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葡萄
這一日李嘗春跟着蘇慕秋了解了好多中洲的風土民情，花花也和蘇慕秋成了好朋友，而且同樣做為動物，蘇慕秋做到了李嘗春都做不到的和花花無障礙溝通。這一切讓李嘗春感覺這些妖魔比人類真誠可愛的多。
晚上蘇慕秋熱情地邀請他一起住樹洞中，李嘗春頭搖得像撥浪鼓，隨後在旁邊的大樹上簡單搭了個草棚過夜。
第二天天才剛亮，就被蘇慕秋的聲音吵醒了，扯着嗓子在罵人：“再看！再看眼珠子給你挖掉，還不快滾！”
李嘗春伸出腦袋往下看，徐坤唯唯諾諾地跪在地上，身旁三隻肥雞咯咯叫個不停。
徐坤慌慌張張道：“我這就滾，這就滾。剛才我真沒認出是你，我以為是別人……”
蘇慕秋雙眼一瞪，道：“是別人就可以出言輕薄了？我非好好教訓一下你這登徒子不可。”
說著舉起粉拳就要打，李嘗春飄身下來，抓住蘇慕秋的手腕，道：“別打他了。他也夠可憐了。”
徐坤趕緊向李嘗春磕頭：“小妖徐坤，給魔王大人請安了。”
李嘗春大概也猜出來龍去脈了，這徐坤擔心自己帶雞來給狐狸吃的事讓家族人發現，所以天剛亮就跑了過來。然後見到面目全新的蘇慕秋，面對如此美人這個紈絝子弟自然是忍不住要調戲了，結果被蘇慕秋一頓教訓。
李嘗春雖不喜歡徐坤，但也談不上討厭，不想讓他太過難堪，道：“以後見着我不用多禮了，你走吧。”
徐坤感激道：“好好，小妖這就告退。”剛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調整了下呼吸，說道：“蛋生姑娘，我……剛才真的是無心的，希望你不要怪我，以後我天天給你送雞吃，一天九隻吧？你要是想吃雞了去找我也成。”
李嘗春一愣，這是一隻雞被狐狸給迷上了啊。蘇慕秋聽到九隻雞心花怒放，轉念一想，如今傍上了大魔王還會沒雞吃么？說道：“誰稀罕你家臭雞了，現在要姑奶奶吃你家雞還得看姑奶奶我的心情！還有！我不叫蛋生！我有名字，姑奶奶叫蘇慕秋！”
“蘇慕秋…慕秋……”徐坤念叨着她的名字，道：“原來是蘇姑娘，好名字！”
看着徐坤一臉痴相，蘇慕秋明白了徐坤這是對她傾心了，道：“你能別這副表情么？你是只雞啊，不是蛤蟆！想什麼呢你？”
徐坤也不在乎，深深作揖，道：“蘇姑娘，以後有用的着徐坤的地方，儘管開口，刀山油鍋義不容辭。”對着李嘗春也是一揖：“魔王大人，小妖告退。”
看着徐坤離去的背影，李嘗春問蘇慕秋道：“你不是妖力不如他么？怎麼他好像完全抵擋不住你的媚術？”
蘇慕秋無奈道：“這不是媚術，是他內心真實的想法……這臭公雞想的倒美。”
李嘗春砸吧嘴說道：“說起來，我到現在都有點分不清他到底是公雞還是母雞。”
蘇慕秋也若有所思的樣子，指尖點着下巴道：“也是啊，這不男不女不公不母的樣子，還讓別人叫他坤哥。莫非他是只閹雞？”
李嘗春道：“閹雞還會對你動心？”
“嗯……可能沒閹乾淨！不管他了，吃雞！”蘇慕秋高興地撿起地上的肥雞，又突然愣住了，道：“大魔王……我只會吃不會做，要不咱們生吃？”
李嘗春無奈搖頭，生雞他可吃不慣，接過肥雞，道：“我來！”
他早年流浪尋仙時偷雞摸狗不少干，時間長了自然會做，放血拔毛取內臟，稀泥荷葉生柴火，這是要做叫花雞，還不忘刻意給蘇慕秋留下雞屁股。
叫花雞，蘇慕秋吃過不少，但這次地讓她最是滿意，這不僅僅是魔王給他做的叫花雞，更是宣佈她之後吃雞自由的第一隻雞。第一隻還沒吃完，又求着李嘗春把剩下兩隻給料理了。
吃完了雞，蘇慕秋滿足到雙眼失神，嘆了一口氣道：“要是這時候能有幾串葡萄該多好。”
“哪裏有葡萄？”李嘗春打算滿足她的口腹之慾。
蘇慕秋一聽，盯着李嘗春笑嘻嘻道：“以你大魔王的身份咱上街就有吃不完的葡萄。”
李嘗春自然不能用魔王的身份去街上蹭葡萄，要是因為幾串葡萄惹來麻煩就太不值了，拒絕道：“這不行，有沒有野葡萄？我去給你摘一些。”
蘇慕秋為難道：“倒是有，而且那兒的葡萄又大又圓，紅的發紫，香味老遠就聞得到，只是那裏……”說著突然又歡喜起來，道：“唉呀！笨死了我，現在有大魔王在這啊！走走走！花花快來！”
拉起李嘗春跳到花花背上就開始指路。李嘗春問她只是那裏有什麼她也不說，笑嘻嘻地說沒問題儘管放心什麼的。這讓李嘗春是徹底放不下心了。
一路疾行，離雙都城越來越遠，蘇慕秋閉上眼聳了聳鼻子，興奮道：“聞到了嗎？好香的葡萄味！”
