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防不勝防
楊目空揣着銀子走進對面酒樓，只見閻羅雪他們還在大堂中彷徨，楊目空問道：“怎麼了，沒有空桌了嗎？”
閻羅雪道：“你看這家酒樓的生意實在太好了，眼下正是飯點，哪裏來的空桌。”
楊目空打眼一看，這酒樓之中果然到處都坐滿了客人，光是跑堂的店小二就有十幾人，沒有一個清閑的。
楊目空嘴角一咧說道：“看我怎麼找空桌。”
剛說完，楊目空拽住一個從身邊經過的店小二問道：“夥計，我們幾位想在貴店用飯，幫忙加張桌子唄。”
店小二正急着要去后廚催菜，被他這麼一攔，差點跌了個踉蹌，回頭沒好氣地說道：“沒空桌了，等不了就換地方吃去！”
策霜枝怒斥道：“你這傢伙，店大欺客呀！”
楊目空拍拍策霜枝的肩膀，笑着亮出大銀元寶，又說道：“那我買你一張桌子夠不夠？”
店小二一見這元寶，便知是遇到有錢人了，轉眼變臉，笑着說道：“客官說笑了，不就是想要空桌嘛，幾位樓上請！”接着大聲對着三樓喊道：“天字號包廂貴賓六位——”
楊目空回頭對同伴們說道：“看，這不就有空了嘛。”
一行人被店小二引入包廂，一進門，便被室內的擺設驚訝住了。百尺大開間，桌椅都是實木的這自是不用說，楊目空用手一摸，全紅木打造啊，窗邊點了熏香，包廂的西頭還擺着一張書案，案頭文房四寶齊全，牆邊櫃中存滿書籍。
閻羅雪嗤笑道：“哼，一家賣酒肉的店還學人家附庸風雅，真是糟蹋了這些書了。”
店小二回道：“這間包廂平日是都是為官家預留的，當然也招待向您幾位一樣尊貴的貴賓！”
楊目空擺擺手道：“好了好了，貴賓們都餓了，沒工夫聽你拍馬屁。”
“那......不知幾位貴賓想吃些什麼？”
“佔了官家的包廂自然也要嘗嘗官家吃過的菜，全部上一遍吧。”
“好嘞！”
幾人坐下先喝上茶，不出片刻，幾個夥計魚貫而入，一轉眼便上來了十幾道菜。
策霜枝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有錢真是好，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閻羅雪也說道：“呵呵，沒想到咱們今天也感受了一回官家的待遇。”
楊目空和郭載川可不願浪費時間說廢話，一見酒菜上齊，立刻大快朵頤起來。這時，從策霜枝的衣服里掉出了一捲紙張，坐在她身旁的吳非夢無意之間看見了，俯身撿起來問道：“這是什麼？”
策霜枝一看，剛想阻止她展開已經來不及了，吳非夢已經看清了那紙張上面的內容。
“海捕公文！煙煙和窗窗兩位師姐被通緝了？？”
楊目空見沒瞞住，就說道：“嗯，看樣子，她們好像是殺了一位海內院的官員。”
“這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她們性子暴躁，做事莽撞，若是一言不合殺了對方也很正常。”
吳非夢斬釘截鐵地說道：“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實話告訴你們吧，別看她們平日裏兇巴巴的，其實連一隻雞都沒有殺過！”
策霜枝差點被一口湯嗆住，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
吳非夢說道：“不光是她們，包括我娘在內，你們幾時聽說過有人死在蜃世九顏手中？”
大家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沒聽說過。
“為什麼會這樣？”
吳非夢道：“其實她們都是我娘撿來孤女，內心都脆弱的很，表面上的強勢就是想掩蓋心裏的懦弱，她們是干不出殺人這種事的。”
楊目空說道：“原來跟我比武的時候招招兇狠，其實都是嚇唬人的。”
策霜枝想了想也醒悟道：“那天她們去追黑衣人，並不是沒追上，是根本沒去追，只是裝給幾位宗師看的，所以後來被我娘質問時，也不敢承認。”
郭載川搖搖頭說道：“真是沒想到，名動江湖的劍蜃樓，竟然只是個花架子。”
閻羅雪糾正道：“別胡說，蜃世劍法是江湖所有武學中的絕技之一，絕非花拳繡腿。”
吳非夢解釋道：“是，但我也不怕說出來，其實與其說是劍法，不如說是陣法，是要九顏聯手才能發揮出威力。”
楊目空想了想道：“那要是這麼說的話，耿煙煙和謝窗窗真是被人冤枉了？”
閻羅雪道：“不如，我們想辦法趕在官家之前就找到她們，把事情問個清楚。”
郭載川不解地問道：“師父，這關我們什麼事啊？”
閻羅雪朝他瞥了一眼問道：“那你以後被人冤枉了想不想我幫你啊？”
“可我是你徒弟，你管我是應該的，她們九顏的事就讓她們自己想辦法唄。”
“你錯了，大家要是都自掃門前雪，這種草菅人命陷害他人的不公之事只會愈演愈烈，我不能放任這種事情發生。”
策霜枝也說道：“現在看起來，這事確實不簡單，不管耿煙煙和謝窗窗殺沒殺人，但確實有一位海內院的官員死了，如果這事不查清楚，那劍蜃樓都難逃一劫了。”
楊目空突然插嘴道：“糟了.....”
