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簡柏數的臉在一瞬間綻開血花,他卻面不改色的反手扣住時偏星的手,用力一卸,動作乾脆利落,行雲流水般的將刺客制住並丟在一側的長形沙發上。
時偏星只覺得痛到眼前一黑,再回過神來時雙手已經脫臼,整個人無力的靠在沙發背上,他的大腦一陣眩暈,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一隻大手粗暴的扼住咽喉,動彈不得。
他的視線慢慢清晰,簡柏數的臉映入眼帘。
男人的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血痕,鮮血順着臉頰不停地溢出來,滴在西裝領口濺出一朵艷麗的血花。此時他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的俘虜,清雋雅正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邪性。
“真狠啊,前一秒還是對我百般了解的知己,下一秒就要將刀刺入我的咽喉,小說家,你逢場作戲的本事真是厲害。”
簡先生髮出低低的笑聲,是笑,卻又好像帶着無限的怒意,他的眼底涌動着風暴,扣住時偏星的脖子開始收緊,欣賞那張昳麗的臉蛋逐漸蒼白、鐵青,:“可惜,你的刺殺還是不夠精密,反倒是將自己送到了我的手中。”
危險的惡意將時偏星完全籠罩,他的脖頸在男人的手下,本能的泛起一層層雞皮疙瘩,他的喉嚨動了動,勉強擠出嘶啞的嗓音,卻不是認輸,而是一聲遺憾的嘆氣:“是啊,可惜了……可惜傷的太淺,不能一擊斃命,就徹底失去了再動手的機會。”
從最初兩人聊天時,他察覺到簡柏數在引導他開始,到後來他悄悄拿走置物櫃一旁放在盒子中的手術刀,再到最後他假意與對方交流,剖析簡柏數的心理,實則是趁對方不備動手刺殺。
時偏星很清楚,這個行為非常冒險,不成功便成仁,但他還是不想放過這次機會。
現在敗局已定,卻是沒有必要求饒,因為這些弱者行為根本不會有半點用處。時偏星壓下了劇烈的咳意,他垂下眼眸,嗓音沙啞卻平靜:“我沒能殺得了你,現在自然只能是任你處置。”
男人拿起紙巾,輕描淡寫的擦去臉上的血痕,“殺了我,你覺得你就可以擺脫現在的局?”他的唇角彎起的笑意趨近於冰冷,“天真的愚蠢。”
時偏星感覺喉嚨略有微松,他的呼吸慢慢緩過來了一些,神智也逐漸清晰,嘆了口氣就事論事道:“我知道簡先生肯定有後手,即便你死了,你手底下那些人如戴安娜之流,也不會放過島上的每一個人。可是我同樣也清楚,殺死你,絕對是最快也最簡單粗暴的破局方式。只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簡先生摩擦着青年的喉嚨,感受着呼吸間急促的跳動,饒有興緻的問道:“的確沒有意義,你說我應當怎麼懲罰你這個愚蠢的小刺客?是將你未完成的行為完全反饋到你的身上,還是用一些更有趣的方式來對待你?”
一股濃重的惡意撲面而來。
鋒利的手術刀上在男人的指尖把玩着,他將刀鋒壓在小說家的臉頰上輕輕滑動,手術刀上的鮮血貼着青年白皙的臉頰留下一道紅痕。
青年垂着眼眸,一動也不動,死亡的危險就在面前,他卻表情冷靜,“我猜簡先生會放我回島上,小說家的歸宿不該是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這不符合簡先生的儀式感。”
“這麼自信?”
“也可能是口嗨,”時偏星嘆氣,“畢竟我的小命在您手裏,又剛激怒了您,您直接給我一刀結果了我,也是有可能的。”
他這副擺爛的樣子愉悅了簡柏數。
男人發出低低的笑聲,他拿出紙巾一點點細緻的擦去青年臉頰上的血污,聲音溫柔,彷彿又變成了之前風度翩翩、清雋雅緻的簡先生。
“我的確會放你回去的,難得有這麼有趣的事,我又怎麼不想看看,如果世界上有另一個我,他會如何破除我自己設下的局呢?”
這大概是簡先生給予的最高讚譽了,他將時偏星稱作“世界上另一個我”。
他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聽男人不緊不慢的補充了一句:“不過,該有的懲罰,還是不能少的。”
簡柏數站了起來,他走到客廳的置物櫃旁,不多時將一個小巧的禮盒拿了過來。
看到那個盒子,時偏星的臉色大變,“……簡柏數!”
簡先生打開紅絲絨的禮盒,裏面是一條銀色的鐵鏈,上面綁着一個方形的透明牌,正是男人故事中薩安塔島最初的“人牌”。
“其實鏈子與人牌是分開的,”簡柏數饒有興緻的講述道:“每一個進入薩安塔島的奴隸,都會被戴上鎖鏈,在島上時鎖鏈不會有任何反應,但一旦有奴隸逃出島去,這條鏈子就會被激活,從而釋放出一種致幻的藥物。”
鎖鏈落在了時偏星的面前,簡柏數的話如同魔咒般在他的耳邊響起:“這種致幻葯會隨着鎖鏈進入你的肌膚,它不會要你的命,但是隨時都有可能讓你陷入幻覺,你會看到這一生中最渴望的畫面,無時無刻,無法擺脫。”
時偏星瞳孔驟縮,下意識拒絕:“簡先生,有話可以好說……唔!”
他的雙手脫臼根本沒辦法動,只能感覺到男人的大手向下滑動,一寸寸扣住他的腳踝,鎖鏈冰冷的鐵質感貼着他的肌膚,剎那間他的身體本能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