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驚險神秘人
“誒,瑜瑜,那個男生是誰啊,還挺帥,白白嫩嫩的。”赴秋收拾着碗筷,透過窗戶觀察着庭院裏的許舒。
“他啊,叫許舒,二組新來的,再說了,你不是有李躬行了嗎,還看上人家了?”
“哪有,我就好奇而已,瑜瑜你可別瞎說。”赴秋嗔怪道,她把碗筷放到一個大盆里,又走到角落,從水缸舀了一瓢水,絲瓜絡擠上洗潔精,開始洗鍋洗碗。
“我就一周沒見到你,你這怎麼曬得跟李躬行一樣,黑不溜秋的,你們倆是挖煤了,還是種地去了?”盛瑜見地上有一籃四季豆,剛端起,掃視了一圈,發現台上堆得滿噹噹的,便找來一個空籃子,蹲在地上擇起了豆子。
赴秋舉着胳膊在盛瑜面前晃啊晃,“什麼黑不溜秋的,這叫蜜糖色,你看多健康啊,要不然你也晒晒?”
絲瓜絡滴滴答答的,濺濕了盛瑜的腳踝,她不滿地將赴秋的手推開,赴秋又強硬地舉到她面前,在推搡中,赴秋手裏的絲瓜絡甩出一束水,混着油腥和滑膩膩的洗潔精,糊了盛瑜一臉。
“赴秋!”盛瑜慌忙起身,她推開笑到不能自已的赴秋,抓起衣角便往臉上、眼睛上擦拭,她狠狠地搓,彷彿是要毀掉整張臉,水漬擦沒了,但味道鋪開了,那是混合著檸檬和飯菜的怪味。
盛瑜胸脯劇烈起伏着,她怒瞪着赴秋,“你!你!很好!”
赴秋蹲在地上捂着肚子,身子一抖一抖的,“對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難得你破功一次,太有紀念價值了,不行,我忍不住了哈哈哈哈.......”
“你們在講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李躬行拎着一個袋子走了進來。
“阿行,我......我第一次看到瑜瑜生氣,就好奇怪。”赴秋笑得喘不上氣,臉上還掛着淚痕,只彎着腰揉着肚子。
“生氣?怎麼了,小瑜怎麼生氣了?”李躬行把袋子扔到一旁,見盛瑜一直揉着眼睛,便急忙舀了一瓢水遞過去,盛瑜沾了點水,低下頭繼續擦洗,過了好一會兒才仰起頭,眨巴着通紅的眼,眼裏流的不知是水還是淚。
“你問她!”
李躬行不解地看向赴秋,赴秋臉色通紅,不知是笑的還是愧的,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個明白,李躬行的臉色瞬間難看了,呵斥道:“真是荒唐!小秋!快跟小瑜道歉,這要是傷了眼睛怎麼辦!”
“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瑜瑜,我不知道會這樣的……”赴秋躲在李躬行身後,緊緊抓着他的衣服,露出半個頭,惴惴不安地看向盛瑜。
“呵!”盛瑜扭頭剜了赴秋一眼,眼神如刀似劍,赴秋從沒見過她生氣的模樣,竟被嚇得冷汗涔涔。
“對不起啊小瑜,這小秋.....”李躬行像拎小雞一樣,把身後的赴秋抓到身前,只希望盛瑜能夠消消火,卻不料盛瑜徑直地打斷了他的話:“李躬行,管好你的女朋友!”
“是是是,我回去好好說她,那你你好些了嗎?”李躬行忙不迭地應道。
盛瑜繼續蹲下身子擇菜,不回應他的話,連背影都透露着憤怒的氣息。
“阿行,那個許舒長得好像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都很學生氣。”赴秋躡手躡腳地走到盛瑜身後,卻不料對方直接怒斥道:“滾開!”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就走。”赴秋雙手合十,連忙跳到另一處空地。
“是嗎?不過他可比我好看多了。”李躬行邊掏出西紅柿,邊斜過身子偷偷觀察着盛瑜,見她不再搓揉眼睛,便安心地取下牆上的圍裙,剛穿上,赴秋上前幫他繫上繩子。
“可在我心裏你是最帥的。”赴秋環着李躬行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膩膩歪歪的,聽得蹲在一旁的盛瑜直冒雞皮疙瘩,她眉頭緊皺,吐槽道:“這裏還有別人,你們能不能注意場合?”
