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新天盟
下來的一眾修士要的已經不僅是李嘗春,封神大界裂縫中那個靈氣泉眼的誘惑更是讓人心癢。
沉不住氣的已經出手,十來種不同的神通法術鋪天蓋地席捲而來,趙龍寄大喝一聲,雙掌推出,烈焰將腳下水面推空一個圓地,同時將所有神通擋下,餘威不斷,眾修士紛紛出手抵擋,魂靈境以下無一可擋,紛紛被殺。
這一擊打出,一眾修士皆感無力,同樣是魂靈境界,趙龍寄本就是魂靈境上品強者,又有無限靈氣,每次出手都可以是全力一擊。
連續的全力出擊,趙龍寄靈根一顫,劇痛襲來,痛的魂魄都不穩了,整個人癱坐在地。李嘗春趕忙扶住他。
對面存活下來魂靈修士起碼還有二十多個。其中一人說道:“這位道友,我們要的不過是李嘗春和泉眼,只要你放棄抵抗,李嘗春另說,咱們共享泉眼豈不美哉?”
李嘗春雖然知道這些人的話一個字也不能信,但還是內心一顫。那修士說的很對,無論泉眼,還是自己,亦或是花花都是這群人的目標,可趙龍寄不是,但趙龍寄卻義無反顧地為他們拚命。
如果他和趙龍寄互換,他也會做到這個份上,因為趙龍寄已經為他捨命相救,而現在,趙龍寄卻是單純的為了朋友之義。
趙龍寄一言不發,突然一掌抓住李嘗春,將他手掌按在那白色泉眼上,喝道:“另一掌抵住我背心!”
隨後回頭昂然而立,一股視死如歸的豪情頓生。李嘗春聞言將另一掌抵住趙龍寄背心,磅礴的靈氣從他體內涌過,他毫無感覺。
趙龍寄要的正是李嘗春對靈氣毫無反應的特質,將他做為一個減緩靈氣入體的媒介,這樣一來可以極大緩解靈根的痛苦。
李嘗春馬上也明白了,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是打算死戰到底。
任清流仍在調息,以他對靈氣的掌控,很快恢復了血色。剛剛是凌風用玉樹幫他抵擋了趙龍寄的烈焰,此刻他已可以起身站立。
凌風收起玉樹槍對任清流道:“任兄,修行界的事我不想過多參和,這就告辭。”又對趙龍寄行禮道:“趙龍寄,好漢子!若你今日能活下去,以後來凌天侯府,必定奉為座上賓。凌風期待你這個朋友!”
在凌風看來,今日一戰最好的結果也是兩敗俱傷。趙龍寄要想殺光這裏所有人,即便有李嘗春做為媒介,那遠超往日使用的靈氣量也會讓他爆體而亡。
趙龍寄此刻對所有人都是充滿了殺心,紅着眼道:“誰要你這種草包朋友!”
在場人雖然都聽過甚至有些見過凌天侯府的二公子,比起他大哥來說確實草包,但趙龍寄只怕是第一個敢當面說出的。
而凌風也不在乎,他能理解趙龍寄,甚至想幫趙龍寄。
可現在的情況,就算說自己想幫他,趙龍寄也不會相信。而且幫他的結果就是自己和他一同戰死,他雖欽佩趙龍寄卻不至於以命相陪。這時候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要是自己有哥哥的實力該多好!”