李嘗春學些她的樣子聞了聞，除了叢林的濕氣和各種草木氣味以外，什麼都沒聞到。又過了一盞茶時間，果然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傳來。李嘗春不禁對蘇慕秋的嗅覺大為佩服，逗她道：“你這嗅覺不賴啊，知道的你是狐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狗吶。”
蘇慕秋沒搭理他，貪婪地聞着果香，就差流口水了，不忘催促花花道：“好姐妹，再快點。”
很快一片藤蔓出現，都是鐵通粗的葡萄藤，藤上果實和蘇慕秋所說一模一樣，黑藤綠葉紫果，連綿一片不見盡頭。
李嘗春總算知道蘇慕秋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香味老遠就聞得到，只是那裏有個大妖怪，這分明就是個葡萄妖啊，正常葡萄哪能長成這規模？
蘇慕秋雙手合在嘴邊，大聲喊道：“老葡萄，我又來啦！”
一個滄桑的聲音傳來：“小狐狸？幾年不見，你長大不少啊。居然還敢來，上次的教訓還不夠？”
李嘗春四處觀望不見人，也不知這葡萄藤妖厲害不厲害。
蘇慕秋笑道：“你還記得我呀！這次我來，是要憑本事吃葡萄。”
那葡萄妖呵呵笑道：“你辦不到的，回去吧。”
蘇慕秋一把扯過李嘗春，道：“我帶了幫手，你不是說隨便什麼辦法都行嗎？我的辦法就是帶幫手。”
李嘗春感覺這葡萄妖挺和善，想着應該好說話，可蘇慕秋這話一說那是要動手啊。連忙說道：“這位妖族前輩，這小狐狸貪嘴，你這這麼多果實，送她一些也無妨吧。晚輩李嘗春以後一定……”
蘇慕秋一把捂住李嘗春的嘴巴，急道：“別說了，你怎麼能自降身份呢？你可是大魔王。”
葡萄妖道：“原來你也知道她貪嘴，這狐妖一族何止貪嘴，整個就是貪心。給她一串想要一筐，給她一筐想要一樹。我的果可以品嘗，但不給貪心之人，不給無緣之人。”
李嘗春道：“那晚輩可有緣討些葡萄吃？”
葡萄妖道：“本來是有的，只是你帶了她來，便沒有了。”
蘇慕秋道：“喂喂喂，老葡萄你什麼意思，告訴你，今天我不但要吃，還要你親手送過來！”
葡萄妖笑道：“小狐狸好大的口氣。”
“口氣大那是上火，正要吃着水果降降火！”蘇慕秋雙手叉腰，昂首挺胸道：“大魔王，上！”
李嘗春並不搭理她，恭敬說道：“晚輩不敢與前輩動手，請前輩指條交換之道，晚輩願意去完成，和前輩交換葡萄。”
葡萄妖道：“我無欲無求，什麼都不需要。”
李嘗春還想再爭取一下，蘇慕秋道：“別廢話了你們，老規矩，他能摘到你的金葡萄就行。”
老葡萄道：“也好，你試試吧。”
說著所有藤條舞動起來，變成了一座藤條組成的大殿，大殿房樑上一根細藤伸出，末端長着兩粒金燦燦的葡萄，正吊在空中微微晃悠。
大殿之內，蘇慕秋看着那兩顆金葡萄雙眼放光，道：“上吧大魔王！”
李嘗春黑炎附身，卻有些猶豫，葡萄妖說道：“哦？中離無明，還真是個魔王。來吧，儘管出手便是，老朽雖然只是個普通千年樹妖，也還有點自保能力。”
李嘗春從蘇慕秋那裏知道妖魔二族的進階劃分，先是一到九星妖魔，然後成為甄魔，甄妖，在往上就是妖王，魔王，再上就是妖尊，魔尊。這樹妖不怕魔王，又怎麼可能真的只是個普通千年樹妖。
葡萄妖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道：“你不用擔心傷到我，更不用害怕我，只管來取就是，我不會傷你性命，最多受些皮肉之苦。”
這麼一說李嘗春頓時心喜，正好借這個機會和中洲的妖族切磋一番。蘇慕秋也在一旁喊着讓他上！李嘗春點點頭，對着正前方拱手道：“那就得罪了。”
說完直接飛向屋樑，剛到半空，屋頂伸出數道藤條，來勢兇猛，李嘗春回想蘇慕秋說的運轉之法，部分中離無明護住心脈，部分聚集雙掌，直接和藤條硬碰。
藤條剛觸及中離無明即刻被焚燒，李嘗春身形也被藤條的衝擊之力所阻。只一息停頓，李嘗春心神一震，再次飛向上方。
葡萄妖嗯了一聲，唰唰唰，三顆葡萄夾着藍茫打來，李嘗春再次硬接，這一次小小的葡萄卻有着泰山壓頂般勢頭和力道。直接將李嘗春砸在地面，中離無明都消散了。
“大魔王！你沒事吧？”蘇慕秋趕緊跑過去扶他。
“沒事……”李嘗春掙扎這爬起來，只覺得渾身疼痛，這還是他第一次在中離無明加身的狀態下感覺到痛。還好葡萄妖並無殺心，否則再來三顆葡萄，李嘗春生死難料。
葡萄妖的聲音再度傳來：“你這小子，身懷中離無明，卻只會用蠻力嗎？趕緊的，看家本領都使出來。”
李嘗春尷尬道：“晚輩，晚輩確實只會用蠻力，毫無任何招式功法。”
“啊？那還玩什麼？”葡萄妖似乎有些失望，道：“算了，不用試了，你完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