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燭影搖映鴛鴦錦
月蕊軒,正房內,
雙喜凝輝暖畫屏,芙蓉粉帳映燭紅。
花好身着綉着龍鳳呈祥與花好月圓吉圖的嫁衣靜靜坐在鋪着鴛鴦錦被的雕花木床上,
纖纖玉指輕繞着霞帔上的流蘇,如每一個在婚房中等待良人歸來的新嫁娘般,花好歡蹦亂跳的心,已快被滿滿的不安與期待撐得如花苞般綻裂……
因矇著蓋頭,花好眼前,只有深深淺淺的紅色搖搖曳曳。不知等了多久,她已被金色香爐中飄出的裊裊煙氣熏得昏昏欲睡。
許是太過疲倦,花好虛弱地躺倒在柔軟舒適的大床上。意識,漸漸模糊。
半夢半醒間,眼前一會兒是絢爛的花,一會兒是皎潔的月。花與月交織纏綿,畫面,卻時而圓滿,時而紛亂……
???
迷迷濛蒙中,花好忽而感覺自己頭上的蓋頭被輕輕掀起,她緩緩睜開朦朧的睡眼,對上一張笑意盈盈的如玉俊臉。
雖然與納蘭月朗相識相戀已近三年,花好還是第一次與他離得這般近。眼前的男子,比印象中還要好看千萬倍。一雙清澈而深情的明眸,望得她心跳如鼓,瞬間忘記了呼吸。
“這樣躺着,頭不會疼嗎?”月朗溫柔地將花好扶起來,又仔細地幫她正了正頭上的鳳冠。
“疼……”花好抬手摸了摸已疼得有些發麻的腦袋,羞澀垂眸,“我着實乏了,所以,才不小心睡着的……”
“辛苦你了,今後,我納蘭月朗再不會讓林花好受一絲委屈。”月朗說著,彎下身,鄭重地將自己長袍的下擺同花好喜服的下擺系在了一起:“祝我們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月朗的一句話,瞬間讓花好略施粉黛的清秀小臉兒紅成了熟透的蘋果。而這時,她才發現,他竟也穿着同自己般配的喜服,上面同樣綉着龍鳳呈祥與花好月圓的吉祥圖案。
“折騰了一整日,餓了吧?”月朗見花好已害羞得不知所措,忙轉開了話題。
“還好。”花好不好意思承認,而空空的肚子卻發出了輕微的呼嚕聲。雖輕微,卻讓她的臉更紅了。
“走,帶你去吃好吃的!”月朗說著,拉起花好的手,起身緩步向洞房外行去。因兩人喜服的下擺系在一起,過門檻兒時,險些摔倒。
月朗剛扶着花好站穩,卻見她頭上鳳冠的金色墜子纏繞到了珠簾上。他微笑着細心幫她弄好,寵溺地點了點她小巧而柔軟的鼻子。
月朗拉着花好的手走出卧房,繞過一道花朵簾幕,便來到了花廳。廳堂中央,擺放着一張鋪着喜慶桌布的大圓桌,桌旁放着兩把鋪着水紅色錦墊的木椅。
花好被月朗領到桌前,只見圓桌上擺着六盤十分精緻美麗的菜肴。
本就已飢腸轆轆的花好,聞到撲鼻的菜香,差點流出口水來。她紅着臉偷偷望望月朗,有些后怕地拍拍胸口,無論如何,今日自己也是新娘子啊!怎麼可以在這般完美的新郎面前出糗?
“花好格格,請入席吧,快嘗嘗微臣的手藝!”花好的窘態,早已落入月朗清澈的星眸中,他故作若無其事地欲扶她坐下,眼睛卻調皮地眨了眨。
“啊?這些,都是你做的?”聽聞這些精美菜肴竟出自月朗之手,原本急着入座的花好,不由得愣在了原處。
“是啊,我們的婚宴,我自然是要親自動手,才誠心啊!”月朗說著,緩緩扶花好落座,遂坐到她旁邊的椅子上。由於他們喜服的下擺還系在一起,他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
看着眼前對自己誠心誠意,情深義重的良人,花好心中一暖,忍不住淚眼婆娑。白天時見他匆匆離去,她還在心裏生出埋怨。原來,他竟是急着去張羅這一桌飯菜啊!也怪自己剛剛睡得太沉,竟全然沒有聽到洞房之外的響動。
“娘子,我們快些用膳吧,等下,還有正事兒要辦呢?”月朗見花好竟為自己的廚藝感動得落了淚,忙湊到她耳邊,曖昧而溫柔地吹了吹她散落的幾縷鬢髮,微微沙啞的聲音輕輕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這事兒,辦不好,不吉利。”
聽着月朗帶着魅惑的話語,感受着耳畔溫熱的麻癢,紅暈隨着熱流自花好的耳朵蔓延到面容,再由面容蔓延至脖子……
“好吧,快吃飯吧,莫要辜負了我特意為你苦練多時的廚藝。”見花好的臉已紅得如一朵盛開的紅薔薇,月朗擔心她不能好好吃飯,忙故作正經地掩飾住自己的心潮澎湃。
碗筷,亦是龍鳳呈祥與花好月圓的圖案,月朗為花好盛了小半碗飯,細心地將每道菜都夾到她碗裏一些,含笑告訴她:“這道菜是百年好合,這道菜是早生貴子,這道菜是永結同心,這道菜是相濡以沫,這道菜是白頭偕老,這道菜是生生世世!”
所有的承諾,都藏在這六道精美的菜肴中了。他們只盼,那美妙的滋味,能寓意美滿的未來。
氣氛溫馨而曖昧,兩人的心都被愛意填得滿滿的,哪裏還有心思用膳?第一次在月朗面前吃東西的花好,更是緊張得拿筷子的手都微微發抖。
見花好只吃了小半碗就撐得拍着胸口搖頭,月朗輕輕捏了捏她比花還嬌艷的小臉兒,笑盈盈地起身,橫抱起她大步向洞房內走去……
???
芙蓉帳暖的洞房內,一雙紅燭燃得正歡。
月朗將花好放到柔軟的大床上。
按着規矩喝完交杯酒,從未沾過半滴酒的花好,眼波漸漸變得迷離。
“今日辛苦了,你若不喜這種繁複的妝飾,日後在我身邊,怎麼舒適清爽怎麼打扮就好。”月朗輕輕幫花好摘掉頭上的鳳冠,溫柔地為她揉揉被壓得腫脹的頭皮。
月朗微眯俊眸,伸手放下床邊綉着花好月圓的紗幔,擁着花好慢慢鑽進鴛鴦錦被。因為緊張與羞澀,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着。
月朗壓抑已久的思念,終於化作一個深情的吻,落在花好如花般微涼,微甜的柔軟唇瓣上……
那一夜,無比纏綿。成雙的龍鳳紅燭,搖曳着喜慶的火苗,映着紗幔上的花好月圓與鴛鴦戲水,彷彿是在微笑着祝福這一雙佳偶永結同心,百年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