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見殿下
待小兒子輕快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屋內一時又陷入寂靜,榮夫人這才看向後身後的屏風道:
“你都聽見了吧?”
榮舒堂面帶赫然之色從屏風后出來,低聲道:
“是我小人之心了,原以為守光說放下五公主,乃一時戲言,眼下看來他真的放下了。”
別說他,便是外面隨便一人,拉出來都不相信的好嘛!在這之前,榮舒堂堅定的認為,只有他娘和他弟兩人,覺得他弟是認真的。
如今又多了一個他。
榮夫人很是欣慰,將小兒子剛才剝的瓜子仁兒往大兒子跟前推了推,示意他嘗嘗。
“你是個好的,這段時日即便不信守光之言,也在發生了徐仲秋之事後,盡心儘力為他張羅,方才你也聽見了,守光明白你的難處,他承你的情。”
吃小弟給剝的瓜子仁兒這待遇,榮舒堂已經五六年沒享受過了,還真有點受寵若驚,聞言連連點頭:
“娘,我知道的,守光他心地良善,不過是這幾年殿下那頭牽絆了他太多精力,以至他忽略了身邊人的感受,您瞧他內心放下后,多可愛啊!”
還會給他剝瓜子仁兒吃了呢。
榮舒堂下意識忽略這小碟瓜子仁兒是舒朗剝給他娘吃的事實。
這頭母子兩話題圍着舒朗說說笑笑,回到常樂院,梨滿也追着問他:
“少爺,聽說大少爺下衙歸家了,您不去瞧瞧嗎?”
舒朗想起在榮夫人屋裏那股若有似無的松柏氣息,便笑着搖頭:
“不去了,天色不早,大哥好不容易下衙,讓他好好休息吧,明兒再見也是一樣的。”
說來慚愧,之前舒朗背地裏吐槽人家住持是狗鼻子,但實際上,只有自個兒長了狗鼻子之人,才明白真正的狗鼻子是啥樣。
所以,舒朗他才能在第一時間聞到榮夫人房裏那股極淡的,風格鮮明的松柏氣息,整個家裏用那種香的屈指可數。
那個時間能以那種姿態藏在榮夫人房裏偷聽的,除了“性子彆扭”的大哥,不做他想。
安心躺平前,舒朗叫人給常卿送了個口信,叫他別忘了明天的堂審,便徹底鹹魚躺了。
說實話,家裏確實比山上住的舒服,若不是住家裏人際關係人情往來過於繁瑣,他覺得家裏才是最好的選擇。
因這府中上上下下都將他當成沒長大的孩子對待。
從明兒便要過堂了,作為苦主的他要在堂上如何表現,注意些什麼,竟無一人對他提起這事便能窺測一二。
想來是都為他做足了打算的。
這日子不可謂不舒服,簡直是鹹魚孵化的溫床。
果然第二日在堂上,他只需往哪裏一站,便有榮家提前準備好的狀師三人替他開口,都不用他張嘴,幾人便麻利的將事情經過和他的訴求說的一清二楚。
當然徐家也沒自暴自棄,對方請的狀師和己方吵的不可開交。
現場口沫橫飛,車軲轆話說的翻出花兒來,但歸根結底,事情歸結為一點——
舒朗手裏證據不夠充分,舒朗確實重傷,但他現在活蹦亂跳的。
人沒死,內里就大有文章可做,雙方都明白這一點,不過是在盡量找對方話里的漏洞進行反擊。
有個狀師見舒朗無聊,站在堂上竟堂而皇之的發獃,便與他低聲耳語:
“二公子請放心,大公子對此早有預料,咱們今次的只要目的,是將對方曾意圖暗害您並達成目的這一事做實了,至於能給他定多大的罪都不重要。
大公子有的是辦法叫他日後為此付出代價!”
怕他不明白,這人還給舒朗細細解釋:
“如此一來,徐仲秋的名聲便徹底沒了,徐大人那裏也不會為繼續保他而牽累自身名聲,沒了徐家做靠山,他曾經得罪過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