“告辭。”
凌風拱手告辭,剛出谷底,下方就傳來巨響,火焰和波浪穿插着刀光劍影。
趙龍寄雖有無限靈氣,但次次出手都是拼勁全力的,不但靈根受損,肉身也在不住顫抖。而對方也久攻不下,只能勉強護住自身,幾個手段稍差的已經身死道隕。
花花的銀鱗也化為片片飛刀,藏於烈焰中神出鬼沒,但它的鱗片雖利,卻傷不到那些魂靈修士,只能製造困擾。
李嘗春張開雙臂,左掌按在泉眼,右掌抵在趙龍寄背後,看着花花和趙龍寄的努力,自己卻什麼都做不到,深深垂下腦袋不願再看。
心中逐漸湧出無限恨意,他恨自己的無能,恨天地不公,恨整個修行界!自從被捲入修行界以來,無時無刻不在逃亡,甚至還不如在飛羽山做馬匪來的自在。
趙龍寄有李嘗春做媒介,靈根脹痛感大大舒緩下來。靈氣急轉間,衣物並着髮絲亂舞,體內靈氣亂竄,皮膚鼓起一個個遊走的大包。
隨後一掌推出,並無異像發生,可修士們卻能感應到危險已至,四周雖無烈焰,但溫度急劇升高,紛紛祭出兵器或神通抵擋。
趙龍寄再推一掌,氣溫再升,這每一掌推出都是無形烈焰,雖無形卻有質,兩掌疊加而出,眾人只能原地抵抗。
五毒老人的笛子率先裂開,隨後噼啪聲不斷,慘呼聲也起,不少人的兵刃都裂開,或者護體罡氣被破。
李嘗春聽着修士們的慘呼,卻仍垂着頭不敢看,因為他掌心能明顯感覺到趙龍寄的身體在顫抖。就算靈根能承受得住這般磅礴靈氣,他的肉身也承受不住。
突然右掌一空,李嘗春的心也隨之一緊,顫抖着扭過頭,趙龍寄已經半跪在地,果然,他的肉身已經到極限了,口鼻之中鮮血滴落。
四周修士也不好過,好些已經身受重傷,趙龍寄從一開始使用的就是大範圍法術,對方是單挑還是群毆沒有分別,所以任清流同樣討不到絲毫好處,他不禁對趙龍寄也起了一絲敬佩之意。
可其他修士並沒有這種感情,他們只期待着趙龍寄力竭倒地,到時候便要鞭屍泄憤。
“趙大哥……花花帶趙大哥走!”
李嘗春繞到趙龍寄身前,張開雙臂吼道:“你們不是要抓我嗎!來啊!”
沒有一人向前,因為他們看到趙龍寄又站了起來。
趙龍寄的手寬大而溫暖,此刻拍在李嘗春的肩頭卻是顫顫巍巍的。
李嘗春是個感性的人,該笑就笑,想哭就哭,他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回頭已是滿臉淚痕。
趙龍寄雙眼全是血絲,眼神煥然,一頭平時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也因散亂了,口鼻全是血。狀態幾近瘋魔,他不說話,一把將李嘗春甩到身後,再次成為他的媒介。
“死……都死!”
趙龍寄眉心裂開一個小口,從中冒出一顆火苗。眾人眼中都出現驚懼之色,這是趙龍寄的靈根,他要搏命,要和在場人同歸於盡。
雖然都是魂靈修士,而且趙龍寄孤身一人,但他有泉眼做為支撐,他的靈根就好似一根導火線,他本身就是那個炸藥包,而身後的靈氣泉眼就是無盡的火藥。
任清流驚呼道:“瘋了!他瘋了!”
