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李少俠
到了黑風寨,到處是殘垣斷壁,爆炸引起的火焰正在燃燒。
柳絲絲記得李嘗春的房間位置,跑去一看,正是爆炸的中心點,房子已經成為平地里的一個大坑,到處是殘肢斷臂,她絕望的喊着李大哥,李嘗春。另一邊林凰兒也滿臉淚痕喊着:“麟兒!麟兒!林麒!你在哪裏?”
兩人的呼喊都沒有回應,惠明師太畢竟老成穩重,道:“此處最多只有十來人,黑風寨中一百多號人怎麼全都不見了?必定發生了什麼我們都意想不到的事。李施主聰明睿智,自然不會出事,更不可能被殺死在自己的屋子裏。除了這些已經死了的,剩下的必定都還活着,趕緊,四處搜查一下,看還有沒有人,無論死活。”
眾人一聽,四下分散尋找了一天,一無所獲。沒找到李嘗春,更沒有一個小孩的屍首,這對林凰兒和柳絲絲來說,已經是個好消息了。眼下林凰兒無處可去,林家堡的危機不知如何了,林麒不知所蹤,只能繼續等待,等着李嘗春出現。
馬兒疾馳,李嘗春在馬背上計劃着到了林家堡之後的行動。
懷中古書記載了很多沒落的修真門派,林家堡就在其中,三才朝元劍決,就是黑風寨這次的目標,這次林家堡遇上大敵,黑風寨想來個趁火打劫,而李嘗春則要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到了晚飯時分,路過一山頭,山溪清冽,草木茂盛,李嘗春放馬吃草,拿出一把小弓弩,準備獵點野味。
尋着一些野兔痕迹走到一片樹林中,聽到前面有人說話:“幾位劫匪大哥,你們就放了我吧,改天我登門道謝行了吧。”
這一聽是山匪劫道啊,只是這被劫的人說的話不像求饒,倒像是在跟他們商量。
李嘗春閃身躲在一棵大樹后,探出頭看,三個手持大刀和狼牙棒的人圍着一個衣着樸素,但卻非常整潔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懷中抱着個漆黑罈子,臉上不見害怕,倒是有些焦急。
“放你?爺幾個等了幾天才碰上一單生意,麻溜的,把身上錢財交出來!”一個手拿狼牙棒的山匪惡狠狠說道。
那年輕人抬頭看了看天色,似乎很着急,無奈道:“我出來就沒帶錢,你們劫我有什麼用啊。”
另一個山匪道:“少廢話,你懷中抱着的罈子裏是什麼?交給我!”
“腰間那玉佩色紅如血,光澤溫潤,難道我等不識貨?拿來!”
李嘗春搖頭暗嘆,這幾人眼光倒是不錯,那玉佩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朱雀,確是難得一見的珍品,但他們劫道也太不專業了,這年輕人倒有點意思,不是個獃子就是高手。
一聽對方要他的罈子,年輕人抱緊了罈子,生怕對方馬上動手來搶,急道:“什麼都可以給你們,就是這罈子和玉,絕對不行!你們可以扒光我的衣服,但是這罈子和玉絕對不行!”
李嘗春啞然失笑,繼續看下去。
拿狼牙棒那個山匪似乎是頭頭,怒喝一聲:“找死!”舉棒就砸。
那年輕人竟不閃避,而是轉過身,彎腰將罈子護住,喊道:“今日我不能動手,我勸你們就此作罷。”他反而放起狠話來了。
狼牙棒山匪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舉棒就砸,一口氣十來棒,虎虎生威,聲勢如雷,李嘗春都不由稱讚,看不出來這人功夫挺好,只是干山匪這行卻太稚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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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李嘗春驚訝的是,那年輕人居然避開了狼牙棒的每一擊,而且是小心翼翼的護着他的罈子,還怕髒了衣服。
那山匪也是一愣,停手道:“竟是個高手,但你不還手也太看不起某家了!”說罷狼牙棒揮舞地更加兇猛,但卻依舊碰不到年輕人一點衣襟。
剩下兩個山匪見狀,咬牙道:“早晚有這一天的,併肩子上!”
三人齊攻,竟都是高手,至少比起黑風寨中的人厲害許多,其中更是有一個刀法陰損,十招裏面有八招是虛招,剩下兩招實招,專門攻人不備,那年輕人差點因閃避不急而中刀,此刻焦急中帶了一絲怒意,喊道:“你們就此住手,我仍可以既往不咎,否則……”話到一半,對方三人攻勢越來越快,只能收聲,全力閃避。
只見幾人越來越快,年輕人抽身不得,幾個山匪也不能得手,看來只有一方先疲憊下來,動作一緩才會改變局勢。場上幾人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拼勁全力,絲毫不敢鬆懈,尤其是那幾個山匪,必須趁年輕人沒還手之際,一擊斃命,否則只怕都要交代在這裏。
那年輕人身法如鬼魅,似仙神,本來即便三人齊攻也遊刃有餘,但他每次躲避都是優先考慮衣服和罈子,這倒是給他的閃避增加了難度,已是險象環生,卻依舊不願意出手反擊。
李嘗春眼中精光一閃,越看這年輕人越喜歡,這事得管一管。
他從大樹後走出,喊一聲:“住手!”幾人稍一愣神,那年輕人腳步輕轉,已經轉出了戰圈,幾個山匪也停下了手,都看着李嘗春。
狼牙棒山匪道:“你是何人?”
