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時偏星放開對方的手,平靜的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你在這周的例會上,將票投給沈長許。”
是的,沒有說錯,他就是要讓畫家將淘汰票投給鋼琴家,說完這句話后他補了一句,“你需要知道原因嗎?”
畢竟不久之前,他和沈長許還關係很好的稱兄道弟,如今他的說法在對方看來,無疑就是為了保住自己,選擇將朋友推出去送死。
然而白落錦卻漠不關心的道:“你的原因與我無關,我也只會將票投給我認為最差的人。”
“那你眼中最差的是誰?”
“是你。”白落錦給出一個殘酷的答案,將調色盤從他手中拿走,“其次才是沈長許。”
時偏星笑着嘆了口氣,“真不給面子啊。”
畫家一手執筆正欲作畫,聞言抬眼看向他,淺灰色的瞳孔一片清透,帶着看透人心的銳利,他說:“你和他們都不一樣,你是完全沒有藝術色彩,預言書是假的,你的藝術也是假的。”
“哪怕你已經看到了克里斯頓的頭顱,哪怕你也知道這座島有問題,仍舊可以選擇視而不見,不信我的預言,也不與我合作?”
“克里斯頓的死只能證明島上的確有問題,卻不能證明你可以預言,你的預言書不過是投機取巧罷了,我想離開這座島或是留下,自有我的辦法,不需要違背本心去投票。”
真是難搞的硬骨頭。
時偏星磨了磨牙,他一手搭在畫架上,俯下身拽住男人的衣領,對上那張過分精緻卻蒼白陰鬱的面孔,低聲說道:“你不信我可以預言,但我能證明給我看,要不要試試?”
衣領被拽出褶皺,畫家皺起眉頭,“怎麼試?”
“你將票投給沈長許,但我預言,這周例會不會有人死亡。”
時偏星的眼睛格外的明亮,裏面似乎有一團烈火在燃燒,是追逐刺激的野心,是與之博弈的自信,以及濃濃的求生慾望,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被點亮了。
此時的小說家,比任何正在綻放的生物都要美的絢爛。
白落錦注視着他的眼睛,小說家坦然無畏地與他對視,沒有半點露怯,他是真的自信自己可以做到預言,或者說掌控例會的結局。
“這是唯一一次破例。”畫家答應了,但聲音卻帶着一股冷意,他看着青年,一字一句:“如果你做不到,我會將你丟進這玫瑰花叢里,直到你的身體千瘡百孔。”
青年伸手勾起男人的一縷捲髮,他的唇角扯出一抹張揚恣意的笑,“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畫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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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島第八天,中午時分。
戴安娜主廚烹飪的美食再次擺滿餐桌,她穿着一身黑白相間的廚師服,顯得優雅而嚴謹,親自將每一道美食放到眾人的桌前。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次主廚小姐的情緒似乎相當的好,她面帶微笑,甚至是有些雀躍的口吻對大家講:“今晚的第二周例會即將開始,希望各位都能創造出最完美的作品。”
時偏星看了一眼面前的餐品,色澤優美氣味香甜,的確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的美食,沒有半點恐嚇的意味在其中。
身旁的沈長許嘗了一口,美食的力量讓緊繃的情緒也緩和了幾分,他低聲和時偏星說道:“吃起來沒什麼問題,也許我們之前就是想太多了,克里斯頓的死的確有問題,但不一定是島上本身有問題,畢竟這裏可是薩安塔島。”
時偏星也吃了一口,他低着頭,眼皮都沒抬一下,只是淡定的回了一句:“你往右邊的方向看一眼,動作幅度小點,別被發現。”
沈長許疑惑的按照他的指示向右邊瞄了一眼,恰好看到戴安娜的眼珠來回的轉動,她正在打量餐桌兩側的客人,眼中的貪婪幾乎形成實質。
鋼琴家瞬間毛骨悚然,在戴安娜發現之前,他慌忙的低下頭掩飾住自己的神情。
時偏星在他耳邊低語:“她在評估,今天晚上例會結束后,可以摘走哪顆頭顱,畢竟她已經損失克里斯頓了,今天必須要到補償。”
想到那顆眼眶空空、佈滿屍/油的頭顱,沈長許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用力的抓住刀叉才勉強沒有失態。
等戴安娜走了之後,他才衝進衛生間大吐特吐。
時偏星就靠在門口淡定的聽着。
不多時,沈長許魂不守舍的從衛生間走出來,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耐意,現在該怎麼辦,按照預言書的內容。今晚還會有一個人被淘汰……”
【看,他現在完全信了吧。】
時偏星拍拍他的肩膀,將一張紙條遞過去,輕聲安慰道:“預言也不是不可改變的,今天晚上,你按照我紙條里的內容去做,我保證你不會有事。”
鋼琴家看了一眼上面的內容,欲言又止,餐廳里又出現了喧嘩聲,打斷了他想說的話。
收藏家和貓女又掐起來了。
時偏星走過去時,場面還是一片混亂,而畫家卻像是一尊不動如山的佛,半點沒有反應,仍舊安靜的在用餐,彷彿與混戰那邊隔絕在兩個世界。
他吃完最後一口,擦過唇角,看也不看那倆幼稚的小學生一眼,直接便起身走人。
時偏星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有的時候我真覺得,白落錦不像是一位鮮活的人,倒像是遊離於世界之外的觀察者。”
這個人在原著中的着墨最少,此刻看起來亦是最神秘,無論他怎麼試探,都好像摸透對方的心理,更別說抓住他的弱點。
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就是對方有病,他對鮮血的渴望性。
沈長許猶豫了一下,還是對他說道:“白先生應該是菲利克斯家的人,我想即便我們都有事,他應該也不會出事的。”
時偏星愣了一下,從腦海中找出關於菲利克斯家族的記憶,“是意大利的菲利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