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仙人現
天空正下着小雪,腳印清晰可見,應該才經過不久。左右無事,循着腳印跟了上去,對方腳程太快,距離越拉越開,腳印已經明顯被雪覆蓋不少,李嘗春發力奔跑起來。
而此時那三人一馬一路往海邊奔去,當先的單足男人道:“這東海冷龍駒果然非凡,若不是它臨盆在即,咱們連跟上都沒可能,再快點!”
“師父,咱們雪山派聲名顯赫,這樣對一匹懷孕的母馬窮追不捨,若是讓江湖同道得知,只怕會恥笑我們。”緊隨其後的一個女子說道。
身旁一男子道:“師妹怎的對一個牲畜也婦人之仁,再說這冷龍駒性情爆裂,力大無窮,不亞於一名頂尖高手,不趁此機會,如何得手?”
單足男人道:“恥笑?你以為他們不想得到這龍駒?那也得他們有這機會和實力!等得到龍駒,獻給高丞相,我雪山派便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到時候誰人敢笑?”
“是!弟子明白了。”
女子愧疚應聲,身為弟子本就不該忤逆師命。師父說什麼照做就是,只是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傳說中這龍駒並非凡物,而是仙人所養,百年難得一見,雪山派得此良機,實在是上天眷顧,可自古福禍相依,自己雖然不信仙神。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江湖能人輩出,山外有山,只希望不會招惹到什麼隱世高人才好。
那東海龍駒雖有孕在身,又長途奔跑,但仍神采俊逸,威風凜凜,突然一聲長嘶發力狂奔,幾個急轉,消失了。
兩個弟子愣神之後儘是氣惱,苦追許久最終還是讓它跑了。那單足老人卻冷笑一聲,道:“這龍駒必定是馬上要生了,才突然發力尋找隱蔽所在去了。機會到了,咱們放輕腳步,循蹄印跟過去,切不可在它生產之際驚擾它,否則龍駒寧願母子雙亡也不會乖乖就擒。”
海邊一個亂石堆處,龍駒就藏在一個三塊巨石環繞之處,三人追蹤過來,遠遠觀望,不敢上前,而那龍駒似乎對危險有着獨特的敏銳,急的團團轉,不斷打着響鼻,卻仍不願下崽。
雪山派三人也是志在必得,一動不動地伏在雪地,大氣都不敢喘,直到白雪將他們完全覆蓋,熬到夜色降臨,一聲長嘶響起。三人從雪中微微探頭出來,那冷龍駒正用舌頭舔舐小馬。
心中喜悅和激動再也按捺不住,從雪中一躍而起,一張巨網撒開,將兩馬一同罩住,龍駒受驚欲跑,可剛生產完,體力不支根本站不起來。而那小龍駒尚未開眼,更不知危險降臨。單足男子趁機抱起小龍駒,仰天笑道:“兩匹東海冷龍駒,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此時李嘗春也終於趕到,見了眼前景象,大概已知原委。大聲道:“恭喜恭喜啊。”
三人一驚,望向李嘗春,問道:“你是何人?”
“李嘗春。”
那男弟子略一思索,道:“李嘗春,倒是有所耳聞,近來都在說一個無門無派的孤膽遊俠李嘗春,原來就是你?”
李嘗春心中得意,想着原來不知不覺自己竟也有了些名聲了。說道:“知道便好,這馬我要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來,男弟子道:“你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江湖傳言,你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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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幫老頭老太干農活,尤其是幫寡婦挑水,然後蹭吃蹭喝,偶爾偷雞摸狗,卻喜歡以遊俠自居,跟各路英雄攀關係。就憑你?”
李嘗春心中又是尷尬又是憤怒,但他知道憤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更知道混江湖的人臉皮不夠厚可行不通,滿臉帶笑道:“雪山派也不遑多讓啊,北方一帶的武林泰斗,一個掌門帶着兩大弟子,追着一匹懷孕的馬,追不上就算了,還趁着母馬分娩偷襲。名門正宗行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
一句話正中痛點,單足男人放下小龍駒,對兩個弟子使了個眼色,那男弟子拔出劍來,道:“牙尖嘴利,留你不得。受死吧!”
