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暢飲

第十七章 暢飲

此地正是昨天碰着開山四魄的地方,也是碰到抱着罈子的趙龍寄的地方。其實當時李嘗春就發現了趙龍寄的身法,只有修士才能使出,而且從他的言行來看,他絕不是一個會修士的身份持強凌弱的人,只要是個修士李嘗春就必定會結交,更何況是一個這樣的修士。

按說才過了一天,指不定他參加壽宴喝多了,就在那睡了一天,又歇息了一夜,此刻正往回走,然後正巧就碰上了呢。李嘗春這樣想着,慢悠悠地騎着馬順着趙龍寄飛走的方向走着。

有時候緣分就是那麼奇妙,奇妙地讓人覺得想笑,李嘗春此刻就笑了,因為這種緣分真的出現了,他看到了趙龍寄,趙龍寄也真的喝醉了,只不過卻還在睡覺,就這麼四仰八叉地躺在山間小路中間睡着。

李嘗春本就是個生性豁達的人,過去的事既然無法挽回,那就專註於以後,此刻再一看到趙龍寄,心中陰霾少去了一半,隨手扯了根草葉,李嘗春笑着蹲下身去,撥弄着趙龍寄的鼻子:“趙兄,趙兄,醒醒,上菜了!”

“唔......”趙龍寄閉着眼睛,撥開草葉,順手揉着鼻子,支吾着:“不行了......我不......喝。嗯......醉了師......父罵......”

見他還不醒,李嘗春眼珠一轉,大喊一聲:“師父來啦!你還睡!”

趙龍寄蹭得一下坐起,雙手護着頭,嘴中念着:“起來了起來了!師父別打別打。”

李嘗春笑道:“這麼怕你師父。你師父很兇啊?”

聽到不是師父的聲音,趙龍寄放下手來,見是李嘗春,展顏笑道:“是你啊?嘿,你小子也忒壞了。”

李嘗春:“可不就是我嗎?看你在路上睡着,不喊醒你萬一你被老虎叼走了怎麼辦?”

“老虎要叼走我早就叼走了。”趙龍寄看了一眼四周,揉了揉腦袋,問道:“那三個劫道的被你趕走了?”

“沒有,你走後,我打不過他們三個,被他們殺死,現在是我的冤魂在此等你。”李嘗春耷拉着臉說道。

看着趙龍寄吃驚的表情,李嘗春換了笑臉,道:“跟你開玩笑的呢,他們三個並非什麼奸惡之徒,看在你的份上把我放瞭然后就走了。不過我確實是在等你,等你兌現一個諾言。”

趙龍寄鬆了一口氣,隨後不解道:“諾言?什麼諾言?咱們不是才見過一面嗎?”

李嘗春一把將他拉起:“喝酒的諾言啊!你是不是答應我下次見面請我喝酒?”

趙龍寄一想,還真說過這句話,揉着腦袋為難道:“又......又喝啊?”

見他宿醉剛醒,李嘗春不想再灌他酒,正要說話,趙龍寄卻一咬牙,道:“君子言出九鼎,走!喝酒去!跟我來。”

說走就走,邊走邊道:“我跟你說,除了給師父賀壽的那一壇,我還有一壇留着自己喝的,這酒可了不得,人間難尋!”趙龍寄驕傲地說著:“正巧這幾日是師父外出的日子,不會找我,咱們不醉不休。”

李嘗春一臉苦笑跟着走,心道這隻怕是個酒鬼修士。但自己也愛酒,一聽美酒也是勾起饞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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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邊走邊聊,李嘗春問道:“這麼怕你師父,他很兇么?”

趙龍寄搖搖頭,道:“哪的話,師父對我可好了,我自小就是他老人家帶大。只是對修行太嚴苛,悄悄偷懶就揍我,下手還一點不輕。”

看得出來,師徒兩人關係非常好。

趙龍寄的居所只是一個草廬,前面還有一個草棚,看着簡單,但地處高山崖邊,且來路曲折難行,所以格外清幽,繞屋一條清溪潺潺流水,一縷飛瀑從屋旁垂下,腳下是繚繞雲霧。

“果然是仙居之所。這就是真正隱世修行之人的所在么。”李嘗春站在崖邊看着眼前景象不禁感慨萬分。

“什麼隱世修行,圖個清凈而已。”對於李嘗春知道自己修士身份一事,趙龍寄似乎覺得理所當然,從草廬內小心翼翼地抱着一個罈子走出,走到草棚里,招呼李嘗春過去。

封泥一開,頓時酒香四散,這氣味像春風中迎面而來的百花香,又像深夜閨閣中女子的溫潤體香,聞了讓人心神一盪,這酒果然不是凡品,簡直未喝先醉。

見李嘗春口水都快滴下來了,趙龍寄得意一笑,道:“先不急,再等個人,有酒無菜又怎麼能行?”

美酒當前卻不能痛飲,這滋味屬實不好受,也不跟趙龍寄見外,問道:“等什麼人,而且你這裏也無炊具,哪來的酒菜?”