李嘗春也看出了要發生什麼事,趙龍寄已經失去理智了,他打算將這一切都毀滅,包括自己和花花,又或許趙龍寄是知道自己死後李嘗春也難逃毒手。
李嘗春也無所謂了,抵在趙龍寄背後的手更加堅決,人生一世有如此好友,夫復何求,死則死矣。
兩人都忘了妙空說的絕地可生,但妙空能成為佛門一脈的代表,他的實力,他的言語自是窺到天機才說。
就在趙龍寄火苗剛生之時,從天而降四把降魔杵,夾雜着雷電之力插在靈氣泉眼四周,同時也將趙龍寄和李嘗春圍在其中。
那降魔杵一落地,雷電之力湧入趙龍寄體內,他眉心火苗慢慢熄滅,眼中恢復清明。
隨後空中落下六個修士,其中四個分別落在四把降魔杵旁,掐訣施法,只見以降魔杵為界限,出現四面衝天光幕,看不到盡頭,光幕上符文涌動,李嘗春見過胡不歸分結界,這應該也是結界。
另外兩人則落在趙龍寄身旁,為他療傷,李嘗春知道他們是新天盟的人,因為為趙龍寄療傷的兩人中有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他認識,正是天鵝城繁星院的院長,這老人相貌和當初想比沒有一絲變化。
任清流冷笑一聲,道:“新天盟果然霸道,這麼多人拼死拼活的,你們一來便把泉眼給佔了。”
其他人也隱隱有幾聲附和,但都不敢張揚。
那四個佈置結界的修士中有一個走向前來,道:“新天盟於修行界有創世之功,天下靈氣本就該屬於新天盟,再者我們護靈衛早就知道此地有泉眼,只是今日才來而已。”
那繁星院院長也起身說道:“我新天盟審判司本就有維持修行界秩序之責,你們這麼多人圍剿一個同境修士焉有不管之理?新天盟護靈衛掌管天下靈氣寶物,這泉眼本就是新天盟之物。你們有何異議?”
所有人都知道新天盟早就失了初心,修行界又哪裏還有什麼秩序可言,都是新天盟為了鞏固地位的說辭而已。說不定這個泉眼的存在,新天盟是在打鬥引發的靈氣異常波動以後才被感知到的。
老院長這番話說得道貌岸然,而且靈氣外放,也是個魂靈修士。在場人雖然多,但泉眼已經落入新天盟手中,一個趙龍寄獨佔泉眼實力已經逆天,何況新天盟來了六個人,加上護靈衛沒拿出手的各種法寶的潛在威脅,泉眼之爭的結果已定,新天盟最後得知,出力最少,卻當仁不讓。
任清流雖狂,但面對新天盟他也得忍,因為他知道從某些層面上來說,新天盟比空門還要心狠。
院長回頭看着李嘗春,他不認識天鵝城的李嘗春,繁星院每年那麼多學生,他又怎麼會認識一個開竅都做不到的普通人,但他卻知道修行界盛傳的那個李嘗春。說道:“聽說你不死不滅,且有一身奇妙潛力。不如跟我回新天盟,我們助你開發體內力量。”
李嘗春看着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心中卻絲毫不信他的好心。
老院長又看向趙龍寄道:“他靈根受損嚴重,若不及時醫治,只怕活不了幾天了。而且你體內似乎有種不祥之氣,阻礙你開竅聚靈,護靈衛有一寶物,名為袪邪珠,你在袪邪珠面前待上些時日,應該可以去除體內邪氣,或許能開竅。”
李嘗春雖不相信新天盟如此好心,但趙龍寄確實傷重垂危,只要他們能救趙龍寄,龍潭虎穴,刀山火海,他都得去。點頭道:“那就多謝院長了。”
老院子“嗯?”了一聲,隨後明白過來,說道:“你曾在天鵝城繁星院讀書?”
李嘗春不隱瞞也不多說,只說道:“是的,想不到此生還能再見院長。”
老院長撫須笑道:“好好好,那你當初自然是沒通過靈石測試了,其實新天盟也有招攬那些自行開竅的修士,只是也需要考試,入了新天盟,便得到新天盟的庇護,日後在修行界行走,也多份保障。你我有緣,這考試就免了,我將你破格錄取,你隨我去報到便是,以後你就是新天盟的人了。”
說著掃視了一眼四周修士,明顯就是在宣告李嘗春也是他們的人了,以後不要再打他主意,眾人敢怒不敢言,紛紛迴避他的目光。
李嘗春想起趙龍寄說過去了新天盟無異於羊入虎口,但看着奄奄一息的趙龍寄他別無選擇。只能寄希望於趙龍寄的師父,希望他早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