“怎麼了？”
“你們聽外面。”
大家豎起耳朵一聽，卻什麼都沒聽見。
策霜枝問道：“外面？什麼聲音都沒有啊。”
楊目空搖了搖頭說道：“這才有問題！”
他趕緊起身走到門口，打開廂房的門一看，片刻之前還滿堂滿座的酒樓此時竟空無一人。
楊目空輕聲說道：“不好，中招了！”
此時醒悟為時已晚，楊目空轉身想要喊大家離開，卻發現閻羅雪她們都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楊目空自己也已經感覺到有沉沉的睡意來襲，才走了兩步就倒在了地上，閉眼之前喃喃地說道：“那麼貴的飯菜都捨得下毒......”
包廂安靜了，整個酒樓都安靜了。
胡掌柜站在錢莊門口，看着對面酒樓的夥計正忙着關門，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要是聽我的，把店盤下來就沒那麼多事了......”
他的手下問道：“掌柜，我們要不要插手？”
胡掌柜回頭瞪了他一眼說道：“插什麼手，坊主只交待過要錢給錢，又沒說過還要管事，你要是閑得慌就去把後院的銀子都擦一遍！”
“是，掌柜的......”
一個肥胖的身影走入包廂，看着滿桌狼藉笑道：“呵呵，吃的真不少，怪不得倒的那麼快。”
那人將楊目空等人挨個檢查了一番，對藥效很是滿意，忽然他覺得哪裏不對勁，數了數人頭說道：“不是有六個人嗎，怎麼少了一個？”
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從角落裏傳出來。
“我個子小，經常被人疏忽。”
那人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空桶小師傅，驚問道：“你怎麼沒倒？”
空桶回道：“我是吃素的。”
那人一拍腦袋說道：“哎呀，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盡上了些大魚大肉，忘了還有個忌口的。”
那人又問道：“那你為何不跑？”
空桶回道：“沒必要，你們又不是黑店，只不過是想留住我們而已，既然如此，倒不如看看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哈哈哈哈，我是老仙幫的左道仙人御廚林，未請教大師法號？”
“貧僧法號空桶。”
“空字輩的......你是？”
“我師兄是北大安寺方丈空塵。”
“空塵還有個那麼小的師弟？”
“大叔，現在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吧。”
御廚林一愣，又笑了起來，說道：“沒錯沒錯，我又把正事給忘了......來人，把這幾位貴賓都抬到後院去！”
接着他對空桶說道：“小師傅，您是想讓人抬着走還是？”
“不用，我自己走，請大叔帶路吧。”
“呵呵，好！”
空桶走到方向門口，突然回頭問道：“對了，我有一個問題不明白。”
御廚林道：“小師傅但問無妨。”
“你們怎麼確定我們會來這家酒樓？”
御廚林哈哈大笑道：“你們去哪家都一樣，因為這鳳翔城裏所有的酒樓都是我們老仙幫開的。”
空桶一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