“等的人來了,下酒菜也就來了。”趙龍寄笑着賣了個關子。

忍耐中的等待最是難熬,半個時辰就像幾十年那般冗長。突然一陣肉香傳來,回頭一看,一個十來歲年紀的小和尚舉着一口蓋着蓋的大鐵鍋,人還沒鍋大,香氣正是鍋中傳來,這小和尚渾身上下黑得跟塊木炭似的,眼大頭圓,不俊美,卻有種讓人舒服的氣質,張嘴卻訓斥起了趙龍寄:“好你個趙龍寄,偷開如此美酒也不叫我。”

趙龍寄道:“喲,來了!哪兒敢啊?這不是擔心擾了妙緣大師清修,特意在此等候嗎。”

此處四面要麼是絕壁要麼是密林,這小和尚悄無聲息就到了,定然也是個修士了。

看樣子和趙龍寄經常兩人一起喝酒,妥妥的一個酒肉和尚。

那叫妙緣的小和尚也發現了李嘗春,問趙龍寄道:“你朋友?”

趙龍寄道:“我來介紹,這位是妙緣師傅,這位是李嘗春。”

妙緣打量着李嘗春道:“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普通人,能讓趙龍寄請來喝酒,定然有超凡之處。幸會幸會。”

見對方對自己有禮,李嘗春雙手合十行佛門禮,道:“李嘗春見過妙緣師傅,師傅謬讚……”

妙緣一把按住他的手,道:“可別可別,我這喝酒吃肉你還把我當和尚,我豈不愧對佛祖,有辱佛門?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一邊喊着佛號,一邊不讓李嘗春把自己當和尚,李嘗春哭笑不得,道:“抱歉,我以為修行界裏,佛門不忌諱這些。”

“那當然忌諱了。”一邊說著一邊將鐵鍋放在草棚里竹桌上,揭開鍋蓋,是一鍋香噴噴的狗肉。

一個修士,一個小和尚,一個普通人,三人以絕世佳釀配狗肉,吃得酣暢淋漓。李嘗春平日裏酒量深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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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此刻連干數杯,妙緣和趙龍寄直誇海量。

這酒入口似乎有生命一般,順着喉嚨自己就闖進了胃裏,隨後流向四肢百骸,將那生機散播,都說酒害人,李嘗春卻覺得這酒甚至能延年益壽。

但酒終究是酒,會醉人的。而且這個酒似乎勁頭特別大,三人越喝越開心,都不覺得自己已經醉了,趙龍寄舉杯起身,高聲道:“來!妙緣,咱倆認識不過幾天便很投緣,今天又來個一見如故的。我們敬他一杯!”

李嘗春笑道:“哈哈,原來你們也才認識幾天。話不多說,都在酒里!都在酒里!”

三人起身,舉杯一飲而盡,互看一眼,豪情湧上心頭,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笑着笑着,趙龍寄就醉倒了,直接癱倒在地。李嘗春兩人也暈乎乎的,不但不去扶他,反而笑得直不起身來,妙緣大着舌頭道:“你看,他又醉了,哈哈……上次也這樣。酒量差…還……還愛喝。”

兩人繼續吃喝,暢談天地人間,最終雙雙醉倒。

李嘗春醒來正躺在草廬內的竹床上,床前一張四方桌,牆邊一張書桌一個書架,滿滿的都是書籍。

“趙兄?”

喊了一聲沒人應,李嘗春走出屋外,不見趙龍寄的身影,看來他早已經醒了。

喝酒這麼多次,還是頭一次斷片,想想也是,趙龍寄和妙緣是修行之人,喝這酒都會醉了,何況自己。

睡了一天肚子餓得咕咕叫,李嘗春苦笑着搖搖頭,自己平常忍飢挨餓那是特長,怎麼今天這麼餓,難不成昨晚喝醉后吐的太多?但是趙龍寄不在,又沒有炊具,只能先忍着了。

就着溪邊洗了把臉,起身四處觀賞,昨天飲酒太匆忙,都沒來得及仔細看看這景色,秋日的正午陽光熱烈刺眼,腳下雲霧反射着銀光,頭上天空的濃厚雲層,似是天外天,而自己此刻就先在這兩層天境之間,臉上掛着不自覺的微笑,伸手想去觸摸那雲層,收回手時,殘月印不合時宜的映入眼帘。心中泛起愁緒,起了陰霾。

“你醒了啊?”

趙龍寄回來了,手中還捧着一個食盒。

李嘗春迎上去,趙龍寄打開食盒,裏面一碗白米粥,一碟蘿蔔乾,還有一碟鹵鴨脖。

肚子正餓得慌,這無疑是酒後最好的食物了,李嘗春吃了一口疑惑道:“這鴨脖尚溫,白粥尚熱,你知道我這會兒會醒?”

趙龍寄搖搖頭道:“我哪兒有這本事,是妙空師傅告訴我的?他說此刻你應該已經醒了。”

“妙空師傅?”李嘗春咬着鴨脖問道:“昨晚一起喝酒的不是妙緣師傅嗎?”

“我什麼時候說是昨晚一起喝酒的那個了?妙空是妙緣的師兄,是……”趙龍寄說著突然大笑起來,道:“什麼昨晚?你都醉了四天了!”

四天!這兩個字好似一聲驚雷炸開,李嘗春驚恐地看着趙龍寄,想起上次趙龍寄醉了一天一夜。自己凡人之軀,頭一次喝這種修行界的酒,醉上幾天幾夜並不奇怪。

一把拍在桌子上,蹭地站起,問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了?”

這一舉動把趙龍寄看得愣住了,道:“八月二十……就五天前還吃月餅呢。”

李嘗春定了定神,緩緩坐下,伸出右掌,正色道:“還剩兩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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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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