李嘗春笑的直不起腰來,強忍笑意道:“你要滅口就滅口,這個理由是不是太牽強了些。哈哈,牙尖嘴利,留你不得。哈哈。”
那男弟子眼中怒火燃起,提劍就刺,女弟子緊隨其後默契出劍,這雪山派劍法本就凌厲,李嘗春又疏於練武,直接就被兩劍刺了個對穿。
這一來反倒是對方愣住了,這得手也太過容易。
只聽單足老人哎喲一聲,那冷龍駒已經掙脫網縛,一蹄子將他踹飛,隨後兩步奔出,照腦袋就要再踢,兩弟子急忙提劍攻去,為師父化解危機。單足男子知道龍駒神力,不敢大意,拔劍就是最強殺招出手,龍駒本就虛弱,此刻用了幾分力氣便再次力竭,躲閃不過,一劍貫穿馬頭,當即死去,單足男子懊悔不已,獃獃望着地上的龍駒屍身。
而李嘗春已經站了起來,這幾年經歷了無數兇險,他對自己身體越來越了解了,無數次的生命垂危,他都能很快復原,而且,他體內還藏着一股只有當生命垂危之際才會出現的力量。這就是他的生存之本,是他不願意練武的底氣,也是讓他更加嚮往修仙的原因。
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趁着三人傻眼之際,以棍做刀橫批出去,雪山派的人畢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竟反應過來了,回身隔開木棍。看着李嘗春活了,比見到冷龍駒死了還震驚。李嘗春手中棍子揮灑間,竟讓三人無以招架,這招式他們不但沒見過,根本想都不敢想,想撤退之際,卻發現,三人竟然都被他的刀法纏繞,脫身不得。
李嘗春的棍刀刀法越來越快,越來越詭異,三人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江湖上茶餘飯後的笑料竟然真的這麼強。
其實李嘗春使用這刀法時他根本是沒有意識的,最初他每次醒來看到死去的敵人,還以為是有高人暗中相助,可後來次數多了,他就明白自己非但是不死之身,若是生命垂危之際,還會爆發出一股可怕力量。
等李嘗春恢復自我意識,那小龍駒也正好睜開雙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李嘗春。李嘗春輕輕撫摸着這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小傢伙。
“道友的功法好生奇怪,可否交流一二?”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李嘗春早已處變不驚,回頭看去,是一個身穿道袍,背負長劍的瘦削男子,這人給了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他心中隱隱泛起一絲波瀾。
見李嘗春不說話,那道人尷尬笑道:“無妨,各家法門本就機密的很,道友不說也是人之常情。”指了指小龍駒,又道:“只是,為了一隻冷龍駒,道友竟然和這些凡人動手,豈不徒增業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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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嘗春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道友......從何處來?”
那人指了指海面,道:“煉宗,定了把武器。刻意來取,見道友在此,來打個招呼。”
李嘗春看向空蕩蕩的海面,胸膛極速起伏,大腦因為興奮而稍微有些眩暈感,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這道人絕非普通人,能讓他去定製武器的煉宗必定不會是無名宗門,可煉宗這個名字他從未聽說過。這個宗門遠在海外,而這道人渡海來去自如。這都是因為這道人是個修仙之人,那煉宗也是修仙門派,所以自己才一無所知。
這道人看到了自己剛剛的所作所為,自己的特殊讓他以為自己也是修仙之人,這一聲道友,不是道士之間的稱呼,而是修道之人的互稱!
也明白了為什麼修士總是對凡人避而遠之,他們不希望惹上凡塵業障,那黃色古書上有提過,修仙之人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就會面對天劫,平日裏的業障會加重天劫。
這就是為什麼修士對凡人避而遠之的原因,凡人對他們而言太弱,根本毫無價值,確實只會徒增業障。若不是他誤會自己是個修士,只怕他從身邊經過自己也不會知道。
李嘗春轉過頭去,不敢看那道人,他極力平復自己的心緒,終於得見仙緣,怎可讓他離去,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只是個凡人,就算騙也要待在他身邊,以求修仙之法。
李嘗春定了定神,道:“道友有所不知,在下師門有令,非得要這龍駒不可。”
道人稍加思索道:“原來是修御獸之道的,怪不得道友自身氣息似與凡人無異,卻又明顯不同。敢問師從何處仙山福地?”
“這個嘛……師門令嚴,不準對外提起。還請道友見諒。”李嘗春哪裏知道什麼修仙門派,更別說專門修御獸之道的。
“不可讓外人知曉……”道人手捻鬍鬚道:“或許,在下已經知道了,以閣下功法之奇詭,本早該想到的,唉呀,當今天下,若論御獸之道只怕無人能強過貴派那位大能了,他日成就必定輝煌耀世。唉,世人大多愚昧,總將正邪掛在嘴邊。其實……”說著諂媚地笑了起來,繼續道:“其實在下仰慕貴派已久,只是無緣,若是閣下願意引薦,不甚感激。若是不行也無妨,閣下既然不說,在下絕不敢外泄一字。”
他從道友改稱閣下,可見這個門派在他心中份量之中。從話語中可以看出,修行界也分正邪,想想也是,正邪本就源於心,修士也有心,自然會有正邪。這道人似乎把自己認成了邪道之人。而且他自己也想進入邪道。這樣一來,李嘗春騙他也心安理得了。
索性順水推舟道:“那就好,道友你也應該看得出來,我這剛剛修行,師門給了任務,讓我外出歷練提升,所以一時半會怕是不能為你引薦了。”
道人忙道:“不妨事,不妨事,閣下若不嫌棄,你我二人以兄弟相稱,以後你我兄弟二人一同修鍊。”
李嘗春的心砰砰狂跳,這番話正合他的心意,五年苦尋不得,沒想到真正來臨的時候這麼順利。假裝思索一番,說道:“好,反正眼下也無去處,不如就跟着大哥去歷練一番。”
那道人拊掌道:“行,走,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