子聞所未聞的理由。
矮小的機械人廚師長雙手合十,說:“抱歉,先生。”
“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今天餐廳好像進野豬了,不僅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還把你的驚喜晚餐、蛋糕還有禮物都順走了。”
嚴琰:??
這什麼野豬,怎麼全偷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