“好了好了,我們快做飯吧,大家等着呢。”李躬行把赴秋的手扒下來,“你切菜好不好,前幾天你說你想吃西紅柿,我剛剛看到買了幾個,你洗給我。”
“嗯,我也摘了你喜歡的茄子,我想吃茄盒。”
“好。”
盛瑜已經聽不下去了,她迅速擇好菜,哐當一下,將籃子重重摔在桌上,唬得二人都不敢說話,她抄起手,白了他們一眼,“真受不了。”
盛瑜離了廚房往客廳走去,但看到局裏的人湊在一起聊天,一想到自己通紅的眼睛,她不想引起討論,解釋又過於麻煩,便轉身朝房間走去,
一到房間,盛瑜立馬洗臉換衣,她實在難以忍受這股難聞又熟悉的味道,本就刻意忘卻的記憶又被這股味道勾起,一想到過去,她只恨不得將赴秋和李躬行抓來痛打一頓。
她又拿了鏡子來照,眼裏的血絲跟古堡里瘋狂生長的藤蔓,爬滿了整個眼球,實在可怖。
這副模樣,當真是見不了人。
她掏出眼藥,剛滴上,靠在炕上閉目養神時,赴秋便來喊:“瑜瑜,準備吃飯了。”
“嗯。”盛瑜取過鏡子來照,眼裏的血絲淡了好些,便穿上鞋出門。
赴秋靠在門邊垂下頭,手指胡亂絞着,不敢抬起頭看對方,“你,你好些了沒?”
“沒有。”盛瑜繞過赴秋,徑直朝餐廳走去,連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她,赴秋也不敢說話,只在其身後亦步亦趨。
從進門開始,江鶴鳴瞅着這二人的氣氛就不對,好像一個做錯了事,一個正在興師問罪,尤其是盛瑜,眼睛紅紅的,跟剛哭過一樣。
“怎麼了,鬧什麼矛盾了?”
盛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咸吃蘿蔔淡操心,你要真沒事做,關心你的母豬去。”
江鶴鳴被嗆得發愣,瞬間否決了盛瑜哭過的想法,她這種性格的人,別說黎安局了,這個世界還有誰能讓她哭出來?
他忿忿地拉開旁邊的座位,“我才不想管你,快坐下,等會要吃飯了。”盛瑜倒也不客氣,直接入了座,絲毫沒有謝意,彷彿已經習慣他的舉動了。
坐在對面的許舒也感受到這兩個女孩間的奇怪氛圍,尤其是盛瑜那雙眼睛,通紅通紅的,於是問道:“小瑜你眼睛怎麼了?”
赴秋怯怯地解釋道:“是我不小心弄的,我...”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盛瑜直接打斷:“我沒事,不必再說了。”
此話一出,整個客廳立馬陷入一種尷尬的氛圍,靜悄悄的,誰也不敢吭聲,許舒甚至覺得桌上嗡嗡的蒼蠅,頭頂吱吱呀呀的風扇,都是不識趣的。
過了好一會兒,秦瑾回來了,剛入座便覺得屋內的氣氛詭異,他掃了所有人一眼,宋長青肘撐在桌子上,把玩着筷子,許舒坐得筆直,乖巧得跟鵪鶉一樣,赴秋直低着頭,眉頭緊皺,似乎有什麼心事,而冷麵霜眉的盛瑜,則抱着手靠在椅上,盯着桌面發獃。
“這是怎麼了?”
江鶴鳴笑道:“沒什麼,大家就是餓了。”
秦瑾哪能不清楚這是鬧矛盾了,瞧這架勢,必然是赴秋犯了錯,盛瑜受了委屈,但盛瑜的性子他是了解的,她不想說的事情必然是不會說的,也不會允許其他人討論。
於是他也只好順着江鶴鳴的話:“條件是艱苦了些,不過等這案件結束了,我請大家吃大餐,到時候想吃什麼就跟鶴鳴說。”
江鶴鳴笑道:“大家不要客氣,咱們狠狠地宰師兄一頓。”
見無人回應,江鶴鳴朝着對面的許舒皺眉眨眼,許舒立馬接收到對方的信號,他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發獃的宋長青,問道:“對,長青你到時候想吃什麼?”
宋長青被嚇得筷子都掉了,他抬起頭傻傻地看着許舒,見氣氛突然安靜下來,又環顧四周,結果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更是目瞪神呆,他連忙擺手道:“啊,我不挑的我不挑的。”
此時一身圍裙的李躬行救了場,他端着菜上來,招呼道:“菜來嘍,菜來嘍。”
宋長青看着樂得眉飛眼笑的許舒,這才恍過神,他勾上許舒的肩膀,猛地拉過他的身子,憤憤地在桌面下錘了一拳,湊進頭低聲吐槽道:“你小子居然坑我!”
許舒揉着腿,憋着笑解釋道:“情況特殊嘛,對了,小瑜為什麼讓鶴鳴哥去關心母豬?這是什麼意思?”
