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血液鑒賞

對振動的感知順着線條傳到林德的全身，即使黑暗中，林德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艾麗絲的移動。

左上！

林德沒有片刻猶豫，將包成繭的艾諾移到左上方防禦，現在僅憑控線術已經難以防住對方的血術式。

噗嗤——

“給我冷靜！艾諾！”

艾諾她腹部濺出巨大的鮮血，艾麗絲為了將艾諾從林德的手中奪回，血手徑直穿透艾諾的腹部，鮮血匯聚，意圖將林德舉起艾諾的手斷掉。

躲閃不及，艾麗絲的血液猶如鱷魚的銳利鋼牙，將林德脆弱的人類手臂斷掉。

噗嗤，血液如同密密麻麻的蜂群啃噬，將林德的手骨咬斷，連同綁着艾諾的機械手飛到空中。

艾麗絲死寂的表情露出一抹微笑，她終於可以艾諾將林德的手中救出。

為了徹底救出艾諾，艾麗絲的血手扣住艾諾背部，全力後撤，想要先將艾諾移到安全的地方。

蹬蹬瞪——

艾麗絲帶着艾諾的身體急速後撤，走到一具奴隸屍體面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艾諾，你先吸血，找準時機幫我，我們能跑.......”

“艾諾？”

艾麗絲咽口水，頭吃力地轉向她手中的“艾諾”，在頸部的位置，沒有任何呼吸聲，而且，能聞到一股重重的腥味。

滴答，滴答，新鮮的血液不斷敲打子地上。

“你頭忘了。”

林德向玩悠悠球一樣，將地上的艾諾腦袋收回到自己的手上。

剛才左邊機械手被血液啃噬的瞬間，林德及時用右部機械手的線條勾住艾諾的頸部，將艾諾腦袋留了下來。

此刻，艾諾的眼神黯淡，身體和腦袋都不再抖動，血族之間身體存在巨大的差距，對於艾諾，腦袋脫離心臟超過兩分鐘，她就會死。

“必須儘快結束這場戰鬥了。”

林德將他的左臂拿回，好在有過一次斷手的經驗，林德感覺沒準扭一扭，接一接，還能用。

呼——

林德操縱肉芽蝶，發出最痛苦的頻率。

剛剛的戰鬥，路德二樓的洞口一直在看着，一滴又一滴冷汗落下，他既害怕那嗜血的血族，也害怕林德，他只能祈禱一個雙方兩敗俱傷的機會。

既缺乏血族血液，以控制身體，也缺乏精神蝶軟化意志，就連最基礎的關節部位也沒有改造。

僅憑肉芽蝶，名為‘路德’的傀儡還遠遠不夠完善，甚至不能稱之傀儡。

不過對付路德，足夠了，這種痛苦足以讓其無腦地、發狂地為林德而戰。

肉芽蝶的疼痛像是一根又一根銀針攪動大腦，令路德發狂，從二樓一躍而下。

“去宰了那個血族。”

林德輕聲說道，現在他需要將手臂進行縫製，防止失血過多。

刷刷！

路德表情猙獰，先是五發飛刀胡亂地射向艾麗絲。

艾麗絲不斷吐出血氣，側身閃過，疾步沖向路德。

通常來說，低階火焰術士為了防止玩火自焚，會控制火焰不燒到自己。

然而現在，在肉芽蝶的痛楚和瀰漫在空氣的血味影響下，路德也不顧得那麼多了，將自身的術力全部傾瀉而出。

“火燃！”

熾熱的烈火從路德手中迸發，一團超過路德身高的火焰，像一隻巨熊般攻向艾麗絲。

“火......火，必須得躲。”

艾麗絲只飲食了幾滴黃金血，現在，黃金血的作用緩緩過去，現在的艾麗絲，就連保持思考都有些費力。

憑藉著生存本能，艾麗絲向後一撤。

下一秒，令艾麗絲絕望的狀況發生。

林德操縱控線術，將封住陽光的木板拔開。

黃昏的餘暉從窗戶中照進，將黑暗驅散，陽光灑在艾麗絲紋滿術士迴路的白皙皮膚。

前有火焰，後有陽光，艾麗絲想要躲閃，卻發現渾身無力，渾身失去平衡，重重地倒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血包從艾麗絲的皮膚凸起，艾麗絲的皮膚被渾身的火焰燃起。

“結束了？”

林德看着艾麗絲癱倒在地上，任由黃昏的陽光灼燒的樣子，長舒一口氣。

艾麗絲的聽力、觸覺，甚至痛覺都在消失——

只能艱難地抬起頭，視線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個圓圓的東西在她臉上搖晃。

“是姐姐的腦袋，姐姐，對不.......”

艾麗絲想要開口，想要再飲食幾滴黃金血，卻什麼都做不到，她僅僅剩下意識了。

在生命的最後關頭，艾麗絲她想到了姐姐的慘狀，她的姐姐會被人類分食，甚至可能被做成骯髒的便壺，她的祖母會因為黃金血缺失，而無法完成血族復興的偉大計劃。

越是細想，艾麗絲就越是不甘，越是自責，越是懊悔。

“如果能再強大一些就好了，如果祖母在就好了，如果不去貪食人類的血液就好了。”

“好久沒見陽光了。”

艾麗絲這樣想着，眼皮重重地沉下。

啪啪！

“喂！撐住啊——”

林德蹲下來，將艾麗絲拖到陰影處，輕扇了對方兩巴掌。

每一個血族都如此珍貴，林德可不想對方就這樣暴斃。

林德抹下對方嘴角的些許鮮血，一邊揉了揉艾諾的腦袋，一邊舌頭了舔了舔艾麗絲的鮮血：

“嗯，這個品質還不錯，比你這個小腦袋的要好。”

“？？？”

意識清醒的艾諾腦袋獃獃看着這一切，她想要思考，但又感覺不太能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