“李嘗春。”
三個山匪互相看了一眼,顯然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眼見劫道廝殺還敢出來,自然不是個普通人,狼牙棒山匪問道:“你想幹什麼?”
李嘗春低頭摸着手中弩,道:“救人。”
但凡高手都有特點,內家高手太陽穴凸起,外家高手則根據所教武功而定,或虎口或臂膀,定然有痕迹。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呼吸一定非常規律,武功高強者定然會練氣,內息平穩。
而李嘗春身上這三特徵一個都沒有,陰損刀客道:“就憑你一隻破弩也想救他?”
李嘗春將弓弩一扔,玩味一笑道:“跟這弩沒關係,而且不是救他,是救你們。”又看向那年輕人,道:“那位兄台,你走吧,晚了可就趕不上壽宴了,代我祝壽星生辰快樂,年年歲歲有今朝。”
那年輕人奇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去祝壽的?”
“我就隨便一猜,也不知道對不對。”李嘗春分析道:“你明明有能力卻不願出手,而且只限今日,看來今日對你而言是個吉祥的好日子,不應該有殺戮暴行,生死之際還不忘顧着衣物整潔,趕路雖急,卻不施展身法,而是虔誠地走去,這才讓他們有機會劫道,想來是要去見一個重要的人,多半是長輩,而懷中罈子應該是要送給那人的禮物,一個這般虔誠帶着禮物的吉祥好日子,應該是生辰了。”
年輕人哈哈笑道:“你猜的對極了,家師今日壽辰,要不是他老人家令嚴,必須請你去喝一杯。下次見面一定補上,請你好好喝一頓。。”
李嘗春道:“有緣自會相逢,你還不走怕是要遲到了。”
年輕人上下好好打量了一番李嘗春,完完全全一個普通人,擔心道:“只是你……”
李嘗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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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擔心,笑道:“豈不聞人不可貌相,世事無常,打破常規的才是真高人。我敢站出來出來自然是有把握的,否則皇帝老子都不值得我搭上條命。”
看着他一臉自信的說出這番話,年輕人點點頭,道:“好!李嘗春,以後咱倆就是朋友了。趙龍寄先走了。”說完恭敬地捧着罈子離去。
眼見背影消失,趙龍寄的聲音卻在空中響起:“今日你三人如何行事隨你們,但如果我朋友因為你們傷了一根寒毛,明日這世間便會少三個人。”
李嘗春莞爾一笑,沒想到他臨走還露了一手,留下了最有威懾力的話語。
這一手是千里傳音?這種罕見的驚世內功以及那非人的詭異身法,讓三個山匪后怕不已,武林中有如此高手,怎麼之前聽都沒聽過。如果他真出手的話,只怕死的的確是自己三人。
三人看着李嘗春,滿臉尷尬,欲言又止,最後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今日開山四魄有眼不識泰山,多謝……李……少俠搭救。”
李嘗春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雖然自己也會做些好事,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反倒是偷雞摸狗助紂為虐的事乾的不少,今天居然被人稱為少俠,而且是被幾個山匪叫他,記得八歲那年就有個壞和尚叫自己少俠,然後死在了自己手中。
其實即便是趙龍寄不放話威脅三人,李嘗春也不懼他們。
李嘗春戲謔地看着三人說道:“新人?”
李嘗春心思全在修行,對江湖素來不關注。否則他就會知道,開山四魄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並非剛出茅廬的山匪。
而對面三人並不知道這一節,只當李嘗春在羞辱自己,可終究李嘗春也算是救命恩人,不好發作,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好生尷尬。
見三人不答話,李嘗春又問:“開山四魄,應該是四個人,怎麼就你們三個?另一個開山的時候死了么?”
他只當對方真的是山匪,開山四魄就是他們劫道的名號,刀口上的營生,死亡實在是稀鬆平常。
可這脫口而出的疑惑卻讓對面三人升起怒意,混江湖的名號就是尊嚴,卻被李嘗春譏諷。一個個鐵青着臉,尤其是那狼牙棒山匪,強忍怒氣以致臉色由鐵青轉為赤紅,咬牙道:“士可殺不可辱。閣下莫要以為救了我們就可以羞辱我兄弟幾個!”
李嘗春見狀只覺得莫名其妙,稍加思索恍然大悟,以這三人的武功,在江湖上必定是有頭有臉的,看他們劫道的生澀,定然是迫不得已而為之。只因自己看不上武功,所以一時忘了這茬,無意間讓對方誤會了。於是問道:“你們到底什麼來頭?”
那狼牙棒山匪怒氣未消,拿不準李嘗春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沒好氣說道:“開山四魄的微末名聲入不了閣下尊耳,歸魂庄三個字閣下總聽說過吧!”
歸魂庄三字一出,李嘗春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按照和謝雲的約定,他早晚會去歸魂庄一趟的,沒想到卻在這裏先遇着了歸魂庄的人。
那三人卻以為李嘗春仍是在嘲笑他們,江湖中人往往把自己門派聲譽看得重過性命,嘲笑他們本身還能忍,嘲笑本門那是萬萬忍不了的。狼牙棒漢子怒道:“我殺了你,然後再以死謝罪!”
李嘗春也不多說,從懷中摸出謝雲送給他的哨子吹了起來,哨音如鬼魅哀嚎,悠悠傳開。
三人一見,驚得瞳孔都在顫抖,齊聲道:“召魂哨!
(本章完)