許舒終於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連每個毛孔都舒坦了。
宋長青迅速掃了對面一眼,解釋道:“因為鶴鳴是學獸醫的,懂了吧?”
“原來如此。”許舒心滿意足地夾起了四季豆,還不忘給身旁的宋長青也夾些,誰叫他剛剛把他給坑了,是得好好彌補。
正當大家狼吞虎咽時,秦瑾說道:“明早八點,所有人都帶上水和乾糧到院子裏集合。”
江鶴鳴問道:“是要去月廟了嗎?”
秦瑾點頭贊同,接着他說道:“這次的行動可能會出現很多離奇古怪的東西,也可能會遇到難纏的人,所以大家一定要警惕起來,務必保證自身的安全。”
他又說道:“小瑜,你這次就負責保護許舒。”
盛瑜立刻坐直了身子,眼都瞪圓了,她指着自己,又指着許舒,“我保護他?”
秦瑾解釋道:“許舒有其他任務,他需要一個安全的環境,你保護他,我才放心。”
盛瑜撇撇嘴,靠了回去,她哪能不清楚這是許舒沒有異能的緣故,但局長從未跟旁人說起此事,想必也不願讓他難堪,她也只能應下這門差事。
許舒心裏也直打鼓,他狐疑地看向秦瑾,他什麼時候有的任務?但眾人都齊刷刷地看向他,他也只好笑着點頭回應。
不僅他一個人疑惑,局裏其他人也起了疑心,他們從未見識過許舒的本事,只當他為人低調,不喜張揚。
雖說二組的人出任務,秦瑾也有讓一組的人去保護的習慣,但讓向來只單獨作戰的盛瑜專門保護的,也只有許舒一人。
晚飯便在眾人的猜測中結束了,出了門,大家你看向我,我看向你,心底想的是什麼,就無人知曉了。
夏季的天,即便是清早,剛出門一會兒也會汗津津的,衣服黏膩膩地貼在身上,讓人好不難受,但這種天氣,盛瑜卻裹得密不透風,她撐一把黑傘向等待的眾人走來,朝着許舒喊道:“許舒,你過來。”
“我?”許舒指了指自己,見盛瑜點頭,他走了過去,問道:“怎麼了?”
盛瑜的視線在許舒與傘沿之間徜徉,思索了片刻,她把傘遞給許舒,說道:“局長要我保護你,你跟着我,過來撐傘。”
許舒哦了一聲,他接過盛瑜的傘,突然發現素日不愛打扮的她竟戴了個黑色的長條耳釘,像十字架,又像一把劍,與她甜美的長相毫不相配。
許舒接過傘后,盛瑜只覺得整個世界亮堂了,本來傘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現在陽光已經爬上自己的膝蓋,她仰頭看向身邊高了自己一個頭的許舒,突然後悔要他來撐傘了。
眾人步行了一個多小時,遠遠地看見了一座小山,那山綿延約1500米,高約50米,山上光禿禿的,一點綠意都沒有。
這山看似普通,卻沒想到裏頭竟藏着一座三千年前的宗廟。
宋長青吐槽道:“這也太寒酸了吧,一點都沒有宗廟的感覺。”
許舒解釋道:“月洲國本就是彈丸小國,還處在沙漠地帶,尋常的建築易被風沙侵蝕,但建在密閉的岩山裡,便於保存很多東西。”
宋長青笑道:“這倒像西北的那個洞窟,就是外面沒那麼多洞。”
江鶴鳴說道:“去年年底團建我們就去了那,你沒去,下次團建你可別再推辭了。”
宋長青只笑了笑,立馬轉移了話題,彷彿對團建一事很是抗拒。
待眾人漸漸走近,許舒卻突然頓在原地,他指着前方喊道:“你們看,那裏是不是有個人!”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無一不頭皮發麻,盛瑜眯着眼望去,半山處凸出的石塊上,竟然坐着一個身着白衣的男人!
盛瑜取下耳飾,意念一動,那耳釘瞬間變成了一把烏金長劍,約莫八十厘米長,劍身極窄,泛着冷光。
許舒第一次見到她的異能,驚得瞳孔地震,半痴半呆地杵在那裏。
盛瑜奪過許舒手裏的傘,倒提着劍,疾步穿過人群,很快便走到山前。她謹慎地觀察着那人,結果男人一個轉頭,她看清楚了他的長相,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霎時變了臉色,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是你!”
那人雙手枕於腦後,曲着腿,身段單薄。他面色蒼白,白得病態,彷彿風一吹就會被刮破。他嘴邊叼着一截草莖,見到眾人到來,他立馬起身打起招呼。
“黎安局的朋友,你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